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时辰后,李道宗复又回到安府。
“贤侄,可在?”
安和听到门外李道宗的声音,将毛笔掷于案上,急迎上去问道:
李叔,事情办得如何?
李道宗并不答话,兀自走到案边,拿了一个杯子,提壶注水,端在手中。
安和神情惶惶,僵立一旁,瞪大眼睛,看着李道宗。
“哈哈哈!李道宗又是一阵大笑。
安和面色僵硬,额头有冷汗冒出,不知是喜是忧。
李道宗看到安和猴急的恐慌的模样忍俊不禁,走上前去,伸出大手,“啪“地一声,拍在安和后脑勺上,安和两眼黑上几黑,努力站稳,忍不住又问:
“李叔,到底情况如何啊,你就别逗小姪了!”
李道宗凑近安和一尺之距:
“成了,哈哈哈!”
安和明显闻到一股沉重的五粮液酒味从李道宗口中传来。
“真的?”
虽然,安和知道成功的几率很大,但亲口从李道宗口中说出,安和还是精神为之一震。
“老夫这般年纪,难道还能骗你小子不成!”
安和大喜过望,急对站在宅内的王会大喊一声。
“上酒!”
刚才,李道宗进得尉迟府中,恰尉迟宝林与夫人皆在家中,李道宗是个直肠子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尉迟宝林对安和是一百个满意,尉迟夫人已经征求过自己宝贝女儿的意见,当是尉迟阿敏没有表态,只是娇羞地说了句:
全凭母亲做主。
尉迟夫人心神领会,当初他嫁到尉迟家,父母征求他的意见时,他也是这样说的。
尉迟夫人只是眼看着自己贴身的小棉袄马上就要穿到别人的身上了,心有不甘,心口不一地说了句:我等再商量商量吧。
看到尉迟阿敏哀怨的眼神和尉迟宝林圆睁的豹眼,尉迟夫人才明白自己的故作姿态极有可能招致女儿和丈夫的不满,尉迟夫人原是大家闺秀,熟读诗书,脑筋灵活,马上改口道:
“我等商量商量一下什么时候成亲吧。”
尉迟宝林笑得豹眼眯成了缝,尉迟阿敏娇羞地低下了头,尉迟循寂在一旁悠闲地摇着扇子,好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只是一旁的尉迟循毓后知后觉,不明白何时安和这小子就挂上自己的妹妹了。
李道宗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的顺利,当他坐在安和的宅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时,说的却是自己如何功艰克难,巧嘴如簧才说服尉迟宝林夫妇同意这门亲事的,哄得安和一个劲地给他敬酒,不停地往他的盘子里夹菜。
临走时,李道宗不忘向感激涕零的安和索要了二斤上好的茶叶。
太阳从山顶冒出头来,整个大地又恢复了光明,尉迟阿敏犹在睡梦中,上翘的嘴角含满了甜蜜,昨天,安和终于来提亲了,而且父母已应下了这门亲事。
昨夜她幻想了一夜,从幼时一只想到了现在,那个戴着花环的小姑娘,被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称之为夫人,想不起来那个男孩子的脸,就固执的把安和的脸安了上去。
这样一来可以幻想的东西就多了,一会儿安和骑着竹马,一会儿又抓着青梅,在幻想的世界里,安和是她的木偶,任由她摆布。
光着屁股跳水的精彩镜头怎么可以少,只不过尉迟阿敏为了表示自己在羞涩,所以捂上了眼睛,叉得老大的手指缝,悄悄地偷看男子们的光屁股,还有两腿间那个奇怪的东西。
小时候问过母亲,为什么自己和那些光屁股的孩子不一样,她也想光着身子跳水,惊骇的母亲连忙捂住他的小嘴,告诉她女孩子是不能光身子的,会被装在猪笼里扔到水塘里的。
这个答案让尉迟阿敏的童年一直在恐怖中渡过。
从很小的时候,尉迟阿敏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嫁给一个男人,至于这个男人甚至会是自己不认识的人,这在她眼里,远比浸猪笼还要可怕。
尉迟阿敏没见过浸猪笼,母亲告诉她妇人被浸猪笼,会脱得很光,一根线也不留下,既然不识羞,也就不用遮羞了,猪笼一般会被扔下水塘或者河里,绝没有生还的机会,
别人都把这件事作为饭后的谈资,尤其是母亲,滔滔不绝的给女儿说了三天,告诉尉迟阿敏。这就是不守规矩的下场。她哪里知道她的女儿整整发抖了三天。
尉迟阿敏趴在安和怀里的时候,就问过安和浸猪笼的事,她万万没有想到安和给了她另外一个答案,一个足矣把她从噩梦里救出来的答案。
传说女娲造人的时候,先造出来的是男子,这样一来。世界上就全是男子,生命无法得到繁衍,造的这批人死亡后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了。
女娲造了很多次。就厌烦了这一无休止的工作,在重新造了一批男子之后,就从他们的身上抽出一根肋骨。按照自己的样子塑造了女人,所以男人找女人就是一个寻找自己肋骨的过程。
有的人很幸运,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的肋骨,有的则比较倒霉,总也找不到。所以总是换,人都是贪婪的,有钱有势的想多找几根肋骨备用,就多娶了几个女人,那个被浸猪笼的女人只是找错了自己的位置罢了,族长的惩罚,过了。
“你是我的肋骨。”这是尉迟阿敏听到的最迷人的情话,这句话让她全身发软,浑身滚烫,为了这句话,就是死了也心甘。
太阳照在眼睑上,天地都变成了粉红色,尉迟阿敏不愿意醒来,自己在梦里还没有补充完自己的恋爱史,才梦到十二岁一起读书的样子,那个坏小子,把青菜虫放在自己的头发上,自己吓得大哭,而她被严厉的父亲打屁股,自己趴在门缝里偷看。
那个叫梁山伯的男人真蠢,还是那个叫祝英台的女子太难看,同窗三载,居然会认不出祝英台是女子,如果自己扮男孩子,不知道安哥儿会不会认出来?
答案是肯定的,他一定会认出来的,尉迟阿敏撩起被角,低头看自己的胸,圆圆的将亵衣顶的老高,用束胸他也会看出来的。
一想到安和那双作怪的手,尉迟阿敏就脸红,把手按在上面,不让自己的心跳得太快,婚是定下来了,可什么时候成亲呢?
想到这里,尉迟阿敏的脸更红了,她为自己的想法羞愧,又禁不住去想,一种复杂而矛盾的心理反复作崇,不由得把自己的头埋在了毯子里。
府中的丫头小红进来三趟了,小姐还在睡觉,不好打扰,她知道小姐昨晚睡得很晚,想让她多睡一会,不过看到小姐把头埋子毯子里,就知道她已经醒了。
“小姐啊!不能再睡了,再不起来饭都凉了。”
尉迟阿敏她坐到床前开始摇自家小姐。尉迟阿敏没好气的在毯子里踢腾两下脚,无奈的坐起来,长长的秀发垂在肩头,揉着惺忪的睡眼,亵衣松弛,露出半个胸脯,把小秋看得都愣住了,小姐好美!
瞪了小秋一眼,掩上衣襟,把身边一只硕大的绒毛兔子放好,这只兔子是她生日的时候云烨送的,是她的宝贝,再看看手里的发夹,完好无损,这才起身,去小秋备好的浴桶里净身,准备迎接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