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不如从命?”
在场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不少人立即眼睛一亮,连王允的口中都反复念叨了两遍,然后就对能说出这话的孙策大大改观。
袁绍则是依然冷笑着,他盯着孙策没有说话,显然是还不信其能做出什么上得了台面的诗文。
孙策扬声道:“袁家四世三公,累世治经,本初公于此成长,策自认无法在文采上远远无法与本初公媲美,还请诸公海涵!”
面对袁绍的压迫,孙策自然不可能热血上头,和他撕破脸,甚至还要主动缓和关系,这就是形势比人强,袁家不是如今的孙策能惹得起的。
场间众人见孙策语气中包含自信,却不失谦虚,纷纷认同了这名少年,不少人甚至对他生起了些许期待。
学着先前上场的人在场间踱步着,孙策发现吴恒在用眼神进行鼓励,陈武和周泰则是崇拜地看着自己,连先前十分担忧的全柔也脸含笑意,至于秦松,依然悠哉游哉地喝着酒,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孙策收回目光,朗声道:“那么,策便献丑了!”
场上一片寂静,众人知道孙策要吟诵其诗文了,纷纷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
这前两句一出来,场上众人都惊呆了,特别是袁绍,以他的文学水平,听这两句就知道这篇诗文已经胜过他了,他的脸色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孙策转过身来,见到不少人的目光随着他的走动而移动着。
孙策一边走一边继续道:“摐金伐鼓下边关,旌旆逶迤碣石间。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杂风雨。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身当恩遇恒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边庭飘飖那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
此时场间有些爱好诗文的文人已经激动得坐不住了,若非是在大将军府这样的场合,想必他们早就走到孙策的身边与他交流起来了。
场上随着孙策的诗文吟诵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直到一阵鼓掌的声音响起,原来是何进忍不住鼓起掌来,虽然何进曾经是个屠户,但他确是个特别喜欢文学的人。
这时,失神的众人才从对孙策所作诗文的回味中清醒过来,然后就禁不住开始感慨万千,纷纷鼓起掌来,其中最卖力的当属吴恒还有陈武,周泰三个家伙了。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很真正地欣赏孙策的诗文,袁绍此时便脸色涨红,看着孙策的眼神中还带着点怨恨,若是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只怕孙策此时已经死七八次了。
也难怪,让谁来比较袁绍方才作的那篇诗文和孙策所吟诵的这首《燕歌行》,都会说《燕歌行》远胜于另一篇诗文,袁绍想要孙策出丑不成,反而自己出了一个大大的洋相,这如何不令心高气傲的袁绍愤懑呢?
袁术见到袁绍一脸便秘相,自然是对他的出丑十分高兴,幸灾乐祸道:“有些人还想让别人不堪呢,没想到自己先丢脸了吧,真是活该啊!哈哈~”
袁绍瞪了一眼当众嘲笑他的袁术,心里简直是怒不可言,但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总不能让他在这大将军府,在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面前和袁术对喷吧?
“哼~”冷哼一声后,觉得脸丢尽了的袁绍对何进说道:“大将军,绍突感身体不适,便先行告退了”,随后他又对王允等席间人拱手,“诸位,你们饮得尽兴,绍先离开了。”
说完,袁绍不等有人送他,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带着自己的侍从急忙离开了大将军府。
从袁绍离开的方向收回了目光,何进当众宣布道:“孙郎的诗文果然有将军的豪迈,本大将军很喜欢,不愧是能两次以少胜多的少年英雄”,随后他看向场间众人,“诸位,我意征辟孙郎为大将军府幕僚,不知可有人持不同意见?”
先前没来及趁机讨好袁绍,现在他走了,何进又出言的情况下,众人当然不会有不同意见。
“多谢大将军提拔,策还需要向诸公学习!”
孙策在行礼表示感谢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得近的宾客们一改先前的态度,纷纷开始出言恭维起了他,还主动朝他敬起了酒,后来基本上所有人都来了。
本来就说过今日的宴会是为了娱乐,何进自然对此见怪不怪,任由宾客走动敬酒了。
对此,孙策虽然来者不拒,但却没有自己喝多少,而是身边的陈武,周泰,还有全柔帮他挡了大多数的酒。
他可不想才十几岁就开始酗酒,他本身就不喜喝酒,更何况如今的他还想让身体长得更高更壮更强,少喝一点倒是能促进血气循环,但多喝不仅伤身,更可能伤精。
恰好吴恒此时也端着酒樽走了过来,怕年纪也还小的陈武喝多了会伤本的孙策,直接不客气地让过来还没说一句话的吴恒替换了陈武,在前面帮他们挡酒。
吴恒虽然有些懵,但还是在被孙策推到前面后,照着他的意思做了。
众人一番敬酒过后,开始返回原位,吴恒见不用他挡酒了,这才走到孙策的身边,低声对他说道:“孙郎,先前我老师出言挤兑你其实是听了谣言,才动了测试你是否值得我结交的心思,他老人家碍于面子,就让我过来替他向你道歉,并表示不会再干涉我们交往了。”
“原来如此,子常兄放心,令师也是为你着想,策当然能理解,还请你转告他,策定然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