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郡,醉梦楼。
白屠告知王离,涟衣房间里那个小姑娘就是英布身边的,加上季布送给涟衣的那个装着夜明珠的盒子,让他对醉梦楼起了疑心。
涟衣解释这是前几日客人留下来的,不过王离可没有那么容易打发,扭头看向章邯道:“老弟,当年昌平君案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章邯回答道:“连坐之人尽数伏诛,唯有昌平君的两个女儿,下落不明。”
“算算年纪,是不是和她们相仿!”王离道。
见章邯微微点头,花影道:“涟衣不过是落难的齐国平民而已,怎会?”
王离瞥了一眼白屠,道:“白屠,去把英布带过来!”
白屠重获生机,趾高气昂地领命出去。章邯淡淡说英布是军人,在他嘴里可问不出什么东西。
“既然他们和英布没有什么关系,那就算英布死在她们面前,想必也没有什么反应!”王离残忍一笑。
关押英布的地方,花影带着两个士兵走了过来,士兵朝把守的守卫道:“我等奉上将军之命提人问审,花影姑娘特来引路,还不开门。”这个花影自然是假的,是她的双胞胎弟弟季布假扮。
白屠带着人匆匆赶来提人,却发现那里没有门卫,推门进去不由大惊失色,英布已经消失。
涟衣的房间,涟心担心英布,想要走出去,却被王离掐住脖子提了起来,涟衣想要阻拦却被花影拦住。
“涟衣姑娘,只要你说实话,我可以让英布多活两天。”王离威胁道。
“涟衣不明白上将军的意思,要说什么实话。”涟衣装作不解道。
王离掐着涟心脖子的手愈加用力,涟心脸色泛紫,花影道:“上将军,醉梦楼八方来客,龙蛇混杂,这盒子和涟衣绝对不会有什么关系。”
“美人自身难保,还是少说为好。”王离瞥了一眼花影。
“上将军难道连花影也要怀疑么?”花影一副委屈的模样。
“你可知何为连坐!”王离呵呵一笑,声音不寒而栗,“勾结叛逆,醉梦楼留不下一个活口!”
涟衣站了出来道:“收礼不慎,上将军可杀我一人问罪,但请放过醉梦楼无辜的姐妹。”
就在此时,白屠跌门而入,惶恐道:“上将军,英布他逃走了!”
“你说什么!”王离大惊,松开了涟心。
“看守的士兵说,是花影姑娘带人提走的!”白屠道。
王离一脚将白屠踹飞,道:“你哪只狗眼看到她出去过。”
“没,没”白屠惶恐道。
花影跪了下来,道:“醉梦楼立足江湖,从不招惹是非,不想竟有人如此狠心,陷害于我!”
“美人何意?”
花影解释这个患病的丫头,古怪的盒子,分明是想坐实醉梦楼与叛逆分子勾结的罪名,现在白屠又说她放走英布,若不是她时时陪伴在将军身边,恐怕百口莫辩。她人轻命薄,只是若以连坐论处,怕自己与上将军往日的恩情,会成为连累上将军的祸引!
况且这个遗珠与上将军的沧海
本就是一对,叛逆分子将遗珠放在醉梦楼,加上赵构又是王离的部下,引来了影密卫的搜查,恐怕是有人剑有所指。
章邯也表示这个事情大有可疑,或许需要细查。
王离心中一个忐忑,拍了拍章邯的肩膀,说这不过是这陈年的芝麻小事,就算是追查起来也没有什么,军人还是要靠鲜血和人头来获取军工。
章邯面无表情,实则心中冷笑,看来王离心里也有鬼。
“老弟,大战前夕,来,陪我喝杯壮行酒!”
王离拉着章邯来到隔间饮酒,喝的是醉梦楼有名的美酒醉生梦死,几杯酒下肚,他已经微醺,吩咐人好好招待章邯,喝不尽兴不准离开。
而他则是带上大军出发六贤冢,带上公输家新开发出来的百战神机弩,威力甚大。
大泽山,炎帝六贤冢入口。
田言长篇大论地分析并得出结论——田蜜才是惊鲵,田猛身上的伤除了剑伤,还有一个针孔,这个针孔让人想到雾里看花。田蜜步步后退无力反驳,却并不承认自己是惊鲵。
这长篇大论中自然牵扯出了农家诸多辛密,比如田仲和田蜜有一腿,田蜜与田猛也有一腿。
加上有田虎这个脑子容易发热的,农家的人成功被带偏,都觉得田蜜就是惊鲵,虽然武功不高,但能利用美色迷惑他人。
“现在田蜜作茧自缚,杀害父亲的真凶也真相大白了!”田言淡淡道,其他人也纷纷表示田言智慧过人,足以当任侠魁。
就在此时,空旷的山谷传来田猛阴沉的声音。
“真相,什么才是真相”
山谷中不知何时起了雾气,一道熟悉的声音让农家众人心头一震。
迷雾中,一道熟悉的身影徐徐现身,田赐武功高,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吓得连连后退。
田猛的身影从迷雾中出现,众人顿时目瞪口呆。
“阿赐,你又不听我的话啦!”
