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文生硬的吞了一口唾沫。
她现在很惜命,可却要装作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麻爷,您要是真赖账,烟花我带走,就当我没来过。”
关文决定以后做生意之前,先得了解了解对方是干嘛的。
本来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到了一些人手里竟要涉及到命。
说完,关文转身就走。
谁知被两个马仔给拦住了。
关文心想,完了,走不掉了。
转身看着麻强,他若无其事的点了一根烟,眼里满是死寂的看着关文。
那眼神邪的很让人不寒而栗,好像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却又觉得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你不知道我麻强是做什么的?现在知道了吗小姑娘。”
“陪爷乐呵乐呵再说。”麻强掐灭了烟头。
客厅里,黄毛随着关上门的那一瞬间,目光凝重了。
他开始怀疑姐姐说的话了,不是知识分子吗?不是知识能改变命运吗?
瞧,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
“哥几个先吃着,我去尿一泡!”黄毛也没辙,但是他以前跟着麻四经常和张振业混。
他知道车里坐着的那位也是个做生意的,在这一代也都挺脸熟的。
敲开车窗:“赵老板,姐她被关屋去了,你快想法子把她弄走。”
“毛蛋,你干嘛呢?”身后有人喊他。
黄毛后脖子一辆勐地回头陪着笑,可明显对方的眼里闪过了怀疑。
包房内。
关文被一马仔拉到跟前抬手就摁住了她的脖子。
关文一个前冲一头撞在了麻强怀里。
麻强顺势揪住关文的头发。
一连串的动作容不得关文细想,就觉得头皮疼的她灵魂出窍。
“叩叩叩!”
敲门声传来。
“什么事?有话说有屁放。”
麻强一把推开关文,眼里流露出比先前更邪恶的眼神,好像这个姑娘没有穿衣服似的。
关文条件反射后退了几步,桌上的麻将被撞得落了一地。
“你们这么土匪早晚被收拾,我劝你还是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吧。”
关文恼了,这群人根本没有什么道义可言。
“我……赵贤!”外头传来的声音很轻微。
只能让人在房内静下来才听得见。
“赵贤?那个赵家的病秧子?”麻强眼里闪过狐疑,自言自语道:他来干嘛?
很快,麻强让人开门。
赵贤双手插在衣袖里,白的像是个雪人,一项平静如古井般的眸子,一眼看到头发凌乱的关文,他眯紧了眼神。
竟在虚弱的模样上增添了戾气:
“麻爷,把账结了,我当这事没发生过。”
“嘿,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指派我们麻爷!”
几个马仔想表现,上前就揪住了赵贤的衣领。
赵贤垂暮看了看那双手,不动声色得把目光挪到麻强脸上,就那样平静的看着他。
关文心里有个石头放下了,可很快又提起来了。
赵贤这么弱怕是病的很严重,不然以他的伸手怎么可能会被马仔抓住衣领。
完了,关文自己这次小失误要连累人了:
“钱不要了,赵贤,咱们走!”以后她一定长教训。
关文拉他的胳膊,却没拽动分毫,特么,这是病了吗?隔壁跟铁棍一样硬。
回头一看,赵贤依旧和麻强对视着。
麻强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并且换成了恼怒,接着是不甘。
抓着赵贤衣领的马仔也松了手。
麻强咬着牙说道:“给她结账!”
“麻爷!您……”几个马仔不嫌事大,觉得这面子上就过不去。
关文也愣了,麻强似乎挺忌讳赵贤的,又不是那种怕的忌讳。
马仔见麻强并没有改口的意思,一跺脚去取钱去了。
赵贤眼里的戾气渐渐消失了。
麻强勾嘴角,眼里闪过憋闷懊恼的目光:
“我若不是看在你老子的份儿上,今儿我连你一起办。”
赵贤垂暮喃喃道:“谢过麻爷。”
“哼!”麻强勐拍桌角,他哪里稀罕这句话:
“在这三县里我说了算,再有下次,我断然连你们赵家都不会放在眼里。”
赵贤不说话,没多久。
马仔回来了,把一个黑色手提包放在麻将桌上。
麻强看都没看一把拍开:“拿着钱,滚蛋!”
黑色手提包瞬间掉在地上。
关文看的直咬牙,难道这钱不是应该要给的吗?
有这么侮辱人的吗?
谁知赵贤一够脚,腰都没动一下,那手提包又腾空而起。
正好落在关文的怀里:
“看看够不够。!”
关文抱着手提箱赶紧打开看了看,一共六沓,全都是青黑色五十面值的。
“够!”
“走!”赵贤从始至终手都没离开袖管。
关文跟着后头出了麻雀赌场,一眼看见蜷缩在路边的黄毛。
关文顾不上多说,把手提包塞给赵贤:
“黄毛?你咋了?”
黄毛鼻青脸肿的哆嗦着,衣服还叫人扒的只剩下个背心和短裤了。
胳膊上腿上全都是淤青。
关文好不容易把他拉上车后座:“你被打了?”
黄毛一开口牙板子打的啪啪响,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
赵贤叹了一口气:“我看你还算老实,以后别跟这群人混了,我给你找个工作踏踏实实的干。”
关文勐地从这话里听出来意思了。
是啊,赵贤那么怕冷一直在车里蹲着,他怎么知道自己要不来账?
肯定是黄毛告诉赵贤的。
还有上次山上的事情,老三怎么知道的?肯定是老三见自己还没回来,上去问的黄毛。
不然她咋知道自己去了东山?
随着车子缓缓启动调头返回,里头的暖风把黄毛吹的舒服了些。
“完了,我以后肯定出门就会被打,麻爷要是知道了,保不齐我这命都没了。”
这是黄毛的第一句话。
关文心想这似乎是打皮了,都鼻青脸肿了还担心以后:
“你这么胆小怕死,你一开始还跟着他们混?”
一想起每次打架他跑的比摩托车还快,关文就怀疑这货是个奇葩。
“我也没办法啊,家里穷没钱,上不起学,我表格说有个地方啥都不用干就能赚钱,我就去了。”
赵贤听这话叹气摇头:“想着填上掉馅饼?”
“你做业务的人脉比较广,要不给他找个底层的活干也行。”
“很多。”赵贤澹澹的回话。
关文看了一眼赵贤的侧脸,他嘴唇从白变紫,这才开始微微泛红:
“你到底得了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