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城县的大街上很热闹,商贩们有的卖杂货,有的卖茶叶,有的卖衣服,有的卖花粉,大多数店铺都将他们最好的货物陈列出来,来吸引路人的眼睛。
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男人们步履沉稳,热情地和来往认识的人打着招呼。
女人们脚步轻快,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后世关于唐朝的电视剧很多,除了撕逼的剧情之外,剧中的女人大多衣着华美,坦胸露乳,波涛汹涌,直让人怀疑剧组把编剧的稿费都用来请裁缝了,裁缝把脑筋都用到挤胸上面了。
安和怀着验证的心理,目光瞟过身边经过女人的胸部,并不像电视剧里哪般都露着二两胸脯肉,大多数女子窄襦短袖,不着长裙,别说是乳了,肩脥骨都很严密地包在了襦裙里面。
露得最多的是一位身着丝织襦裙,头上插着步揺,手提精致竹编花篮,身后还跟着个丫环的富家小姐,襦裙领口开得有点低,胸前微露一抹凝脂,根本就谈不上坦胸露乳。
既便如此,哪女子看到安和瞟她胸前,忙提了提褥领,缩了缩脖子,伤佛要把自己变成蜗牛。
后面的丫环义不容辞地站出来保护自己的主子,杏眼圆睁,玉面含威,狠狠地剜了安和一眼。
看着凶得像小老虎一样的丫环,安和心头一颤,忙快步逃离。
心想:俺只不过就是瞟了一眼,至于把眼珠子都快瞪掉吗?
大学时读过的“胸前如雪脸如花”,“长留白雪占胸前”,“粉胸半掩疑晴雪”等诗句,在这唐朝永城县的大街上丝毫得不到印证。
安和不禁怀疑唐朝诗人是不是都有臆想症。
其实安和不知道,在唐朝只有贵族女性才能穿开胸衫,嫔妃公主允许袒露胸部,歌舞妓女也可以**胸以取悦人,普通老百姓家的女子是不许**胸的。
”炊饼,刚出锅的炊饼!”
炊饼铺老板的叫卖声打碎了安和的思绪,安和努力地回想着这熟悉的哟喝声,良久想起:
这不是武大郎同志曾卖过的东西嘛!
再看看卖炊饼的师傅,竞与武大郎有几分相似,四肢粗短,一绺鼠须,一双小眼睛滴溜直转,透着生意人的精明,三寸丁的身材,只有踮着脚才能够到最上面哪一笼正在蒸着的饮饼。
安和直想问他是不是姓武,武大郎的武,说不定他真是武大郎在唐朝时的先祖呢。
一笼笼炊饼被他拾到案板上的竹簄里,哪炊饼的形状并不像电视剧里武大郎卖的哪样,既不像馒头,没有馒头圆,又不像烧饼,上面没有芝麻,就是一个摊开了的蒸熟的面饼而已。
安和闻着炊饼传来的阵阵香气,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感觉饿了,不是饿,而是很饿。
哪炊饼的香味从鼻子里传到胃里,安和恨不得从胃里伸出一只大手来,直接伸到炊饼铺上。
如果不是少年收留了自己,自己饿极了会不会象电视剧里的乞丐哪样去抢人家的炊饼,安和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
念头一闪,随即湮灭。
不偷抢,不赌博,不吸毒,不****,这是安和基本的做人原则。
两人走到这条街上最大的饭店一一悦来香饭店门前。
少年将两担柴禾放在门口其中一个石狮子旁。
饭店林掌柜正好走了出来,林掌柜极其圆润的身子走得很是轻盈,仿佛一只皮球似的,颤呀颤的弹到少年的身边,一张大饼子脸脸笑得天官赐福一般。
看到少年前来卖柴,给了少年十文钱,就让店里的伙计把柴禾担进了后院的柴房里。又笑面如菊地嘱咐少年下次多送些山鸡,因为少年上次送来的五只山鸡早己上了客人的餐桌。
少年用柴禾换来的钱买了些粗粮和食盐,然后领着安和向后街走去,走不多远,来到一个用碗口粗的木桩围起的院子。
院子不大,四四方方,中有两间土坯房,像是直接从泥土地里长出来的一样,房顶铺满了用泥巴焊住的茅草,窗棂也已破败不堪,一阵风吹来,烂了的贴纸啪啪作响。
两只母鸡在院子里来会走动,印出一地的梅花。
一只硕大的黄狗蹲在窗棂下,吐着猩红的舌头。
看到主人后面还跟着一个陌生人,那狗直起身来,竟牛犊一般大小,冲着安和汪汪真叫。
安和明显感到这不是欢迎,而是示威。
少年抚摸了一下它的头,他才停住了吼叫,绕着少年的双腿转了好几圈,还用舌头亲昵地闻他的腿和胳膊。
