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
一声微弱的啼哭在手术室里响起,大家再次松了口气。
“四斤半,是个女孩儿。”
护士称了重,对薄肆安道:“薄先生,孩子好像有点虚弱,需要先送保温箱。”
“嗯。”
薄肆安应了一声,目光停留在江绵身上,没有看孩子一眼。
她没有什么反应,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睡在那里,好像一个睡美人。
“绵绵……”
杀伐果断的男人柔声呼唤着,手术台上的人毫无反应。
“她现在怎么样了?”
薄肆安看向南又。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需要在ICU观察,脱离危险期之后才能转到普通病房。”
缝合完切口,南又才回答他的问题。
手术室外。
皮鞋的声音一下一下叩击在地板上,从楼下一直蔓延到长廊里。
孟芝掏出手机,给江芯发过去消息:“江芯姐,江绵生了,我没办法拦住薄肆安,你快点过来,就在安仁医院。”
刚发完消息,一个人影在她面前站定。
她抬起头望过去,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一双桃花眼脉脉含情,上翘的唇角掩盖不住他眸子里的冷意。
“你是……”
孟芝皱着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猝不及防撞在等待区的座椅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个男人,很危险。
她觉得很眼熟,但是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了。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男人微微一笑,“我来这里就是要找你。”
这时候孟芝才发现,他身后还站着两个黑衣人。
“你要干什么?”
她心里一惊,看向右侧,准备找机会逃跑。
孟芝觉得自己思考的速度从来没有这么快过,她回想了一下自己没有欠债的可能,也没有钓过面前这个长相优越的男人。
以上都不存在的话,那只有可能是江芯派来的人了吧?
发觉孟芝有逃跑的趋势,洛枕星抬起手,往前轻轻一挥。
黑衣人得了命令,上前一左一右把孟芝摁在原地。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孟芝拼命挣扎着,但是黑衣人的力气太大,她手腕都拧红了,还是挣脱不开。
“嘘——”
洛枕星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对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医院禁止大声喧哗,不要吵到其他人。”
他直起身子,对黑衣人说,“把她带着跟我过来。”
孟芝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她生怕自己喊一句救命,就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洛枕星眼神一暗,转身朝来的方向走了。
刚才薄肆安给他打电话,说江绵出意外了。
具体原因他没查清楚,事发现场只有孟芝在,而且她还要把江绵带去市区。
现在洛枕星要做的事,就是把孟芝扣住,等薄肆安安置好江绵和孩子,再来处理这些事。
他本想着应该遇不到几个熟人,随便找个小仓库把孟芝关进去算了。
没想到刚下楼梯,就遇到了一个熟人。
崔听枫带着蓝牙耳机,手里还拿着一个豆腐馅儿的包子,一边走一边在说话,好像在和别人打电话。
“洛先生?”
看到前面来了人,她抬头望过去,发现是洛枕星。
对面的人也很意外:“崔医生?”
“你这是……抓犯人?”
崔听枫看着他身后的孟芝,小心翼翼地开口。
没想到啊,这样的公子哥居然是警察。
之前真是小看他了。
“有事要处理,”洛枕星微笑着说,“崔医生知道哪里有空闲的屋子吗?这个女人需要暂时关起来,我好方便找警察。”
“这样啊。”
崔听枫摸了摸下巴,从自己衣兜里掏出钥匙递给他,“去我的办公室吧,我今天有几台手术,而且还有会诊,应该没什么空闲回来。”
“那就多谢崔医生了。”
洛枕星礼貌地道了谢,对身后的人道,“走吧。”
崔听枫打了招呼,去住院部了。
把孟芝扔进崔听枫的办公室,洛枕星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地看着手机。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抓我?”
孟芝恶狠狠地盯着他,“你这是非法拘禁,犯罪的,你知不知道?”
“孟小姐真是天真得可怜,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洛枕星嗤笑,“等着吧,你得罪了薄肆安,我也不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
“薄肆安?”孟芝瞳孔猛地一缩。
那个穷鬼,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势力?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发生。
洛枕星懒得和她多解释,一切事情等薄肆安来再说。
到时候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还在昏迷的江绵被安置在了ICU。
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好像经历了自己的一生。
梦里,她回到了上辈子死去的瞬间。
男人抱着她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悲痛欲绝。
江绵远远地看着,刚往前走了一步,又堕入无尽的黑暗。
面前走马灯一般闪过无数画面,有江芯功成名就的场景,也有薄肆安失魂落魄的最后一刻。
“这些……是我之前的记忆吗?”
她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他们的从前,冷眼相待的自己,默默隐忍的薄肆安。
他的爱意卑微到尘埃里,直到她生命的终点,他也没有说出那三个字。
“绵绵,绵绵……”
他的声音自虚空中传来,江绵在黑暗里四处寻找:“你在哪里?”
“绵绵,醒一醒好不好?”
为什么要醒过来?自己怎么了?
江绵皱着眉,感觉自己待着的黑暗里逐渐渗进光芒。
她动了动睫毛,睁开双眼。
入目是一片白茫茫,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天花板。
“我这是,在哪里?”
她感觉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像骨头被拆散了重新组装一样。
尤其是下腹部,好像撕裂一样的疼。
她尝试着坐起来,痛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嘶……”
床边趴着小憩的男人突然抬起了头。
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下巴上也长出了点点青黑色,江绵有些心疼。
“我睡了多久?”
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嗓子嘶哑,仿佛裹着沙粒。
“两天。”
薄肆安看着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绵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有点渴,而且浑身酸痛。”
“绵绵,谢谢你。”
他突然握着她的手,一滴泪从眼眶里落到她的手背上。
江绵被他突如其来的情绪吓得愣住:“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