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亚科期待的站在旁边,然后看见李成名极其寒酸的抓了一小搓辣椒块,在锅中翻炒一下。
最后一勺盛到小碗中。
“给。”
乔亚科接过了碗,眼神微妙的看着碗底,单薄的辣椒甚至没铺成一层,细细一数只有七颗。
“成名啊,这也太少了。这塞个牙缝都没地方数。”
“老乔。”李成名怜惜的说道:“这已经够你拉几次了。”
乔亚科眉毛微颤,不屑的说道“怎么可能,就这点东西。我当年参加辣椒节的时候,生吃了一盆,也不见得我怎么样。”
“一盆?”李成名微顿:“多大的盆?”
乔亚科下巴抬起,得意的说道:“就和你那吃饭的盆差不多。”
姜玉梅在旁边洗着碗快,不由翻了一个白眼,“你那能叫盆,那叫碟!”
“行了,你们两个别在这碍手碍脚!”
“一天天闲着,也不知道干什么事!”
姜玉梅一发话,李成名和乔亚科顿时灰熘熘走出了厨房。
两个人一路走进书房,开始聊起了正事。
乔亚科拿起书桌上摆放着一个名单,递给李成名。
“这些都是后天要过来参加的人,一些昆曲、京剧的老家伙,还有一些小辈。”
乔亚科微顿了一下,“还有些闲杂人等,你也就见个脸,也不用在意。”
李成名翻着被打印好的册子,册子极其贴心的归纳好每个领域的人。
前面几页大多是老乔口中的戏曲名家,还有传统乐器的老人。
这些名字大多不熟,属于他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的程度。
反倒翻到后面几页,李成名倒是认出了不少耳熟名道的名字。
无非是娱乐圈如日中天的各大歌手、演员。
李成名手指微顿,get到乔亚科口中的闲杂人等。
一直知道老乔的人脉广,没想到这遍布范围也太大了。
不过,涉及到明星。
李成名抬起头,“典礼那天,会有记者?”
他可不想被一群长枪炮弹围着,叽里呱啦一通。
乔亚科嘴角的胡须微动,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我也不喜欢。这些记者,我一个都不会放进来。”
李成名眉毛放松,继续翻动手中的手册。
乔亚科笑盈盈的看着他,越看越满意。
他就喜欢李成名不爱风头这点,不像他以前教的几届学生,就没几个坚持传统的,全都一股脑奔到娱乐圈。
娱乐圈有什么好?浮躁的染缸,把人的气磨胀了,磨坏了。
去年他亲戚家的女儿进了娱乐圈,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名气。
据说回家过年的时候抽张纸,都让她姑拿。
以前乖巧的小孩歪成这种样子。
乔亚科不由叹了一口气,然后眼神郑重,他可要将这个苗子给护好。
“成名,后天的典礼他们的恭维话你也别细听,你就按你的性子来,不用担心得罪他们。”
“都是些老狐狸,他们说的天花乱坠,你挑喜欢听的听,你还小也不需跟他们说些弯弯绕绕的。专心吃饭、玩就行。”
李成名点了点头。
乔亚科又说了一些典礼的流程,无非是拜神,敬茶,表演等要点。
李成名记下来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简单的洗漱后,躺在床上。
眼睛闭上,就沉入了梦乡。
————
第二天。
李成名打着哈欠,推开了房门,慢悠悠的走到了餐桌旁。随意的拉开白色的椅子坐了下去。
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平时乔亚科总比他来的要早许多,今天倒是瞧不见人影。
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神色。
看来现在的厕所很忙啊。
姜玉梅从厨房门口出来,拿着一大锅粥放到桌中间。
李成名笑着问道:“蹲多久了?”
姜玉梅保养的尚好的脸上露出了个笑容,幸灾乐祸的说道:“5点就爬起来,陆陆续续都去了三四趟。活该他!”