一辆板车放在院子的一角,已十分破旧,车身上还烂了两块木板,木制的车轮上被碰损出大大小小的缺口。
放眼整个院落,最值钱的东西,估计就是这辆老旧的木板车了。
少年用挂在腰里的钥匙打开了门,热情地招呼安和进屋,屋内很是空旷,两间土泥屋中间也没隔山。
一炕、一灶、一小木桌放在炕上,灶台旁边放一盛水的大缸和一堆柴禾。
南墙上挂着两把砍刀和一副自自制的弓箭。
环顾四周,仅此而已。
少年帮安和摘下肩上的包,放在东墙的床榻上。
少年好像看出安和已饥劳不堪,赶忙张罗着做饭。
少年往锅里加了几勺水,等水烧开后,往里面放了一些安和叫不出名的野菜,又从盐袋里小心地取出了几粒盐放在锅里。
然后把买来的粗粮和水搅匀,团成一个个的面团,然后贴与锅壁的内侧,压成饼状。
盖上锅盖,又烧了大概半个时辰,等锅四下冒着白腾腾的热气时,一顿饭做好了。
少年揭下汤饼,盛了两碗野菜汤,又取了两双筷子,放在床榻上的小木桌上。
安和早以饿极,也就不再客套,连吃了四个炊饼,喝了两碗野菜汤,虽然汤的味道不怎么样,除了盐,别无它料。
吃过饭后,安和有了力气,帮助少年收拾好碗筷后,对墙上挂着的弓箭发生了兴趣,取了下来,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才拉半开。
这种东西,安和小时候只在公园游乐场见过,不过哪只是现代人娱乐用的东西。
安和抽了一支箭在手里把玩,箭羽是用鹅毛做的,箭杆和箭头是用子削成的,用手摸了摸,极是锋利。
少年说:因为家里穷,弓箭都是他自制的,箭羽上的鹅毛是从悦来香饭店后厨哪收集来的,做箭杆的毛竹附近芒山上多的是,不愁箭杆没有原料。
这箭和安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电视剧里用的雕翎箭,在唐代是战场上用来杀敌的,普通的猎户是用不起的。
晚上睡觉时,由于房子里只有一张炕,两人只好同睡一床,好在两人身材都很瘦,一张炕也不太挤。
由于还是春天,二人只盖一张薄被,也不觉太冷。
攀谈中,安和知晓少年叫林一山,母亲在前年得疟疾而亡,父亲既当爹又当娘,耕作之余,常到附近芒山打猎,于是家中常有山鸡,野兔等猎物,拿与集市换些盐和獾油,以贴家用。
就在母亲病死的哪年,时任左骁卫大将军兼瑶池都督的阿史那贺鲁暗中召集旧部,利用太宗驾崩、新君李治刚刚即位的时机发动了叛乱,背离大唐,不断的扰西州和凉州。
李治震怒,征兵十万戍守西北,防范突厥,伺机反攻,准备一举消征服西突厥,扬威西部边陲。
林一山的父亲按照当时的征兵制度被官府征为辅兵,随军进驻西北进行平乱。
要说太宗和高宗时期的府兵制,也真够坑爹的,不但装备和武器要自己的买,另外还要自备口粮。
父亲走后,由于交不起租庸调,只得将六十亩口分田卖给了永城县世族王家,家里只剩二十亩口分田和二十亩永业田。没了父亲支持,林一山只好从芒山书院退学回家。
由于人单力薄,土地无法耕作,家中耕地大多荒芜,所幸一山小时常随父进芒山打猎,学得许多狩猎之法,加上身康体健,熟悉山路,箭法不错,现已是一名小有名气的猎人了。
在山上打猎的同时又可以砍柴换钱,虽然日子过得有点拮据,但也可维持日常用度。
林一山对安和说:“你我年龄相仿,你最多也就长我两三岁,我年方十三,以后就称你为哥吧!”
安和惶然:我都二十七岁的人了,怎么可能比你大两三岁?
看了看自己原来很合身,现在很宽大的衣服,心想,可能是虫洞在改变自己空间的同时,也改变了自己的年龄。
“我从小就是孤儿,别说是兄弟了,父母也不知在哪儿,能有你这么一个弟弟,实是我的福分,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弟弟,我就叫你一山吧”。
想到自己孤身一人穿越到这大唐,再没有别的亲人,唯一认识,并肯与自己做兄弟的只有这个十三岁的少年了,安和不禁泪眼朦胧。
“我一定要让林一山过上幸福的生活,成为永城县最富有,最幸福,最值得尊重的男人!”
看着这位在自已最困难时义无反顾地收留自已的少年,再看看这个家徒四壁,估计连贼都不惦记的家,安和陡然生出一种男人的责任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