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意思，就是想你今天就待在我身边，一刻也不离开。”
苏阳眯了眯眼，显然不信，“真的？”
苏阳不信任的神色让沈照生脸色冷了下来，“陆景铭回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知道？”
苏阳连问两个问题，直接让沈照生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么想知道，明天直接问他不就行了？明天苏牧来接你，你们三个正好聚一聚，想知道什么，想了解什么，缅怀也好，叙旧也罢，见了面什么都行。”
沈照生离开饭桌，来到沙发上坐下。
苏阳盯着他的后脑勺，有些出神，就在沈照生想把这丫头拉过来问她到底怎么想的时候，肩膀被人从后面环住。
“阿生，你在担心，还是在吃醋？”
苏阳的声音低柔平缓，带着令人舒心的感觉，像一缕涓涓的清泉流入沈照生心底。
他哑着嗓子，有些自恼的说：“都有。”
“我们相差这么多，我既担心你跟我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感动，因为你还没真正喜欢过人，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又担心我老了，你还年轻，要是那时候你再告诉我，一直以来你对我都不是因为爱，只是感激或不知道如何拒绝，又或者你告诉我你喜欢了别人，那么我……“
苏阳搂紧沈照生，打断他妄自菲薄的话，“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不是小孩子，怎么会不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但是你未来还很长，有很多种可能性，我无法限制你，也舍不得那样做。明知道你就在我身边，我也忍不住会想，万一哪一天你告诉我，这里不再适合你，也想去更远的地方……”
沈照生的声音低哑，又带着苦涩。
他在示弱——这个认知让苏阳的心也跟着酸涩起来。
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沈照生在说爱，她似乎从来都没真正表示过，他对她多重要。
她一直以为只有自己在不安，在忐忑，没想到沈照生也有很多不安，他同样缺乏安全感。
“阿生。”
苏阳单手环着沈照生的肩膀，把他的脸掰过来对着她，她把他眼底的慌乱、不安、疼痛看得一清二楚，包括深深的自我厌弃。
“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你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
沈照生哑了嗓子：“没有。”
“那我今天就对你说，但是我只说一次，好不好？认真的说一次，在这之后，你要记得，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心里怀疑什么，都要问我。要记得今天我说的话，好吗？”
“好。”
苏阳笑起来。
眼睛注视着他的唇瓣，缓缓靠近，唇齿间发出低声喃呢：“你是我这辈子都不想放开的人。”
棕黄色的瞳孔猛缩、骤扩，素白的小手抚上对方眼帘，苏阳感受到掌心颤动的睫毛，感受到唇齿相依时对方颤栗的唇瓣。
身体被腰后突然出现的手用力带向他，唇齿被火热的舌尖撬开，带着清冽的气息攻陷她的城池，霸道又急切，像是初尝情|欲的毛头小子，想把她用力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苏阳被他箍得有些疼，神志从热吻中清醒过来，她抬起虚软的手推搡着他。
“疼……”
沈照生立马松开她，“哪里疼？”
“勒得我腰疼。”苏阳苦巴巴的皱着脸。
沈照生突然开怀的笑起来。
“你还笑？”苏阳瞪他。
“对不起，是我不好。”沈照生把苏阳拉过沙发，搂紧怀来，帮她揉了揉，“还疼吗？”
苏阳把他的手抽出来，“不要耍流氓！”
沈照生一滞，随后坏笑，“这就叫耍流氓？那你真是小瞧我了。”
“……”苏阳决定在这种事情上她不跟沈照生计较，根本没办法说清，无论结局如何吃亏的还是她。
装聋作哑，当做不知道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那天晚上后，苏阳明白一个道理。
无论多么自信高傲的人，在爱情面前都很卑微。把自己放得很低，却把对方举得很高。
第二天，苏牧如约来见苏阳。
身后还跟着一年多未见的俊逸少年。
“小阳阳好久不见！”
依旧是俊美无双的笑颜，依旧挺拔青葱的身影，依旧高扬轻快的语调。
只是俊美中多了几分刚毅和成熟，挺拔中多了几分高大和刚硬，轻快中多了几分怅然和苦涩。
苏阳不知作何反应。
她想过今天再见陆景铭时，她该说什么，做些什么。是笑着打招呼说“好久不见”，还是调笑打趣说他“变帅了”、“长高了”？
这样一个问题让她想了一整天。
沈照生担心得对，若是她见到自己喜欢的人对异性这么犹豫不决，她估计会比沈照生更难受。
可是这个人是陆景铭。
那个张扬却脆弱，洒脱却让人心疼的陆景铭。
此间一人。
况且他还救过她。
“好久不见，陆景铭。”俗套却最保守的回应。
苏阳穿着附中的蓝白校服，娇小的身子装在宽大肥厚的裤脚和腰身里，拉链外套的翻领中露出大半张俏丽的小脸，眼睛依旧黑亮清澈，皮肤还是嫩得能掐出水来，言不由衷时会习惯性带着几分闪躲的笑容。
她永远不知道明明是最熟悉的她，却又陌生得让他失力。
他在她刻意疏远的笑容中看到了他们的结局。
陆景铭眉眼含着笑，安静地站在苏阳半米之外，揣在外套口袋里的手紧了又紧，他多想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抚摸，问问她过得好不好，或者调笑着问问他最想知道的问题……她想过他吗……双腿却定在水泥地上，僵硬而轻微发颤。
他知道，这半米的距离，他再也跨不过去了。
咫尺之间，却像横着天涯。
在短短的两三秒中，他甚至在想，要是当初他没有离开，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还是那个喜欢她、缠着她的陆景铭，即便她有时候会恼他、会嫌弃他，她会露出莫可奈何的表情赶他离开，但那个时候，她身边只有他。
他借着苏牧的关系在她身边张牙舞爪，借着苏牧的关系在她面前肆意嬉笑。
但他却不能借着苏牧的关系让她喜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