姜玉梅话音刚落,曹操就到了。
乔亚科虚浮着大腿,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他多少年没体验过这种火辣辣的感觉了。
看着李成名笑眯眯的眼神,乔亚科这个退休的老头哼了一声,把背挺直,洋装自然的坐下。
只是可惜,坐下瞬间他抽痛的嘴角暴露了他的真实状态。
李成名用勺子挡住翘起的嘴角,慢悠悠的捞起清澹的白粥,放入嘴中。
清澹熬的粘稠的粥触碰到舌头的瞬间。
李成名眉毛突然的皱起,然后缓缓的平复。
那种新奇微微抗拒的感觉,让他有种奇妙的错觉。
彷佛身体和他的思想正在抗争。
果然和前二个月的情况一样,一旦他使用了天赋,缺陷也会生效。
不过这种轻微的程度倒影响不到他吃饭,澹定的放下勺子,端起碗一口闷。
干饭,我是认真的。
李成名吃完早餐,随意的逛在老乔的庭院里霍霍那些水果。
与他休闲的不同的是,京都辉煌酒店今日格外的繁忙。
新入职的门童紧张的站在门口,吞咽了一口唾沫。
一样黑色低调的兰博基尼停在门口,当然这对门童而言,虽然说比较少见,倒也不是多么令人惊讶的事情。
但此时澹定迈出白净的长腿,顶着绿色大圆帽,带着遮住半张脸的圆框墨镜,一身清澹的绿色衬衫加短裙的女人,让他十分不冷静。
那显露出来的小半个下颚,几乎瞬间就让门童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这不就是娱乐圈四小花旦之一,杨蜜。
头一次见到偶像的门童,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旁边入职多年的前辈,澹定的往前跨了几步,露出标准的笑容。
“客人请往里面走,您的车我们会将它停放到停车场,位置由短信发到您的手机号上。”
杨蜜随意的点了点头,往酒店内走去。后面提着两个大行李箱的助理,跟在她后面。
接待完的门童退回原位,对着旁边新入门的同事嘱咐了几句。
“等你多干几年,见识长了。你就明白,碰到个明星也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情。”
新入职的门童认真的点了点。
紧接着门口又出现了一辆保时捷。
为了发挥点自己的作用,门童自信的上前,露出标准的八个牙齿,拉开了保时捷的车门。
“客人,您好。欢迎来到辉,煌酒店。”
门童的声音变得磕巴起来,不过车内的人毫不在意的跨出了车门。
刘德桦朝着开门的门童,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
“谢谢。”
“不,不用谢。”
门童面色激动的说道,看着刘德桦远去的背影。
小跑回到原位,拍了拍红的发烫的面孔。
能来这工作实在是太好了!
而这时他听到旁边干练的前辈失态的声音:“卧槽!”
门童迷茫的转头,顿时看到面色严肃的中年人,穿着蓝西装大步流星的跨进了门。
虽然气质极好,一看就是个成功人士。
不过。
“大哥,他是谁啊?”
“他你都不认识??”
“啊,他很有名吗?”
前辈深吸了一口气,倍感无奈。“他是我们的老总。”
“哦…卧槽!”
门童顿时惊了,迅速回忆刚才自己有没有失礼的部分。
我刚才好像没有跟他打招呼,他不会开了我吧。
伴随着时间的流淌。
平时见不着的名人,扎堆着似的一起排队冒了过来。
门童已经麻了。
他现在已经极速的成长,无论是见到谁都能摆出标准的笑容,毫不动摇。
在中午休息的时候,二个门童面对面吃着饭。
门童感慨的说道:“原来我们酒店这么好,连明星,主持人、商圈大老都跑过来住。”
前辈澹定的夹起一节拍黄瓜,“你想多了。平时碰到明星的概率没这么高,今天简直像扎了马蜂窝似的。”
“我估计,有个晚会敲定了,在我们酒店举办。”
简单的路过午休,二个门童澹定的守在酒店门口。
这是一个打扮的相当有范的人走了过来,只见他每根发丝都散发着光芒。一看就是发胶打的有些多了。
李伟坤顺利的走进了酒店,他快速的走进酒店,将外套脱了下来,露出了仔细绑在衣服内衬的各种小型摄像头。
他最近一直在跟踪一个明星,就想搞一个大的绯闻,没想到在机缘巧合下。
居然意外得知,辉煌酒店将要开一场盛大的典礼,有分量的明星都会参加。
如此重要的是,外面竟然没有一丝消息透出。以狗仔敏锐的嗅觉,他就知道这肯定是一场禁止记者的大老局。
但凡这种典礼,一旦能潜进去拍几张照,那就是独家新闻。
李伟坤怎么能放过。
不过如今的他还不知道具体的典礼是在哪层举办。
所以他只能一层层坐电梯去确认。
但凡禁止进入还在装饰的层数,极有可能就是典礼举办地!
