“好,但往后不许再比了。”封常棣淡淡应道。
“啊……我表演砸了吗?”贺锦兮晃了下身体,有些失望。
封常棣无奈:“伤了自己,取悦旁人,不值得。”
贺锦兮吐了吐舌头:“一点都不疼,你给我涂了之后,更不疼了。”
封常棣的手一顿,抬眼仔细看她,终于发现了不对。
桃花酿的后劲……来了!
雪一般白皙的柔嫩肌肤因着酒劲,多了一抹嫣红,一如今日的桃花般鲜艳。有了日头,她的眸子亮得晃眼,最重要的是,她开始说胡话了!
“封常棣,你刚才是在心疼我么?”明亮的眸子璀璨如星辰,倒映着他的脸,就连他自己都看到自己耳尖红彤彤的。
“是不是?”贺锦兮旁若无人地问。
“你喝多了。”
“哪有喝多,我才喝了一杯!五两银子!”
封常棣压制住自己的悸动,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望着她,放柔了声音:“我们去向侯爷告辞,先回去休息。”
贺锦兮的呼吸一滞,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步伐而去,一步一步靠近南阳侯。
两人旁若无人的一幕十分养眼,落在商凝珠眼中,尤为扎眼。
她看了看席上的南阳侯,悄悄朝在旁待命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立刻灵敏,悄悄点头,目光望向贺锦兮。
贺锦兮的脑袋一片浆糊,跟在封常棣的身后,就在快靠近时,忽然间,她脚底一绊,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径直朝南阳侯身上扑去,换做平日,她必然能轻松躲过,但现在,她喝了酒,双手下意识朝空中乱抓,想要抓住什么来稳住自己,而后,一把按在南阳侯的脑袋上……
千钧一发之际,封常棣迅速揽住她的腰肢,在最后一刻将她捞进自己的怀抱中,紧紧抱住,才一垂眸,便望进她弯弯的笑眼中:“好险,幸好你在身边,要不然我就惹大麻烦了!”
封常棣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东西:“你是惹大麻烦了……”
“啊!二哥,你的帽子没了!”伴随着商凝珠的一声惊呼,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南阳侯的头上。
却见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南阳侯一脸怒意坐在原处,失去帽子的遮掩,他圆润的脑袋和他头上的头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见,他的头上顶着几缕稀疏的头发,这些头发勉强梳成一个小揪揪,连发冠都罩不住。
这一刻,园子里的众人恍然大悟。
难怪南阳侯从未脱帽见人,原来竟是——英年早秃!
一时之间,园中落针可闻。
唯有商凝珠心中暗自得意。
谢顶是二哥这么些年来最大的烦恼,他想尽各种办法,都无法挽救他落发的命运。
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二哥只能终日以帽子为伍,就连睡觉都不忘戴着头巾。
掩盖了多年的秘密竟然就这样被贺锦兮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二哥只怕……杀死贺锦兮的心都有了吧!
南阳侯想让一个女人死,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
这一刻,商凝珠的心中无比痛快!
贺锦兮,给我——死!
“这头发看起来好可爱……”贺锦兮看着南阳侯的头顶,忍不住伸过手想拨一拨,封常棣哪里料到她还有这一出,下意识将她的手撤回,随即……
“嘶……”南阳侯倒吸了一口气,眼睁睁看着自己珍贵的头发在贺锦兮的手中阵亡了一根,整张脸愈加阴沉,“司命夫人……”
“侯爷,内子是在为您看病。”封常棣平静开口。
“看病?”南阳侯一把扯过贺锦兮手中的帽子,戴到头上,“你当本侯是无知孩童?”
“不知侯爷可还记得,内子先前说过,她小时候的头发又枯又少,后来才便成如今这幅模样。”
南阳侯的目光落到贺锦兮的头发上,眼波微动。
“后来,她的师父觉得不行,一个姑娘家若是没有一头乌黑的头发,只怕以后难找婆家,所以翻遍古籍,为她研制出一个秘方,这才有了如今的样子。”
贺锦兮摸了摸头发,点了点头:“小时候师父还说我是黄毛丫头,长大了就不说了!想来就是因为我头发变多了的缘故吧!”
南阳侯的目光更亮:“那方子极妙,却不知道可否……”
“内子正有此意,只是那方子用法因人而异,故而需要先看一看,她又不敢把话说实了,便大着胆子想先看看,只是……”封常棣摊了摊手,“方才不小心差点跌倒,以至于……还请侯爷恕罪。”
“啧,司命过虑了,本侯岂是此等心胸狭隘之人?”南阳侯高兴地取下帽子,“司命夫人若是需要,尽管检查便是……”
“那我就……”贺锦兮看着那小揪揪甚是可爱,忍不住伸手,却被封常棣一把扣住。
温热的手掌扣紧她的手腕,让她的脸愈加绯红,一时之间忘了挣扎。
封常棣理所当然道:“男女授受不亲,就由我帮她查看,再转述与她罢?”
南阳侯大手一挥,伸长了脖子凑到封常棣的面前,豪气地说道:“司命尽管摸,别客气!想摸多久,就摸多久。”
众人:“????”
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对白!
封常棣不动声色伸出手掌,拂过南阳侯的头顶,做了一番检查,又向南阳侯要了一些时日调配药方。
南阳侯哪会拒绝,当即便应允了!
就这样,商凝珠眼睁睁看着贺锦兮安然无恙地跟着封常棣双双离开。
她的手指深深扎入掌心,目光通红。
……
封常棣将贺锦兮送回竹杖居。
经过这些时日的磨合,在睡床上,二人已经达成了共识,单日封常棣,双日贺锦兮。
今天是单日……
封常棣大方地将床让给了她。
事实上,在回来的途中,贺锦兮已经睡过去了,最后是被封常棣抱着进的屋。
他原本以为,睡了就消停了,不曾想,才在药室内打开药箱,海叔就来报:“二少爷,您恐怕得回一趟竹杖居。”
“何事?”封常棣问道。
“二少奶奶她……又上房顶去了……”
封常棣的手一顿,微微叹了口气,脱下刚刚穿好的长袍,便往竹杖居去。
好在,这次的贺锦兮还算省心,只坐在屋顶上发呆。
看到他出现,立刻露出笑容,朝他招了招手:“封常棣,你来了啊!”
十五的月亮虽然有缺,依旧美丽。像一个微黄的夜明珠,悬在漆黑的空中,为世人照亮人间路。
封常棣飞身上了屋顶,正要让她下来,却被她轻轻拉住了手。
她说:“封常棣,一起看月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