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136 我,杀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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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些真相不是我想避就能避的。

“姐,你把小野……砍下来了。”弟弟看我的样子,似乎也猜出来发生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平静地站在地面上,用非常平稳的、陈述式的语气仰头对我说出了最残忍的真相,“我怎么叫你都没用。你一点儿也没犹豫地割断了他最后一根触手,动作快得不得了……”

接着顿了顿,虽然因为距离原因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仿佛能看出他眼底的冷漠:“但我得说,你做的没错。虽然他是小野,但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小野了,他刚刚想害你。就算你没有对他做这种事,他也一定会对你做这种事情的。你做的没错,这其实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一个结局了。” 说完了这些之后,他没有再说话,而是继续静静地站在那里,留下了给我独自思考的时间和空间。

我沉默着站在那里。看了看地面上的弟弟,又看了看他旁边不远处小野的尸体,大脑还处于有些发懵的状态。

首先我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然后开始一件件回想起这件事情的经过——我将我一团乱的思绪压制住,开始一条条地捋清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从最开始我发现那具尸体其实是小野开始捋起,直到刚刚所能回忆起的最后一幕:我挥起匕首砍向眼前所看到的、第一根缠绕在梁木上的触角,脸上因为过于激动而开始渐渐变得滚烫……

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

终于感觉自己的思绪开始渐渐清明了起来。再一次被肯定真相的我开始烦躁不安地开始在横木上来回走动,嘴里细细地啃着自己的右手大拇指甲盖。

可是……他是小野啊,是那个救了我一命,好不容易变回了人形,温柔而且阳光的小野啊。怎么会,怎么会是现在地上软趴趴倒在那里、瘫软成一团的那个奇怪的东西呢?

我又瞄了一眼地上,然后再瞟了一眼弟弟的方向。

仿佛做了一个最荒唐的梦,弟弟在给我讲一个最莫名其妙的笑话。我愣愣地站在那里,奇怪地想着:小野呢?小野到底去哪儿了?

“姐姐,要不你先下来吧。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咱们先过来把小野的尸体处理一下,总不能就这么放在这儿不管吧……?”弟弟看着我的目光慢慢变清明了,犹豫了一会儿,小心地向我提议道。

什么?小野的尸体?

我低头朝下看去。

弟弟见吸引了我的注意,连忙指了指他身旁的那一团东西:“咱们把他处理了,然后就出去吧。我知道你呆在这里难受,我们不会花太多时间的……”

我还是愣愣的。沉默了许久,我开始向下爬去。

“姐,你小心点哦……”看我心神恍惚的,弟弟有点不放心地在下面提醒道。

“……”我没有回话,皱着眉头眼神放空,一边攀着身边的柱子向下滑,一边很困惑地在思索着什么。

所以……真的是我干的?

为了保命?在这样的前提下,我真的就杀了人,这样是无可厚非的吗?看弟弟的反应,似乎是的啊……可是那可是曾经救过我的人啊?真的是无可厚非的吗?

我杀过人了,杀了自己的挚友、救过自己一命的恩人。

但是奇怪的是,使我心里如此震惊、难过,甚至不肯相信这一切的原因,除了我与他之间无比深刻的友情之外,其实我自己清楚的知道,更多的是因为我知道了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能够保护我、在危急时刻帮助我的人。

其实本质上,我跟弟弟一样的自私。

但这其实没什么不好……吧?

我安稳地滑落到地面上。我就那样站在那里,静静地、远远地看着小野的遗体。依然不想去相信那个人已经去世了。

小野那么好的人,愿意无私地帮助我,特别是变形后的、能力变强了那么多的他,想要再找到一个,真的很难了啊……

……可是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以前是这样的人吗?……如果我真的比较喜欢变形后能力变强的他,那当初我为什么要给他能够变回人形的药呢?

对呀,为什么呢……

我又想起了刚刚我暴走的瞬间,失去的意识。剩下的只有满满的血红的杀意。

我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说……事实上……

我才是感染了XIZ的那个人?!

首先,XIZ会变得有杀戮倾向,情感会变得麻木,且生命力会变得无比顽强,后期会渐渐有自残以致变形的趋势,但因为变强的生命力,所以无论变成多么匪夷所思的形态,都不会导致死亡。

好像……前期特征真的很符合现在的我?

我有点慌了,却又好像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恐慌害怕。

好像……其实也没什么……

问题是我怎么被感染上的呢?果然还是在小水池那里的时候吗?

就算全程肚皮都被泡在水里,但这里面的未知、不定因素也太多了,反倒说没有感染才会让人感到奇怪吧?

当初我到底是为什么那么傻,竟然仅仅是为了开这个奇怪的房间,而义无反顾地拿我自己的身体去冒险?

明明你看,那个病菌既然能在空气中传播,那等那些衣服上的水被身体蒸干了之后,不也会通过直接接触皮肤而导致传染吗?

我是故意忽视了这么显而易见的一点呢?还是潜意识中也想要被传染,从而在这样的世界中得到“解脱”呢?

好像,也都无所谓了……

一只手突然搭上我的肩,吓了我一跳。我回头看去,站在我身后的是正用手电筒照着自己扮着鬼脸逗我开心的弟弟。他拼命在灯光下做出各种滑稽的表情,希望我能早点摆脱伤痛:“姐,你别伤心了,这不是你的错。”

我突然意识到似乎自己也不是完全的无所谓。要是我受传染了,弟弟呢?

至少弟弟,我不能这么卑鄙地就这么放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里,还把治疗爸爸妈妈的重任全部压在他的身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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