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沈照生察觉到苏阳情绪不太对，跟着也没了好心情。
“只是觉得她……”苏阳不知道怎么说，刚一开口就被沈照生把话截走。
“说起来，你不是让她对我表白吗？要不我们过去让她把话说完？”沈照生冷冷一笑，语气阴测测的。
苏阳斜了他一眼，“你明明知道……”
“我不知道。”沈照生搂住她，声音闷闷的。
“我这不是知道你不会接受，所以才这么说的嘛？就想逗逗她。”沈照生这样像是在撒娇，让苏阳毫无招架之力，语气放得很软，还抬手轻抚他的后背。
“那我更想你不知道，想看看你紧张我的样子都没机会看到。”
苏阳哭笑不得，这个人好歹马上二十五了，怎么比她还像小孩子？
这阿姨简直忘了，自己上辈子跳楼的时候已经三十岁了，很多时候也像个小孩子不是？
“我相信你不对，不相信你也不对，你想我怎么样？”苏阳抽回身子，靠在沙发上看他。
沈照生泄了气，“算了，你还是相信我吧。”
苏阳笑了起来，显得神采飞扬，小脸都生动灿烂了许多。
苏阳凑到沈照生耳边，“我去一下洗手间。”
沈照生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需要我陪同吗？”
苏阳立马起身，高跟鞋在大理石上踏出清脆动听的音乐，婀娜的身影渐渐走远。
如果苏阳知道自己上个厕所都能遇上程子傲的话，她或许更想回家再说。
曾经她很恨这个人，但事情过去这么久，她都分不清是恨他更多，还是恨自己更多。现在回想起来就像一幕幕黑白电影，不真实，不激动，反而像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她觉得自己沉静了许多，上辈子的事情就像镜中花水中月。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看见罪魁祸首时，依旧能心如止水。
还是止不住心底发颤。
像中了毒，无法抑制，只能强忍。
“苏阳。”显然程子傲是在专门等她，若不然为何她一出洗手间遇上他。
苏阳礼貌性的微微颔首，“原来你也在？”
程子傲淡笑，“程家受邀，我替爷爷来的。”
致方国际的酒会对程家来说还算有几分重量，只是程家在国内是老牌家族，程启坤这个人又自傲，对外国企业并不大看重。
程家在S市，程启坤又日理万机，这种对他来说无关紧要没有多少利益可图的酒会，他根本不用亲自出席。派程子傲来不过是因为他姓程，对他来说程子傲有多少分量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外人面前他是程启坤的孙子。
显然程子傲也知道程启坤的用心，神色并不张扬也没有多少喜悦，甚至周身带着几分淡淡的阴郁。
“沈照生在等我，我得先过去了，学校见。”
苏阳跟着一笑，并不想多谈，沈照生还在等她，既然她已经在努力忘记仇恨，当初的决定也没必要进行下去，程子傲和蒋歆会怎么样，她已经不感兴趣了。
不是没有犹豫过，可当她面对沈照生宠溺的眼神，温柔的轻抚，温软的低喃时，她更不想因此而伤害了沈照生。她最初的打算……那时候她一心想报仇，完全没顾虑到其他，沈照生是她计划外的意外惊喜。
“苏阳。”
程子傲叫住她。
苏阳背对着程子傲，表情莫测难辨。
“沈照生那个人太复杂，不适合你。”
沉默了半响，程子傲犹豫着开口。
“那么你呢？”苏阳笑了起来，转过身，直直地看着程子傲，眼里带着几分压抑的狂热。“你适合我吗？”
她脸上挂着风轻云淡的笑意，心中早已惊涛骇浪。
曾经她会因为这个人的一句话而高兴几天，曾经她也因为这个人的一句话而痛不欲生，时过境迁之后，她依旧想从他口中听到确定的回答。
她在兴奋，在激动。
她在想，要是这个人喜欢她，那该是多么有趣的笑话，她该笑吗？还是该嘲讽？或者说她该把握好这个机会趁机报复回去？
她眼里不断闪动的激动被程子傲看在眼里，心里慢慢有了一股冲动。
他本来就是不容易产生强烈情绪的人，刚才叫住她说的那句话，不过是一时冲动。她的目不斜视，她的满不在乎，让他心里有了小小的失落和自尊心受损，这是他最讨厌的情绪。
所以他才叫住她，他想看看她是否会因为他的话而产生其他情绪。
显然，他做到了。
但意外的喜悦，又让他恍惚，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意义，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不受掌握的情绪对他来说是不需要的。
他从小就学会克制自己，克制自己的情绪，克制自己的表情，克制自己的感情，甚至他已经习惯了这样克制的活着。
现在又是什么？他在做什么？
苏阳早先的激动在程子傲长时间的沉默中平复下来，自嘲的勾起一抹冷笑，心里有些唾弃自己的愚蠢和妄想，重活一辈子，她竟然还对这个人有奢望。
苏阳啊苏阳，在同一个坑底跌倒几次，你怎么会这么蠢？
“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我并不想你以后后悔，我们是朋友，我不希望你因此而受伤。”
程子傲的话永远都说得这么委婉动听，就连拒绝都给人几分念想，苏阳想了想，或许不是自己太蠢，是这个人段位太高。
苏阳释然一笑，“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忠告。”
苏阳就这样洒脱的消失在程子傲眼里，他皱了皱眉，并没有获得轻松，反而心里有些异样的情绪在波动。
他站在原地出神，直到许管家找来时他才愣愣地收回眼神。
“怎么去得这么久？”沈照生皱了皱眉，半开玩笑的看着她，“难不成半路被帅哥搭讪了？”
苏阳一怔，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女厕所还能有帅哥？”
沈照生笑了笑没说话，拉起她的手，低头揉了揉，“女厕所里没有帅哥，但是女厕所旁边可是男厕所，谁让我媳妇儿长得好看呢？我这不是得防患于未然嘛。”
苏阳笑着不答话，暗叹自己想太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