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压在他身上, 还有董家大院的压力让他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好在天天有收入, 银子一天比一天多起来。但这些远远不够,如果能再次进山多好?哪怕一次!董宝坤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进山一个人绝对不行,就是那头熊, 自己怕是都对付不了。
雨桐呢?她会跟自己去吗?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 以至于夜不能眠。终于有一天他实在忍不住去问雨桐愿不愿意跟他进山一趟。
“为什么?你很需要钱吗?”
“是的, 我想让你风光嫁进我家, 想给莹姐一份嫁妆, 想让亮哥去州府或者更好的书院。这些都需要钱。跟我去采一支灵芝就够了”
“一支灵芝也就卖三千两。你知道府城的宅子多少钱吗?要找更好的书院, 你知道一年的束脩是多少吗?还有那些书, 笔墨纸砚,一年需要多少吗?你娘也要跟着吧?越好书院附近的宅子越贵, 你会发现,你的钱永远不够。
一支根本不够干什么,你需要更多的, 你知道山林里有什么吗?每次都可能是你最后一次看到天空。你会的那点功夫不够兑付一头野猪, 更别说老虎、山豹、毒蛇、黑熊了!
上次是我们幸运,我都不敢说下次进去了能出来。我劝你歇了心思, 那座山没有绝对实力是不能再上去了”雨桐内心突然有些东西解开了。终究不是他!自己何必再执着。
“可是我们不是去过一次没事吗?你怎么说不能再去?”董宝坤不死心。
“我说过了, 那次是幸运。非常幸运!”
“不想去就算了, 不必找其他理由!”董宝坤心里很委屈,自己做了这么多还不够吗?她眼里到底在看什么?他能感觉得到,她眼里没有他。她在看他的时候仿佛在看别人。那是只有心才能感觉得到的,他很敏感, 她的心里没有他。
“随你怎么想”
雨桐心情一样不好,这算什么?人心难测?董宝坤静静想了很久,拉着捞来的鱼独自去了县城,卖了鱼没回家,而是去了县衙。他读过书,他识字,他也够聪明。当晚住在了县城,想着自己写的那份田地改造和高产作物推广计划书,也不知道能起到什么作用。
日子一天天过去,清姐终于怀孕了!大山高兴地在家摆了一桌酒席请赵氏和雨桐,加上小舅子小姨子等人。大山连声道谢:“清姐身子还多亏了雨桐,要不是你那些药,我们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能有孩子呢!”
“高大哥你太客气了,大姐只是身子亏了,有大哥照顾着早晚都会补回来”雨桐谦虚道。
清姐笑道:“我看你们明年开春就成亲吧,也好早早要个孩子”
她这么一说,雨桐有些不好意思:“那事以后再说,大姐这几个月多注意,你小产过,更要当心”
赵氏也道:“是啊,要干什么就找婶子来。别客气!”
清姐看坤哥脸色不怎么高兴,就带了过去。等人一走,清姐对大山道:“我怎么看着两人不太对劲,你平时跟他们熟,抽空问问。娘不在身边,我这大姐再不管别人会说我。”
“好,你安心养胎,这事我问问”
大山跟两边都熟得不能再熟,他先找机会问坤哥,哥俩坐一起喝杯酒,坤哥心情不好就多喝了几杯。人一喝酒,话就多起来:“姐夫,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我为了雨桐一次次与娘做对,很不孝了。可是她就是不理解我的难处!姐夫,你说这亲成不成还有意思吗?”
“怎么不理解了?你到现在了还想不成亲了?”
“不,我要成亲。我都这样了还有谁愿意跟我?我是被家族分出来的,就是对长辈不敬,与娘亲相抗,就是不孝。我要是不与雨桐成亲,别人就骂我不仁,那些兄弟都那么听从雨桐的,要是我悔婚,我还有立足之地吗?
呵呵!姐夫,我想让娘亲过好日子、想让弟弟读好书、想让妹妹风光嫁出去、想给雨桐一个体面热闹的仪式,这些有错吗?”