田猛的话让田赐身体颤抖,连连摇头:“没有,宝宝没有不听话。”
“我让你好好练剑,你为什么把剑丢了!”
田赐看了看左右手的干将莫邪,摇头道:“宝宝没有。”
田猛手指向插在地上的惊鲵,道:“那天你拿的是不是这把剑。”
“那把剑不是宝宝的!”田赐猛的摇头。
“鲜红的血,流了很多很多血啊!”田猛一步步走向田赐,“阿赐,你不害怕吗?”
田赐一步步后退,恐惧道:“你,你不要过来,宝宝害怕,那把剑不是我的。”
田猛扯住他的衣袖,道:“那把剑不是你的,你从哪里偷来的?”
“不,不是偷的,是给宝宝玩的。”田赐害怕道。
“那把剑,是谁给你的!”田猛质问道。
田言双眼变成金色,发动茶颜观色,道:“阿赐,不要上当,这个人不是爹爹!”
田赐闻言看向田猛袖子下的鳞片,顿时知道自己被骗了,大怒,手中干将莫邪挥动,田猛急忙后退,而卫庄则是接下田赐的猛然一击,将他逼退。
田猛来到卫庄身后,恢复流沙墨玉麒麟的装扮。
田言拦住还要动手的田赐,道:“千变万化,墨玉麒麟,据说阁下可以化作任何人的模样,他是流沙的人,你的手下。”
卫庄淡淡道:“身份可以变化,但真相却无法掩盖。”
田虎怒道:“卫庄,你什么意思,假装我大哥,要戏弄我们吗?”
卫庄淡淡道:“你把这称为戏弄,我真替田猛感到悲哀。”
“田赐说的话,刚才想必大家也听清楚了。”盖聂淡淡道。
农家众人闻言都微微沉默,显然他们也看出了端倪,但是没人愿意说出口。
田言道:“阿赐不过是一时惊恐胡言乱语,难道,也能说明什么吗?”
“现场唯一不会说谎的人,就是田赐!”盖聂淡淡道。
“你刚才说田蜜就是惊鲵,这样的拙劣的谎言,难道也有人愿意相信?”卫庄目光瞥向农家那些高层。
“田蜜没有一双剑客的手!”盖聂补刀道,“作为农家女管仲,忽视这样的细节,未免草率。”
“老子没功夫陪你们打哑迷,我要的是真相!”田虎暴躁道。
盖聂徐徐道:“刚刚田言给了你们一个真相,我这边给你们另外一个真相,田猛身上的伤口,左深右浅,由此可见,凶手虽然用的是惊鲵剑,却以左手出招。”
“那又如何?”田虎不解道。
“面对田猛这般顶尖高手,就算是他不设防的情况下,想要一击必杀,任何一个刺客都必须使用自己擅长的攻击方式。”盖聂道。
卫庄补充道:“我与惊鲵交过手,人可以假扮,但剑不会说谎,惊鲵惯用的是右手。”
司徒万里站了出来,道:“可是我们之中,并没有人会使左手剑!”
“但有一个人会使双手剑!”卫庄的话一落,其他人纷纷看向田赐。
梅三娘道:“天下使用左手剑的人这么多,凭什么认为是二公子,盖先生,我敬你是剑圣,可说话要讲凭证!”
盖聂告知他们曾经在墨家大铁锤和高渐离身上看到同样的剑痕,任何剑客都有自己独有的手法,别人模仿不来。
“你们是想说二公子杀死了他的亲生父亲,而且用的是惊鲵剑!”田仲开口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吴旷走了下来,道:“惊鲵剑是可以易手的。”
胜七补充道:“罗网有一条铁律,任务重于一切,包括生命!”
“这种推断确有可能!”田言转身看向胜七二人,道,“所以两位叔叔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田言。”
“四季镇乱战之时,罗网曾经在大泽山安排了一场针对影密卫章邯的埋伏,惊鲵也亲自到现场,惊鲵在六贤冢现身时,农家只有一人不在四季镇,就是大小姐你!”吴旷沉声道。
“吴旷你凭什么能准确说出惊鲵的行踪!”田仲疑惑道。
吴旷淡淡道:“因为金先生,就是侠魁安排在罗网的卧底。”
众人闻言都是惊讶起来,田言嘴角微翘,“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