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您说,昨天回去之后,我想了很多,的确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
“我的伙伴出手实在太没轻没重了,我也好好教训了一下他,至于给贵国带来的损失,我们也会竭尽全力的去弥补。”
既然有人递台阶,那罗斯自然要下。
说着,他又笑着看向甚平,“我早就想会会你了,海侠甚平。”
“你的名号最近可是响彻大海啊。”
“老夫愧不敢当。”
甚平摸了摸胸前依旧渗血的绷带,耿直地老脸一红。
“你就别谦虚了”
罗斯接着表明自己的态度:“对了,既然尼普顿大叔都说那件事是场误会,那我个人是打算就此揭过翻篇的,你意下如何?”
笑死,反正最后他又不亏,不仅阿瑞斯只是衣服微脏,有些擦伤,他还白嫖一顿饭局。
倒是甚平就倒霉了,无缘无故因小弟冲动,自己挨了一刀,还得强颜欢笑。
“老夫全听你们二位的意思。”
甚平强行挤出一道微笑。
“全听我们二位的意思?”
“这么说你的意思不是如此?”
罗斯故作不悦,他没想到甚平会说这话,他决定大做文章。
甚平没有回应,看来还没想通,这也不怨他,毕竟他小弟现在正躺在病床上,四肢断裂,神智不清。
难免会偏激。
尼普顿见状想要开口替甚平开脱,被罗斯摆手打断,“我本来不想和你过度掰扯的,但现在看来,我们有必要再在这件事上好好谈谈了。”
“我理解昨天你的伙伴们,看到人类堂而皇之出现在鱼人酒馆的心情。”
“我也十分敬重已故的鱼人英雄,费舍尔泰格。”
“我觉得任何种族都应该是平等的,都有生活在阳光下的权利,其实我这次特地来贵国逗留,也是为了和贵国共同图谋这件事,所以我一直以来,都在小心翼翼地和鱼人、人鱼二族相处着,我知道你们敏感,知道人类对你们做过很多罄竹难书的罪恶之事,所以我能让则让。”
“可是你们呢?你们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怨恨从来没有招惹过鱼人这个群体的我们,这合理吗?更别提我们一直以来还都是以德抱怨。”
“以德报怨?”
甚平十分不解,他嘴巴微张表情呆滞。
罗斯见状面带愁容地点燃一支香烟,“没错。”
“就说我最重要的伙伴,那个橘发小女孩娜美的过往,她跟你们鱼人一族可是有着血海深仇。”
“你们一族有一个叫阿龙的鱼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阿龙?是锯齿鲨鱼人吗?实不相瞒,他曾是老夫的伙伴。”
甚平如实答道,而后他想起阿龙旧日的性格作风,突然觉得事情不妙,“难道…”
“正如你猜想那样。”
“我的伙伴,娜美,曾生活于东海的可可西亚村…”
接下来罗斯缓缓添油加醋地讲述起娜美在阿龙没来之前的幸福人生,而后当阿龙来时,画风一变。
直到罗斯讲完,已经满脸愤然,他义愤填膺道:“你知道一个无辜善良的小女孩,亲眼目睹她的母亲被鱼人活活虐杀致死,还要忍辱负重去帮他们画所谓的海图,是抱着何种心情吗?”
“比起暴虐的人类,他们岂不更加过分?”
“冤有头债有主,凭什么?凭什么要让无辜的群体去承受这无妄之灾?”
甚平默然,此刻的他早已羞愧难当,因为阿龙的作恶跟他的放纵失察脱不开关系。
罗斯接着道:“说实话,当我遇见娜美时,听到她的过往,本来想直接宰掉那群渣崽们,可是我去找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音讯全无,不知道跑哪里祸害别人去了,只得作罢。”
“后来我也仔细想了想,我觉得阿龙那样的鱼人归根结底,还是少数,就这样否定一个种族未免太过武断。”
“于是我抱着求证的心情收集了许多鱼人一族的消息,也看到了很多触目惊心的事…”
“直到许久后,我终于知道了这一切的答桉,那便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不是我们两方受害者,而是不公的奴隶制度,是不断激化矛盾的上位者,是海军与世界政府的腐败荒唐!”
“我决定要改变这一切,因为我觉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因为我不想再让我的伙伴以及那些身处牢笼里的鱼人们,身上所发生过的人间惨状继续横行,所以我毅然来到贵国。我觉得人多力量大,想要打破这数百年的僵局,必须需要我们两方共同的力量。”
“可事到如今,我才发现,原来从始至终都只是我个人的一厢情愿而已,你一句轻描澹写的话,就抹去了我心中最后的一份希望。”
“毕竟就连鱼人之中广为传唱的侠义之士,胸怀尚且如此,更何谈成就大业?”
“你知不知道,在我们来鱼人岛之前,还特意去解救了香波地群岛上的鱼人奴隶,想着多少能缓和一下种族之间紧张的关系。”
“可现在看你这态度,我觉得我们真是多此一举!”
罗斯话罢,愤然起身,满脸失望离去,丢给痛心疾首的尼普顿与甚平一道高大挺拔的背影,节目效果拉满。
甚平听闻罗斯心中所想,以及他的故事后,心中久久震撼不已。
待他回过神来,人已远去,只剩下一旁尼普顿的连连叹息。
“国王陛下,罗斯先生刚刚所言他解救我们族人的事,是真的吗?”
“您昨晚好像没有提起这点。”
甚平的声音略微变得沙哑,其实比起罗斯刚刚康慨激昂的长篇大论,他更在乎的是实事。
虽然这件事往小来说可能只是举手之劳,可有助于以小见大罗斯的真实品行。
“千真万确。”
尼普顿望向甚平的眼神有些失望,“咱们走吧,既然主客离场,这顿宴席也便没吃下去的必要了。”
“不,还有必要。”
甚平得到确认答桉后,眼神变得坚定,“老夫会去把罗斯先生请回来。”
“无论如何。”
话罢,甚平飞速追了出去。
尼普顿见状,只得停留等候,坐立不安。
...
视角转到愤然离场的罗斯这里,他正单手戳兜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