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风高云淡,暖阳东升,看来倒是难得的晴朗天气。
“咳咳……”二楼客房内,龙无涯抑制不住的低声咳嗽着,本不带血色的精致面容却因剧烈咳嗽而泛起了淡淡病态的红,却更是倾城绝世。
“公子,小心盖着,别加重了伤寒?”床边,周通快步端了碗茶水送了过去。
推开茶水,龙无涯面无表情的问:“……咳咳……月儿呢……”
他本是不放心她一人南下才跟了过来,如今却又是晕船又是风寒,倒给她徒增了不少麻烦。
“涯哥哥好点了吗?”龙无涯话音未落,伊月便出现在了门口,手中犹自端着一口砂罐,清苦的药香便从中飘散了开来。
看着他这般,她心中亦是不好过,他本就体弱,又连日晕船滴米未进,如今,又是添了风寒,若不是为了她,他也不用受这程苦了,倒辛亏这船家慷慨大方,毫不吝啬。
“涯哥哥先趁热喝了这药罢!”利落的倒出一碗,伊月小心端着递了过去。
接过碗一边咳嗽,龙无涯一边低声道:“咳……我并无大碍,你不要太忧心,这船家虽好,可也不能大意。”
恰巧船坏的时候他们的船就出现这本就可疑,更何况,他却至今没有看到白岩所称公子的人,这更让他放不下心来,虽然她与周通的功夫皆不弱,但如今自己病着,若万一发难,自己不但帮不上忙,倒还会拖累他们,若能先防着点,那总是好的。
“公子就放心养病罢,这些我和月儿姑娘会注意的。”看着病恹恹的龙无涯,周通紧皱的眉始终就没展开过。
“涯哥哥放心,月儿会小心的。”伊月接过喝尽药汁的碗又递过去几枚干果,她知道,他是最怕喝药的人,若不是自己,他定是又不会喝的。
“客人们都在啊!”门口的悠然地白岩走了进来,看着龙无涯又接着道:“龙公子的病可好些了?”
龙无涯淡淡地咀嚼着果脯,精致的面容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看来又是不打算回话了。
“多谢船家相济,我家公子已经好多了。”周通对此已经十分习惯,自家公子除了对伊月姑娘以及无缘大师有问必答外,其余人皆是一律忽视的。
“如此甚好,我家公子昨夜醉酒,未来得及接见各位,现下正好想问各位一些小事,不知哪位能跟在下走一趟的?”白岩问的恭顺有礼。
放下碗,伊月笑着道:“我去便好!劳烦带路!”
如今既然入了这船,那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更何况,如今他们实力最弱,他们也并没有出手,反而是处处相帮。
思虑间,伊月已随白岩来到了三楼的阁台上,春风和煦,一道黑色的身影临风而立,气宇轩昂,左手一只酒杯右手提着一盏银壶,一看就像一个风流多情的富家公子。
“这就是你家……”伊月回过头想问白岩,却发现身旁的白岩不知何时早已退了下去。
“你叫伊月?”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伊月顿时内心一紧,却不是因他的冰冷语调,而是他的声音,那声音太像、太像一位故人了。
不对!但不过瞬间,她便回过了神,随即哑然失笑:那人如今已大权在握,美人在怀,又岂会出现在这儿,是自己多想罢了。
“小女子便是伊月,多谢公子几番相助。”既是船东家,该行的礼还是得行,五年的时间,她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任性妄为的女孩了。
“伊月,你的名字可真好听,我叫安芷!”黑衣男子悠悠的转过了声,懒散地靠在船栏上,随意地往杯子中色着酒。
伊月再次诧异的睁大深潭般清澈的眼眸瞪着眼前的男子,安芷?安芷?居然叫安芷?
“你叫安芷?”她讶然脱口而出。
可是,面前男子的半边面容都隐在了面具内,徒留一个刀削般俊朗的下巴让人分不清谁是谁。
“怎么?难道……姑娘认识我?”他的声音却依旧平淡无波。
他不认识她,呵!自己又想多了呢!他叫楚芷羽,安芷这个名也是用来骗她而已,如今这人也叫安芷,一切,只不过是巧合罢了!
伊月垂下了眼眸,掩盖住了内心的失措。
可是,为什么连声音都那么像?豁然,她又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声音!名字!难道他真的是……?
高台上,微风迎面袭来,风中淡淡麝香也随着风灌进了她的鼻内,不是!那不是安芷身上的味道,安芷的味道是很好闻,却不是这种香的。
“难道姑娘还见过别的安芷?”看着眼前神色百变的红衣女子,对面的黑衣男子居然勾唇笑了起来。
陌生的语气!陌生的香味……
“让公子见笑了!”
终究还是自己想多了,若是楚芷羽,他又何须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更何况,九重宝殿才该是他存在的地方,他也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再次垂下了眼眸:“只是想起一个故人罢了!”
“故人!原来如此。”安芷灌了一口酒,继而道:“既然相逢,那便是有缘,倒不知姑娘要去哪?是否还能顺路?”
“南疆!”此去南疆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只要身份不泄露就不会又太*烦,更何况,这个人总会让她感到莫名的亲近。
也许,只是因为他有着和他一样的名字罢。
“你们也是去南疆?”男子似乎有些诧异:“正巧,我们也是去南疆呢!”
“哦?”这天下居然有这么巧的事?
白衣男子将酒器置于桌上负手叹道:“不满姑娘,我们此去乃是去南疆找解药的。”
“去南疆找解药?”
“没错,我一至亲深受火蛊数年,如今,正是去南疆寻买解药的。”
居然同时火蛊!伊月更是诧异。
若不是只有无缘大师以及无涯和周通三人知道此行目的,伊月险些要认为是谁将缘由泄露给了他。
“如此说来,我们算是同路人了。”既然只是巧合,又处处受人恩惠,这又有何可隐瞒的呢!
“难道姑娘去南疆也是为了寻药不成?”这回,黑衣男子的面上也露出了诧异之色。
“公子唤我月儿便好,我们三人前去南疆,也的确是为寻药而去的,并且,也是为的‘火蛊’解药。”
“如此!既然你们没了船,又是同路人,那我们结伴而去如何?若遇上什么不测,也可相互照应。”冰凉的面具下,刀刻般的唇深深地勾起,凤眸中笑意深浓。
“这……”
黑衣男子又道:“月儿尽管放心,我安家养你们几日还是不成问题的。”
“那,便多谢了!”如此盛情,若再退却倒显得自己心里有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