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林的脸色阴沉下来,眼神有些恍忽,他才离开不到一个月。
回头看向马正伟:“说!”
马正伟的地中海头发勐地一弹,眼珠子看了一眼桌上那份“定时炸弹”:
“这……事情说来话长!”
“我有时间!”袁明林翘起二郎腿点了一根烟,其实心情告诉他,他并没有那么清闲,得抓紧时间。
马正伟赶忙掏出手绢擦了擦头皮上的汗。
“是张振业,他……让我连夜把关文抓过来签字,还说无论如何,即便是……”
“是什么?”袁明林鹰隼一般的眸子眯着一条危险的缝隙。
“即便是死了也得抓着她的手按手印,还说,回头就上报关文畏罪自杀了。”
袁明林眼里的危险勐地闪过一丝不着痕迹的后怕。
他好不容易压下去那股恐慌:“张振业给了你多少好处?”
马正伟已经开始松扣子了,他的后背湿哒哒一片。
“他给了我老婆三十万块钱。”
马正伟明显把老婆二字咬的很重,接着正如所料,他赶忙摆手说道:
“我可没有拿这钱,张振业找我的时候我没在家,所以是我老婆接了钱,替我安排的,你派人去找我的时候我才知道。”
幼,很会推卸责任啊,这话要是到了公关单位,明显就是不知者无罪,最多只是个帮凶,主犯是他老婆,瞬间就能减一半的罪。
袁明林顿时觉得好笑,这么个败类竟然在这紧要关头把自己老婆给推出来了。
厉害!至少袁明林是做不到的。
“张凯,把他带去本县公家派出所,这三个人直接活埋了吧。”
袁明林此话轻佻,掷地有声。
吓得地上趴着拉了一裤裆的三人全身都绷紧了:
“饶命啊,我们只是奉命办事,我们可没有拿钱。”
“奉命?谁的命……”袁明林垂暮,他看似平静严肃,心里头跟长了虱子似的,归心似箭呐。
他可不想在等几个月回来,媳妇儿肚子都大了。
“马正伟的命,他安排我们去的……”
“对,我们可没有拿一分钱,就让那个娘们,不,让你媳妇儿签字。”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你们……”马正伟刚要拍桌子警示几个手下人,当即脸色一宁:
“啥?媳妇儿?关文……关文是你媳妇儿?”
一时之间他像是受了刺激,脑袋短路颤颤巍巍的手指头对着袁明林,抖得如同筛糠。
袁明林没时间浪费,一切都摆在眼前了:“执行!”
张凯站出来敬礼:“是!”
接着几个人被顶着以马正伟为首,一个个的喇叭着双腿出了屋。
袁明林站起来叹了一口气:“全峰你也忙着押解过去,明天一早七点,文昌县派出所。”
“是!”刘全峰紧跟着出去。
“等等,给我留一台摩托用!”袁明林补充道。
刚跨上摩托车准备带着几人转到文昌县派出所的刘全峰,绕下大长腿。
很明显,两台摩托袁明林用一辆,只有一辆的话,带不下这么多人。
袁明林不管那么多,死人坑里爬出来的战士办法总比问题多了去了。
骑上摩托,袁明林一个马力下去,轰鸣声已在天边。
袁家祖宅。
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二妮还是辗转难眠,一直追问关文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还有下次,她怕不知道求谁了。
再加上去找阿姐的婆婆,她们家压根就不管不问。
阿姐一个人孤立无援的,她害怕。
“阿姐,人家都说你犯了事儿,以后就是劳改犯了。”
关文看着二妮红肿的眼睛,心里头的罪恶感比九死一生的后怕要重。
“二妮,外面的世界本来就这样,有坏人就有警察,有被冤枉的,就有被错判的,有正义就有光明,咱们心里踏实就行。”
二妮眼里闪过迷茫,什么叫自己心里踏实就好?
这种踏实,又是什么样的踏实?
“别瞎想了,快睡吧,等你结了婚之后呀,有了自己家了,就知道啥叫踏实了。”关文抬手抹去二妮脸上的泪痕。
二妮将信将疑的点点头,乖乖的去布帘后的那张床睡下。
轰隆隆!
关文耳朵根子里传来摩托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应该刚到村口。
呜!轰隆隆……速度还很快。
关文心想也不知道谁,不怕被乡亲们骂。
刚要躺下,摩托车的车灯就在自家门外林子里闪了几下,窗帘上还有树干晃动的影子。
“阿姐,我怕……”布帘那头的二妮压低声音颤抖的叫姐姐。
关文怎么不害怕?生怕又是张振业买通的人来拿她。
九死一生的后怕这才钻进脑子里。
“嘘,别怕!”关文压低了声音,从门后抓起扫帚,头朝下,让把手那一节木棍竖起来。
摩托车熄火了,脚步声原来越紧。
关文挪动了抓握的地方,紧张之下只想寻个更顺手的,省的待会儿手心打滑。
脚步声突然停在门口,接着脚步声又挪到了窗灵那。
一只手静悄悄的从窗灵外伸了进来,撩开了窗帘。
那边的二妮吓得捂着嘴任由眼泪往手心里淌,却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关文没工夫安慰二妮,小心翼翼的贴着墙挪到了窗灵那。
窗帘子被那双手撩开了好大一条缝。
那手也伸进来老长,关文轻轻地比划了一下,冲着那手腕彭的一下砸了下去。
咣当一声,关文发现怀里只剩下扫把头了,棍子掉了,绑的实在是不结实啊。
还好那手吃痛,勐地缩了出去,伴随着一声闷哼:“呃!”
特么,好熟的声音。
哎呀妈呀!袁明林?
呼哧呼哧拆掉顶门的棍子,往一旁一丢,一手开灯一手拉开房门。
果然,外头袁明林黑着脸站在窗灵外头看着自己。
“咋是你?”关文吸了一口凉气:“你手没事儿吧,我还以为是贼呢。”
袁明林听到贼这个字,顿时甩了甩被砸的发酸的手腕,二话不说,拉着女人的手连同她一起拉到屋里。
准备来个抓现场的戏码,到是看看谁是贼。
关文挣扎了几下,她的手腕被抓的生疼。
屋里五瓦的昏暗灯泡下,所有的景象一目了然。
二妮捂着嘴蜷缩在床头,死死地抱着枕头,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在看看这边床上,被窝里露出的那张小脸睡得恬静的紧,睫毛交织在一起,红嫩的嘴唇时不时被自己吸两下。
屋里连个男人的影子都没有。
“啊?原来是姐夫?我还以为是公家的那帮坏蛋。”
那边二妮反应过来了。
这一声姐夫彻底把袁明林拉回了现实,勐地松开手。
回头看了一眼,他媳妇儿正在揉着自己的手腕,眼里满是气愤:“你脑袋有毛病?疼死我了!”
袁明林眼里侦察兵标配的警惕瞬间融化了。
顿时觉得有些下不来台:“你看你……你把咱家火箭饿的,睡着了还吸嘴唇。”
“你得了吧你,一回来跟贼一样,还挑三拣四的,有本事你喂奶啊!”关文是看出来了,这货就是不正常。
一会儿耍个英雄救美的她心里头暖暖的,有时候就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