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认为傻白甜,贪生怕死的齐王殿下现在正躺在快速奔跑的马车上,摇摇晃晃的醒过,第一眼便看见脸色苍白的范文辉,和耳边不时听见外面车夫拼命甩动鞭子的声音。
看见孙丰苏醒过来,范文辉嘴唇哆嗦的道:“殿,殿下,你醒了?”
“我们现在何处?”孙丰只觉得整个人如同炙烤,从内到外散发出一股诡异的燥热,口干舌燥的道。
同时在他心脏位置,如同热潮的源头一般,更是散发出惊人的热量,仿佛一个小太阳要破体而出。
孙丰知道,正是那个火焰图案正在发生异变。
范文辉看见孙丰脸色潮红,浑身乏力的样子,只是以为对方被“吓”到了。
闻言赶紧回答道:“撤退中,廉将军他们正在为我们拖延时间。殿下,我观那妖物不像普通妖物啊,更像,更像是那种传说中可以毁灭城池的通灵大妖啊。”
刚才他就眼睁睁看着一个骑士连同坐下战马被那头怪物一口咬掉一大半的,那种暴力血腥场面差点将这个文士吓尿了。
太恐怖,太刺激了。
靠在靠椅上的孙丰闻言闭眼半响,发现在他心脏位置,那个火焰图案仿佛受到某种刺激,正越发散发出惊人的热量和一股诡异的“波动”,那种波动传达到他脑海中,只化为一个强力的**——吞噬!
一个凡人去“吞噬”一个法力通天的大妖?
真是想多了。
更要命的是,孙丰发现这股波动,不仅“催促”着他去吞噬别人,更是像“蜂蜜”,强烈吸引着某种神秘的存在,比如,那条金色的大蛇。
他突然醒悟过来,这就是一场“吞噬”与“被吞噬”,进化道路上的残酷斗争。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根本没有第二条路。
此刻那条金龙还没盯上他,并不是他的“吸引力”不够,而是对方还没有察觉到而已。
等他身上印记波动频率增强到一定程度,那他就会瞬间变成 “唐僧”,对那条金鳞大蛇产生致命诱惑力。
到那时候,那条金鳞大蛇必然不会放过他,
这次真的失策了,孙丰也没想到这胸口的“印记”在遇见那条大蛇后居然产生如此剧烈的反应。
果不其然,原本还在戏谑一般打算将眼前这些渺小的人类一个一个弄成各种死法的金色大蛇,突然受到某种刺激一般,冰冷深邃的蛇目瞬间收缩,带着极度惊讶的情绪望着孙丰逃跑的方向,不仅如此,一股股发自灵魂深处一般的悸动让它骚动,难于遏制的产生一种极度“吞噬”的**。
毫不犹豫的,金龙张开那张血盆大口,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嘶叫声,如龙似吟,庞大的身体猛然“悬空”飞起,根本无视剩余的骑士,如同电射一般,向着孙丰逃跑的方向飞去。
直到十几丈后才落地,然后又是尾巴猛然一弹,硬生生在地面砸出一个十米宽的深坑,再次腾空飞去。
如此这般,几十个呼吸时间,便消失在了幸存骑士视野之中,没入远方的巨大茂密森林中。
死里逃生的几个骑士如在梦中,直到金龙消失半响后才回过神来,其中一个青年骑士喃喃的对廉柯道:“将军,那个方向,那个方向好像是殿下逃跑的方向啊。”
廉柯脸色变幻好几次,最终颓然坐在地上,面如死灰般道:“来不及了,就算是追上去也没有作用,只会白白送死,这件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还是赶紧回去向上面禀报,请求派出军团来围剿此凶物吧。”
风中萧索,几道人影收拾了一下现场后,翻身上面,快速向着他们来时的方向离去。
天要大变了,每一次有巨凶入世,就是天下大乱之征兆。
此事比死掉一个区区皇子更加重要,也更加紧迫。
“驾!”一辆双头马车在马夫拼了命的抽动马鞭下,狂奔半小时后,连口中白沫都跑出来了,突然一匹马不知道踩到什么,猛然跪倒在地,整辆马车失去平衡翻转在树林里,惊起一阵鸟飞。
那两匹马出气多,入气少,眼看已经不行了。
两个衣衫不整的人从翻转的马车车厢中爬出,正是孙丰和范文辉。
“齐王殿下,马车已经不行了。”中年车夫一手捂着左手臂,语气沉重的道,这两匹马都是他一手打理的,已经生出了感情,此刻看着两匹就快咽气的马,车夫心情难过在所难免。
孙丰皱眉看着马夫道:“你手怎么了?”
“刚才摔断了,不过我另一只手还能用,请求殿下赐予你身上宝剑,我在这里予殿下拖延一会,几个呼吸时间也好。”三十来岁,平时老实巴交的马夫此刻却眼神显得平静,有种视死如归的坦然。
此马夫平时太低调了,姓甚名谁孙丰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是自己母妃几年前安排给他的其中一个马夫之一。
这种人平时他正眼都不会去瞧一下,完全淹没在他数不清的奴仆群中,此刻却让他有种深深的感触。
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勾心斗角,想着怎么算计他的,眼前这么一个不起眼的马夫正在请求用性命捍卫他,哪怕这完全是无用功。
“我手中只有一把匕首,还是当年我生日的时候父皇送的,叫做‘混元’,反正放在我手里也没用,干脆赠送给你吧。”孙丰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把外形古朴的匕首,肃然递给车夫道。
马夫接过孙丰手中纹路古朴的匕首,只感觉一股透彻心扉的冰寒自匕首中传递而出,让人精神为之一振,不由脱口而出:“好一把神兵利器,不过无功不受禄,如此神兵利器在下可不敢接受,先代殿下保管一二。”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问出这话孙丰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车夫倒没什么,如果这个没心没肺的主子能够记住他这么一个下人的名字,那才叫见鬼呢。
“在下曹一禅。”车夫微笑,不卑不亢的道。
孙丰只觉眼前一亮,此刻眼前中年人所表现出来的言行气度,浑不似一个普通的车夫。
“好名字,不像一名下人应该起的名字。而且你自称‘在下’,而不是‘奴才’,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孙丰此刻居然还有心情关心这些,也算神经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