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大人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啊，不过您忘记了也不打紧，本将此来只通知您一件事，就是我大明永王殿下已定于今年五月份在广州监国，我家大帅亦准备趁监国正位之喜，亲自提兵北上，届时数十万大军攻入闽浙、三楚，若是误伤了赵总督可就不好了。”

陈德似乎早就猜到赵国祚想要撇清和王士元的关系一样，不屑一顾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慢斯条理地将马仲英的后续计划和盘托出。

“王士元正位监国？行师数十万？你们……你们哪来的这么多兵马？”

左世永惊呼了一声，马仲英打大明的旗号造反是一回事，但拥立监国这事可就大发了，其政治意义可不像当初吴三桂打着大明旗号造反那样简单，而是意味着亡了二十年的明朝是真的回来了，并且摆明车马要和大清分庭抗礼，若是马仲英真的奉大明旗号北伐，江南那些因为清欠恨透了大清的地主士绅还不人心鼎沸。

不过他还有几分疑惑，陈德口口声声说马逆有数十万大兵，这不是瞎扯澹吗？谁不知道两广因为这几年的战事，民生凋敝的紧，根本没有足够的丁口供琼州军征兵，难不成你会撒豆成兵不成？

赵国祚却冷着一张脸，他只在意马逆要拥立明朝永王在广州正位的事，要是马仲英那狗东西在广州宣布朱慈炤是他派人送过去的，自己该怎么向朝廷解释？最关键的是解释有没有人信？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他是百口莫辩。

陈德似乎很享受这种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快感，继续戏谑地说道：“呵呵，左兄难道没听过我家大帅是雷神转世吗？区区数十万兵马能值什么事？我家大帅令本将来杭州，就是要末将邀请赵总督和左兄至广州观礼的，不知诸位肯不肯赏这个脸？”

“你……！”

“这不可能！”

左世永和赵登龙同时惊呼，开什么玩笑，咱们去广州干啥？难不成是嫌京师的家小死的不够快吗？

赵国祚却知道陈德千里迢迢跑到杭州来，绝不是为了戏弄他这样简单，怅然问道：“陈将军就不要遮遮掩掩的了，老夫是爽快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呵呵，总督大人果然快人快语，本将此次来杭，一不要总督大人为咱们琼州军出人出力，二不要总督大人去广州观礼，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给陈某批个条子，好让陈某在江南开几个店铺。”

“开店，你要开什么店铺？”

赵国祚自然知道陈德要开店铺是假，其目的应该是要在江南部署情报网络，好为马仲英北伐提供情报，但他却无法拒绝，为了赵家数十口人命，他只能选择屈服。

陈德笑道：“书店，开书店总督大人，我家大帅说了，若是你能行这个方便，卖书的提成，他能给你三成。”

“算了，江南和浙江的书店多如牛毛，你们开书店，能不亏本就算好的了，回头本督就让人跟下面知会一声，绝不会为难你们，不过去书店的都是穷酸秀才，你们可打听不到什么有用消息，还不如开酒楼或者青楼。”

听到陈德要开书店，赵国祚微微有些失望，咱们好歹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他娘的弄情报点也要弄个赚钱的营生啊，老夫怎么着也能捞点银子不是。

“赵总督莫要小看了卖书这个行当，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车马多簇簇，本将要卖的书，绝对能让总督大人赚的盆满钵满。”

陈德哂然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三本还散发着油墨味的新书，放到了桉几前。

“这是什么书？”

赵登龙和左世永二人也有些好奇，江南是天下文气荟萃之地，他们平时也会附庸风雅，和那些文人学士谈诗作画，况且这个时代也没什么娱乐活动，除了上青楼或者和狐朋狗友吃喝玩乐外，在家里都是看书打发时间，陈德要卖书，他们立时就来了兴致，拿起桉几上的书就翻看起来。

“这……这是污蔑，你们也太胆大包……这玩意要是传到市面上去，你……。”

不看还好，这一看，赵登龙和左世永二人就彻底坐不住了，太羞耻了……不对……简直是太大逆不道了，但是却真的很好看，让人心猿意马，气血上涌，尤其是书中的插图，更是精美绝伦，屋里藏的那些春宫和这玩意比起来，简直就是垃圾，连垃圾也算不上。

可偏偏这书里面写的内容太吓人，也太劲爆了，要是传出去，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怕虽然怕，但二人还是欲罢不能地继续朝后面翻去。

赵国祚心下疑惑，也拿起一本刚准备翻看，就被书册的标题吓住了，清宫秘史，开什么玩笑，老夫有几个脑袋？卖这种编排大清皇室的书，这不是找死吗？不过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赵国祚忍不住翻了一页，这不看还好，一看就是气的三尸神跳，还代善和阿巴亥不得不说的故事，大清的礼亲王和开国太妃也是你们能编排的？

尽管很想把这书甩到陈德那令人生厌的脸上，但已经没有回头路的总督大人还是继续看了下去。

“混账……这是禁书，卖这个要诛九族的，老夫绝不同意，觉不同意……绝不……！”

书里面的内容令赵国祚勃然大怒，太混账了，这书要是流传到市面上，大清皇室的脸面岂不是要丢尽了，可是他越骂声音越低，而且是越来越低，因为他突然想起自己和琼州军勾结的事同样是诛九族的大罪，甚至比卖这种诽谤大清的书还要来的严重。

“又不用你们卖，这书我们自己来卖，只要赵总督能护得咱们书店的安全，那不就结了，赵兄你说这书要是拿到市面上卖，有没有赚头？利润高不高？一年几十万册能不能卖出去，按一两银子一册，这一年就能卖几十万两，而且咱们的书，他们想盗版都不可能，因为没有书商有胆子敢做这行当，他们也没能力弄出如此精美的插图。”

赵国祚怒道：“不成，就是再大的利润也不成，这书放在书店里卖太危险了，若是出了事，老夫可不敢出来首尾。”

陈德笑道：“这个赵总督不必担心，本将早就想过了，所以开书店只是一个幌子，咱们又不用在书店卖，开书店的目的只是为了寻找喜欢这类书籍的人，到时可尾随过去向他们兜售这些书，大明锦衣卫的手段，想来赵总督、赵公子还有左兄应该也听过，本将不才，正是大明锦衣卫的后人，故尔绝不会被人发现，再说了，就是出了事，我大明王师说不定已经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