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哪里？”矮哥问。

“歇息一会吧，大家都累了。”晴雨珂轻飘飘地说，她想等等林境安是否有心灵感应。

风轻轻吹着，沙子发出阵阵呜鸣声。晴雨珂五个人躺在沙堆下方，避开寒冷的西北风。沙漠里渐渐明亮，一轮如洗的圆月从沙堆冉冉升起，月光照着寂静的沙漠，晴雨珂忧伤地望着清冷的月盘，心想那是东方，是加有容乃大的方向，不知自已能否撑到仰望峰，再看一眼为了治愈她的心脏而被推倒的石碑。

她对大家说：“向着月亮的方向出发，那是东方。”

矮子说声好，便背起她，朝着月亮的方向，踽踽而行，长长的，孤独的身影，在寂静悠远的沙漠里蹀躞。她心想，失去法宝功力，她变成了一个凡人晴雨珂，这一次或者就是她划断此生轨迹的时刻，她想了第一次与师兄来到沙漠，他们走了三天三夜才走出沙漠，现在，她好想再次听到师兄扣动扳机的那一声枪响。她回想着那声枪响，划破了沙漠的天空，划破了沙空气，他拉着她，一手攥住她的手，一手紧紧握着那支枪。

她觉得，那时候的师兄，眯起的眼睛很有神彩，他拉她的那只手很有力气，他手里的那支枪在她眼里很神威，她好想再回到过去，重新走一趟沙漠，她一定会依着他，一起并肩行走，她也要反扣他的五指给他鼓气助威。

月光照着他们，晴雨珂望着月光冥想。月亮已经升到半空，慢慢地，她感觉力气在恢复，这时，她看见月光投下一道长长的白光，照到自已的胸口，她凝视胸前，她分明看见了心脏里的寒冰微微滚动了一下，然后寒冰轻轻颤动，与她的心跳同节奏跳动。她又望天空，白光渐渐变蓝，投射到她的胸前，她看见了一面镜子，镜里有一个人在摆动。

她听到了前方有人说话，“就在前面，再往前面深走一公里。”那是林境安在说话，然后她听见了林境安大声叫唤她：“师--妹--”

晴雨珂赶紧让矮子停止，大家站在原地，派出一个向林境安方向去找他们。矮哥背起晴雨珂，力气倍增，他们一起向着说话声大步而去。

大家会合在一起，林境安见晴雨珂气息奄奄，脸上黑不溜秋，讯速掏出玛瑙石，捂在她胸口，又取出一瓶泉水，倒在晴雨珂脸上，为她洗掉烟尘。

“玛瑙石见不得月辉。”晴雨珂轻轻地说。

“哪里还管那么多，现在，对于我来说，你比整个盘古沙都要重要。虽然你的心脏治好了，但红玛瑙它的性质就是对心脏有疗效作用，更何况这是一块神石，女娲补天它能够被选入围，足以说明它的法力。”林境安按着她的胸口，不让她挪开玛瑙。

晴雨珂依在林境安怀里，感觉很好，心情很爽。她看向其他几个人，晴超晴琳矮子几个人，站在一起，大家相互拥抱庆祝会合在一起，旁边，还站着一个老妪，干瘪的身子，十指如枯柴，在月光下都能看见透明的骨节，她干咳着，晴雨珂记得她是垃圾城堡的黑暗入口处的那个老人，她被小鬼们用草席卷起丢进去时，送了草席给这个老妪，当时老妪还谢过她。

老妪见有人注意自已，说：“整个城堡逃出来的人，全在这里了，其他的人，全部化成物质能量，形成了石油。他们终极一生总算有所作为，想死的不想死的，反正都已经死亡。”

晴雨珂问：“前辈，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老妪指着林境安说：“搭他的福，我从空中抛下来时，他挺身接住了我，使我免了化成石油。活下一条命来。也算老天有眼，我在里面蹲守了几千年，终于能够见到月亮升起来，明天还能见到太阳升起来。”

晴雨珂叫过万年松，说：“我承诺的事情已经办到了，你答应为我办一件事的，说话还处数吗？”

万年松说：“当然算数，大男人说话驷马难追。”

“那好，”晴雨珂缓缓地说：“你带着他们七个走出沙漠，到盘古沙去找地方安顿下来，如果遇见人问你们，就说是进沙漠勘探团的。”

万年松说：“你和林境安呢？”

“我和师兄暂不回去，我们要去天庭一趟。”

“我也要去天庭谋差的。”

“你办好答应我的事，随时可以离开。”晴雨珂严厉道。

万年松低下头，领着从人间垃圾城堡出来的七个人，郁闷地向前走去。晴琳问晴雨珂：“你们还能去自由出入天堂？”