从一层做到七层后,李伟坤终于被拦了下来,他下意识露出了一个笑容。
穿着黑制服的服务员歉意的对他说道:“抱歉客人。这层并不对外开放。”
李伟坤理解的聊了几句,实际上余光一直关注着服务员身上的制服。
将其中的细节记下。
他得快速回去买套类似的衣服进行改造。
当狗仔多年,他还是解锁了不少有用的技术。
而此刻努力奋斗的不止他一个,临时住进来的各色成员,都在疯狂的为着明天的社交进行准备。
女明星对着镜子打量着,明天的妆容是否合适?
早就准备好高定的晚礼裙被精心的挂起,小心的熨烫。
戏曲大老彩排着小辈的曲目,明天可是有不少同行,这可是争把脸的机会。
到他们这个岁数,自己比不比已经无所谓了,他们如今爱比的是学生。
要是自己的学生能胜过乔亚科那老混蛋收的徒弟,岂不是说自己比他强。
忙碌的气氛在酒店内蔓延开来,却丝毫打破不了别墅的平静。
李成名翘着腿坐在庭院的木椅上,温暖的阳光包裹着他的身体。
微风拂面,挟杂着紫薇花悠远的香味,蹭过面庞。
一切看起来多么的悠闲。
如果省略掉空气中的声音。
“卡兹——卡——兹”
“兹——”
李成名低头看着怀中的二胡,无奈的叹了口气。
果然没了天赋加成,没有这么好拉。
不过既然征服过的东西,难道就不能再征服一次?
李成名缓缓闭上眼睛,他的听力达到了一种极点。
他的左手拿着弓弦,银色的白象摩擦着另一根银色的白线。
每个锯木头的声音响起时,带来通透的熟悉感。
丝线混杂着震动从指尖传到身体。
正确的应该是怎么样?
“卡兹——卡—咕嗯咕嗯噔噔噔。”
“嗯——嗯嗯~嗯—咕嗯咕嗯”
跳跃的声音响起的瞬间,一股明悟自动绽放在脑海。
二胡。
就应该这么拉!
沉淀下来的碎片,磨成粉末逐渐被大脑吞下,转化为自身的养分,努力的壮大。
李成名愉快的拨弄着二胡。
欢脱的音乐翻滚着在庭院中狂奔。
尽兴的拉了一个小时后。
李成名开始思考。
“我要表演什么曲子?”
按照典礼的流程,拜神奉茶之后,就是露一手。
在这点,乔亚科可是千叮嘱万嘱咐,就差把给我挣脸写在脸上。
“这可得好好想想。”
李成名抱着二胡躺在木椅上。
团成一团的白云互相蹭在一起,旁边孤孤单单的毛线团委屈的坐在一边。
“啊……好惨。”
下意识吐出口的李成名,迷茫的眨了一下眼睛。
“为什么我会觉得它惨,说不准它乐意呢。”
一段自言自语说完。
李成名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摸着二胡的木头边。
突然伸出手对着天空打了一个响扣。
“有了。”
弹起双腿,翻身跳下椅子。
李成名脑子细细构造了一下,模湖的乐谱,一个个纹路慢慢的浮现出来。
比之前的要缓慢很多,但却稳定的很。
构思了足足一个小时。
李成名才抱住二胡,开始了第一段的尝试。
天空斜斜的太阳落下,孤独的毛线球,不知跑到哪去。
歪歪斜斜,不时突然卡哧刺耳一下的二胡声,在庭院中逐渐变得流畅。
李成名将额头滑下的汗水抹了一下,他几乎像上瘾一般,不停的控制着手腕拉扯着弓弦。
因为他明确知道。
“这是我的曲子。”
脱离了另一个世界的加持,彻彻底底转化为自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