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中所蕴之灵,深具幽阴之气,各种功法修行都有助益,凭直觉感应,修行鬼力的话会更合适。想必到了晚上,会更加深郁凝厚,若不是急着回归师门,在此驻留修行也是件极好之事!
向晚时分,幽老先生提个篮子回到茅舍,面上笑意盈盈,说道:“今天真是不虚此行,几个老友都在,多聊了一会,知道老朽有尊宾,各自都很大方,装了满满一篮子灵果!”放到桌上,有黄梨、白桃、青枣、红杏好几种,光泽明艳,果香溢动。亲手选出一个,递给小云:“小英雄久等多时,先尝一个!”上面水珠凝碧,刚刚洗过的样子。
闻这果香,使人胃口大开,小云谢过,捧在手里轻轻咬了一小口,顿时觉得神气清爽,果然不是俗世凡品,让人食之忘忧。比之以前喝的断灵蛟浆,和啃的那些半熟不熟的酸梅苦果,简直天壤之别!
二人对面坐下,品果长聊,不觉夜色如幕,华灯高上。虽是简单的几种果子,比得达官贵人百千金银置办的豪华宴席,更加珍稀。明明吃得很饱,仍然爱不释手。
剩下的半篮子果实,幽老先生用包袱裹好,和他换下的那身衣服一齐放进一个袋子模样的皮囊里,系好绳口,说道:“这是我年轻时的行囊,已经不在用了。小英雄归心似箭,老朽这也不多做挽留,以后日子还长,得了空闲再来小聚,老朽自当万分欢喜。多年前凤鸣山一位长者,曾有恩于吾等深山修灵之辈,能得遇小英雄,略尽绵薄之力,也算一点偿报,幸甚至哉!”
正说话间,一阵冷风门外卷起,灯火摇晃,几欲熄灭。幽老先生脸色沉下,往外瞟了一眼,说道:“看来有客不请自来,要扰人清静!小英雄暂歇屋内,待老朽前去会会这位尊宾!”
人走出屋,门扉自闭。老人家志气轩扬,立在院中,挡住屋门,说道:“何处怨灵,尔敢来此,还不速速现出鬼身!”
四下阴风回旋,凄凄惨惨,把整个屋院尽数裏住,鬼气森然,发出一阵阵冷恻恻的怪笑,说道:“老鱼怪,你霸占灵泉久矣,妖身既成,何不挪开此身,去别处寻找大机缘,以图飞升。正好成全我等孤魂,也算你一件功德,何乐而不为?”
阴气化形,在面前丈余远处,现出一个青面獠牙的巨形鬼脸,目放红光,黑气缠绕,只有一颗头颅浮在空际,甚是诡异。
幽老先生满面不屑之色,哼道:“灵泉清澈,岂是你这等鬼物可以沾染的,白白污化了一眼灵泉。老夫奉劝一句,还是早些退开为好,不要枉送性命。凭你再多来十个,也休想得逞。”
那青面巨鬼头颅,暴然大怒,张开獠牙尖锐的大嘴,兜头朝他吞下:“老鱼怪,我给你拼了!”
它这等修行的鬼物,也算了得,可在幽老先生眼里,仍算不得什么,拂袖把他拍落在地,踩在脚下,使之灵体难以逃脱,垂目看了它眼,问道:“你从那来,也敢在这撒野,岂非不知万泉河之深浅?”
忽然背后一凉,继而疼痛钻心,只觉一股鬼力穿透身体,气血泄滞,往后劈出一掌:“好奸诈的鬼物,快纳命来!”
身形跃开,转身往后,见到个女子正一脸邪气的望着自己,哼道:“老鱼怪,谅你有多大能耐,还不中了我的九幽鬼手。”看看手中,鲜血流淌却是空空,不禁“咦”了一声,转而笑如春花,媚波荡漾:“你这死老头子,好坏坏哟,竟自个把心脏拿到别处藏起来了,害人家白忙一场,什么都没拿到!”
幽老先生低头看见自己胸口破了一个大洞,黑色鬼气从里面往外冒出,浓稠如墨,顺着血脉侵入经脉,怒然喝道:“鬼婆娘,竟然背后偷袭,算老夫大意了!”
正想抽身退开,却见鬼气瞬间加强十倍,结成鬼幕之墙,无数厉鬼面目从里面探出,尖牙似爪。全力一冲,竟是难以破开,立时大惊失色,没有想到来者非但心计了得,实力也是如此强横,犹然不输于自已!
那女子笑吟吟的说道:“我鬼修已至凝体阶段,只要吞噬了你的妖丹,即刻功成。你不要怪我,有道是匹夫无罪,怀壁有罪,谁叫你霸居灵泉,身居妖丹呢!”
每上前一步,鬼力增强一分,幽老先生负伤之躯,已是难以抗争,在此压力之下,手脚几乎动弹不得!
于此深山修行,威压一方鬼灵精怪,今日却被一个修为低了自个一个境界的鬼修,偷袭得手,断送千年修行,怎肯甘心。灵泉近在数丈,乃本源所在,只要能回其中,事情仍有转机。寻思之际,把目光投向了那女子背后的茅屋靠门方向。
门里传出一声大喝:“何处鬼物,好大胆子!”紧接着一团火焰从门里滚出,撞飞门板,气势夺人!
那女子心下一惊,闪身避开,见是个少年,目光为之一怔:“是你?”
小云从屋里冲出,火焰升腾围绕在身外,全力摧发,异常暴烈,鬼幕之墙的幽鬼,惊嚎四起,挣扎退避,加之那个女子失神片刻,鬼气一时散去不少。
幽老先生压力消减,提聚起残余的所有力量,拼死一撞,冲破鬼幕之墙,身形投往院子外面,“扑通”声响,整个身形完全沉入泉眼水底!
见到那个女子,小云看清楚以后也是一怔,惊讶万分,欢喜的唤道:“夜媚姐姐!”
功败垂成,夜媚怒火中烧,脸色立时冷若冰霜,上去一脚踩到他脸上,踹翻在地,恨恨的道:“死小子,长本事了啊,敢在姑奶奶这耍横,作死不是!”
犹不解恨,干脆骑到他身上,粉拳如雨而下,连捶带打,气息咻咻:“快说,谁是那来的鬼物,是谁好大胆子?白白养了你这个白眼狼!”
原本以为不知何时,才能与她再相见,而惆怅不已,没想到这么快就又重逢,竟然还大胆冒犯到她,一时被揍地找不到方向。她倒还是那样,脾气真够火爆,穿着也如先前,仍是披着那件袍子,内里真空,动作稍大一点,粉嫩肌肤暴露无余。
被她粉拳一阵好打,小云抱着脑袋连连求饶,只说:“媚儿姐姐,饶了我吧,再也不敢了。幽老先生待我有恩,我也是出于偿报恩情才冒然相助,怎么知道会冲撞到姐姐的大驾呀!”
想到自己里面没穿衣服,会白白被他占到便宜,立起了身,又踢一脚:“看你穿得这身衣服,脏不拉唧的,我的衣服呢,别说你给我扔了,当心我剥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