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源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致,嘴巴一张,一句感叹非常且相当自然地从嘴巴里蹦了出来。
“这里他娘的是哪里啊?”
黎庆也是两眼直犯迷湖,他坐车已经一周了,怎么从来没有开到过这种地方?
此时鬼公交所抵达的地方并不是公交站台,更不是青山酒店,因为左源根本就没见着青山酒店的招牌。
坐在后排的四个大活人也睁着眼睛看着窗户外面,伴随着鬼公交驶入一处景观,周遭的鬼雾似乎正在消散,可是那酱红色的天空,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夜晚或者白天。
现在,他们到底到哪里了?
黎庆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看向驾驶座的方向,低声道:“难道是因为这次公交车司机不见了,所以路线发生了变化?以前不都应该开往公交站台或者终点站吗?最多遭遇一下鬼拦车,这回是开哪儿来了?”
左源整个人都要贴在冰冷的车窗上,车厢内的低温并没有导致车窗上有任何的起雾或者结霜,所以他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外面所有的事物。
如果这是一辆正常的观光用公交车,左源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开进什么园林景区里了。
车外有一大片池塘,但是池塘里面蓄满的并不是湖水,而是大量的人血。
一些骨头飘浮在血池的表面,轻轻地上下沉浮着。
在池塘的中央,有一个小亭子,亭子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但是桌子前只坐着一个老人。
目光朝着周围扫去,左源看见了池塘周围的建筑群,却总觉得这些建筑群看起来有点眼熟,貌似自己不久前应该到过类似的地方。
就在这时,鬼公交减速的幅度变大了。
它要停车!
黎庆注意到了坐在亭子中的那个“老人”,或许更应该称其为一具已经腐朽的尸体,可是那具尸体在此时此刻已经站了起来。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降临在自己的身上,黎庆甚至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那个坐在亭子中,在此时站起,朝着他们走来的腐朽老人,绝对不是他们所能对付的存在!
这位腐朽老人,实力远远超出刚刚上车的那具烧焦鬼尸。
这,最起码也是危险级别的鬼尸!
“大,大哥……”依旧是那位中年男性,貌似四个人中就他胆子最大,敢在这个时候发生,“那,那个东西……是活人,还是死人啊?”
他颤颤巍巍地从公文包中掏出一把纸钱,“我本来说今天要去给老妈上坟的,您……您看看,这玩意儿有用吗?”
左源和黎庆都瞥了一眼,不过那就只是单纯人工制成的普通纸钱,没有什么用,唯一的作用就是清明节的时候拿来烧给别人。
“小兄弟,等会儿你绝对不能再像刚才那么做了啊!”黎庆有些慌乱,除了青山酒店上车的敲门鬼之外,他头一次在这辆车行使的途中遇见这么恐怖的鬼尸,要是左源还像刚才那样,专门凑过去闻别人的气味,那不是找死吗?
本来黎庆还以为左源会很不以为然,结果这家伙居然严肃地点点头,回答道:“我知道。”
他知道?
连这个小兄弟都觉得这只鬼尸难以抵抗了吗?
黎庆双腿有些无力,直接坐在了公交车的座椅上。
像他这种身上只寄生着一只鬼尸的驱魔人来说,警告级别的鬼尸已经算是极限了,要是想要突破极限,那就唯有不当人这一条路了。
如果那只鬼尸对他们有杀心,那大家伙今天都别想逃掉。
四个人眼见着黎庆那回天乏术的表情,更是显得紧张了起来,他们本身就是误入这里,或者算是被鬼公交欺骗着上了车的无辜者,面对鬼尸,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别给别人添乱。
五个人都心态沉重,只有左源跪坐在椅子上,瞅着那个朝着他们靠近的腐朽老人。
忽然,车门处传来了脚步声。
明明腐朽老人还没走到他们面前,而且车门还没开,怎么就有脚步声传过来了?
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车头上,却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消失了的司机突然走进了驾驶室中坐下,非常澹定地关上隔离板,随后按下了开门的按钮。
叱——
车门缓缓开启,尸臭味飘入车厢之中。
黎庆很是不解,为什么刚才司机消失了,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了,而且为什么这辆车会开往一个从来没有开到过的地方?这破池塘连一根柱子都没有,哪儿来的公交站台?
可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一件事是,腐朽老人,越来越接近了。
司机没有对他们做出任何的行为,坐在驾驶室中一动不动,像是一具真正的尸体。要不是四人看见它刚才按下了开启前车门的按钮,估计没有人会觉得它会活动。
黎庆已经彻底没办法了,他现在唯一能祈祷的,就是腐朽老人上车之后,不会对他们任何人采取行动。
“难不成……是那个女生引来的?”危急关头,黎庆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这样的念头,“那个女生貌似是将死之人,对鬼的存在非常敏感。刚才的烧焦鬼尸也是冲着她来的,但是被左源小兄弟救了下来……
“难道,现在这具腐朽老人,就是为了索她的命?”
脑海中有了这种想法,黎庆咬着牙,拍了拍左源的肩膀,“小兄弟,我有一个办法,说不定能救下来包括你我在内的五个人。”
不料,左源貌似根本就没有听取他意见的准备,而是调整了坐姿,好好坐正,并且面色严肃,对着剩下五个人叮嘱道:“都给我做好了,等会儿谁要是敢多说一句话,多发出一点声音,我就把谁的脑袋给卸下来,明白了吗?!”
这不容置疑的语气令所有人都不由得挺直了身板,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却没有一个人胆敢违抗。
尤其是黎庆,他看着左源的脸,却根本就没有从左源的脸上看到任何的恐惧和胆怯。
他话语那么严肃,不应该从侧面印证目前状况的紧迫和危险吗?
可是,我怎么从他脸上没看出一点恐惧?
只有好似被丈母娘撞破婚外情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