晴雨珂强装笑脸，轻飘飘地回答：“因为我是天使珂。我是天使珂。”

目送一群人走远，晴雨珂才对林境安说：“我失去神功了，身体笨重，现在完全变成一个凡人，而且虚弱，行动不便，不知师兄是否有功力。”林境安跳跃击打，发出呼呼风响，他说：“我感觉很好。”然后他又飞翔了一次，依然很好。

“那就好，如果我不行了，你就将我埋成沙里，你去追赶他们，将他们带出沙漠。”晴雨珂轻声说，西斜的月亮，照出她的内心与脸色一样惨白。

“你说过你是天使珂，怎么能死呢？天使不会死亡的，你看天空的星星，都在眨着眼睛看我们，他们的光芒照耀我们，是在向我们传输能量，你一定能好起来的。千万不要气馁，坚持就是胜利。我来抱着你，我身上有热量。我知道我也是珂，我是灵镜珂，就算你没有了功力，你如想回家，我你背出沙漠，你如想去天庭，我带你去。”

晴雨珂不信林境安真是灵镜珂，她看见灵境珂与铠撒珂都被关进于庭，正在受训。她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她知道自己已经被天庭抛弃，成了弃儿，身上的法宝被收了回去。她在人间唯一做的一件大事，便是将建立了不知数年的人间垃圾城堡变成了一片井喷的油田，这片油田将成为盘古沙的经济命脉。沙漠上的传说，将永远成为过去，万年松是最后一个想舍弃旧我却没能完成舍弃的人。

“我留你下来，希望你能做一件事。”晴雨珂有气无力的说。

“你不会死亡。”

“与死亡无关。”她说，“人类积聚的超凡的精神物质死后被埋藏在沙漠里，这些精神物质如今化成了另一种物质，不再以精神信息存在，而是变成了石油，以物质形式存在这片大沙漠，今后再也不会有人间垃圾城堡存在于此，先前关于沙漠里的传说，是否因为城堡的倾覆，变得彻底完蛋，还不知晓。需要你去实际考察一翻，把大漠里的孤魂野鬼安置好。”

林境安揽过晴雨珂，轻轻抱起她，他被她的善良感动，说道：“你说的极对，是我们破坏了他们的生存环境，以后大漠不再是死鬼们的欢乐家园。魔拉帝尔皇宫被我们推毁，人间垃圾城堡被们炸毁，消灭了妖魔，人的垃圾精神能量转变成为物质石油。今后的沙漠不再是沉睡的沙漠。”

晴雨珂依在林境安的怀里，心想但愿此时能永久，月亮里有嫦娥，嫦娥的彩带从天空飘了下来，飘到头顶，异常漂亮。她伸出手，抓住了彩色的飘带，突然彩带里输出一股电流，传遍了她的身体。她被电流击中，抽搐了一下，从林境安的怀里跌进沙地。

天空飘过一朵云，遮住了月亮，沙漠的夜空，暗淡下来。

“师妹！”林境安着急地呼唤。

晴雨珂从沙地爬起来，感觉身体恢复了正常，她摸摸心口，能感觉心脏里的冰器完好无损。她喜极，拉住林境安一道坐在沙地，高兴地说：“师兄是否记得，传说有一个文化造诣颇深的县令，写得一手狂草书法，在上任的当天，亲自将盘古沙镇立碑狂草“盘古刹”三字，第二天一命呜呼，刻字的石匠当晚也七窍流血而亡的故事？”

林境安点头，说：“听说过的。还说后来一个县令任职，将石碑上的‘刹’改成‘沙’”，放碑重立的二十个人当晚全部不明身忘，死相大同小异，瞳孔放得极大，嘴唇半张，脖子向右扭向一边，面部非常狰狞。只有刻字的半百鳏夫自此走了桃花运。”

“是啊，这些传说，不知是怎么流传下来的。还有那几千小鬼，都是真实的故事，他们没有投胎，我们被他们抓住丢进过黑洞里，人间垃圾城堡没推毁前，小鬼们还在按着道士布置的符道，按部就班地在沙漠里当巡逻。不知道小鬼们的魂魄失散或者死亡没有。”

“去找找？你吃得消吗？”林境安担心。

晴雨珂报以一笑，从心口摸出法宝，心念法宝快快来，找出沙漠土地公公来。然后手里出现一团蓝光，她将蓝光劈向一个沙堆，沙堆顷刻裂开一道口子，走出一个拐棍老头来。

老头双手作揖道：“二位有何要事需要老首帮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