“没错,但是坤哥也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量力而行就好,没人强迫你做这些。我想雨桐也不是那样虚荣的人,莹姐更是不会在乎嫁妆的多少的人。”
“但是我是我家的长头,爹没了,我只能扛起来!我不要被别人看不起”
“你跟雨桐说过了?”大山问道。
“提过,我想让她跟我再进一次山。我需要钱,我努力了,可远远不够!我需要一支灵芝。这样我就能做想做的事了。可是她就是不肯,说什么上次是幸运。难道这次就不会幸运了?她就是不想带我去!不想带我去!”说着呜呜哭起来,仿佛有很多委屈要倾倒出来。
大山深深叹气:“她说的对,那次就是我们幸运。坤哥,山里就不要想了。你要是缺钱,姐夫那里还有一千两你拿去花”
“不要,姐夫你要养小外甥,我不能用”
“亮哥在县城不好吗?为什么一定去更好的书院?我觉得雨桐也不是不讲理,一定要多少彩礼的人,诸葛家的人都不错,你就是什么也没有她也不会挑剔”
“是不会挑剔,因为她眼里根本没有我!我不知道她在想谁?但是那个人绝不是我”董宝坤再次呜呜呜哭起来,他真的觉得自己很憋屈。
“怎么可能?咱们来这儿几年了,没看她与别人怎么样啊?你是不是猜错了?”
“姐夫相信我,我不会猜错,她的眼睛永远看别处,她看的不是我,不是我!”董宝坤连哭带喊,心中的委屈随着眼泪喷涌而出。
大山看小舅子这样,他相信了。“既然你们俩不合适就算了,姐夫给你找一个好的”
“可是我只喜欢她,姐夫!我好难过!”大山一阵阵头疼,这事还真不好解决。哄着小舅子睡着了,跟莹姐交代一番,他心里烦闷,走出董家,不由来到诸葛家。外面一来人,家里养的黑贝就叫了起来。
“谁在外面?”里面传来朱葛胜喜的声音。
“大叔,是我,大山”
“大山啊,进来吧,门没关”
大山推来木门,诸葛家的院子永远是那么干净整齐。“大叔,雨桐在吗?”
“跟她娘去她姐姐家了,进屋坐。找雨桐有事吧?”
“有点事,等她来了再说。赶年雨桐就十六了,您家也快办喜事了吧?”
“这事看丫头的,我不做主。她娘想留就留一年。女人啊嫁了人就没自由了!”朱葛胜喜端了花生两人吃。谈论着明年地里种什么,开春干活雇人等等。直到雨桐回来,大山才说起正题。
“坤哥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我想问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赵氏和朱葛胜喜都看向雨桐“你们吵架了?”
雨桐道:“前几天坤哥找我想再进山采灵芝。我没答应,进山实在太危险。上次已经侥幸,老天爷给了你一次机会,安身立命足够了,你还想要更多,这就是人心不足。我怕老天爷收回好运”
“坤哥很缺钱?”赵氏不解问道。
“他说要娶我,要供弟弟读书,要养他娘,要嫁妹妹”雨桐叹气道。
“娶你能用多少?实在没有简单一些就是。咱们家也不是挑理的人家。妹妹陪嫁有多少算多少,再说你姐夫会给他们准备好东西,不需要莹姐带什么啊。表面意思意思就行了!都是庄户人家,要那些体面能当饭吃?
他手里的钱还不够供亮哥读书?一年束脩也就几两银子。加上别的开支每年有二三十两该够了吧。你婆婆那边,每月给点钱,粮食和菜基本不花钱。
再说地里每年产出也要卖出二三十两,你们冬天也不闲着,怎么也赚几十两吧,怎么就不够花?”赵氏噼里啪啦小账一算,就是紧吧点,也该够了!
“是他想把亮哥送到更好的书院,那就没齐了!再加上孙氏过去伺候着,吃住都是一笔开销。人的欲望是没止境的,当初我们在青阳外面挨饿的时候,有口饭吃就知足了。来到这荒凉的连个人气没有的地方只想着能吃饱,有个窝就行。
有了钱想住宽敞暖和的房子,想读书的去读书,干不完的活计找人干。就这样还是不能满足,所以,爹,娘,请原谅女儿不孝。这门亲我实在不想要了!我愿意给坤哥一百两作为不管什么方面的补偿”雨桐一口气说完,仿佛一下子轻松起来,深深呼出一口气。也许这才是自己真实的想法。
“不愿意就算了,干啥还给他一百两?”赵氏不愿意了。
雨桐忙道:“我只想结束这件事,能痛快解决了,一百两对我不算啥”
“孩子娘,你说呢?”朱葛胜喜道。
“听闺女的,咱们也别耽搁人家了,大山啊,婶子就麻烦你了,帮婶子把这事办了。至于坤哥那边,雨桐不是说给一百两嘛,我愿意。要是觉得少,我们家可以再加,只要把这事了断就行了”赵氏道。
大山真想跑出去不管这事。但是赵氏说了又不得不管:“婶子,说什么赔偿,坤哥也是把雨桐妹子耽误这么大了。既然妹子不愿意就算了,回头我跟坤哥说,我丈母娘那边过些天亮哥放假也会回来。到时候再说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本故事即将结束,下一世界《离婚进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