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仰天长啸,万钧雷霆,冷雨倾灌而下中,简垚听见内廷的宫门颓然轰塌的声响,一时间马蹄乱响,恢宏宫殿为烟尘遮没,破碎的冰雨纷纭而落,打在面颊上再也分不清迷蒙的泪水。
塔楼传来沉沉的脚步声,简垚模糊的双眼看见一片金色张扬,她激动地站起身,却看见封邪提着剑一身肃杀地站在雨里。
"自己解决了?很好!那你们呢?"
手中的覆海一横,在半空扬起冰蓝色弧度,剑锋划过涟漪的发丝最终停留在简垚的面前,那双眼眸比任何时候都耀眼,在夜雨中发着深冷的蓝。
"封邪..."
简垚向着剑锋走去,直到利刃逼近鼻尖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封邪眼中有什么闪了一下,握剑的手轻微一抖。
脚下一阵闷哼,两人看去,宫涟漪将猊貘胸前的匕首拔下,深深地插入自己的胸膛,她伏在他的身上微笑着呢喃:"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炎雷敲击着峭壁,轰鸣不止.群山颤栗,万物惊悸.封邪从二人的尸体上收回目光,看着冰雨瑟缩的简垚,看着她迷离的目光,淡然地问:"你呢?"
简垚凄婉一笑道:"封邪,你可愿意听我一句话?"
封邪的身子缓缓后退,退入塔楼突出的檐下,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那里是一截火折和一株檀香,他优雅的点着,放在唇边轻轻吹亮,最后含着邪肆的笑看着简垚: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从这里到宫门...如果你跑不完,我就杀了你,以告慰我鬼军的在天之灵..."
"封邪..."
简垚的声音如同呜咽般传入封邪的耳中,他将目光停留在她额头的上部,依旧笑着说:"当然,你也可以把话说完,只是今日的风似乎大了些!"
简垚看向他手中的香,那缥缈的烟在风中凄零地摇曳,刚刚升起便湮灭贻尽。面对面,简垚不再说话了,一开口,就只有疼痛,那眼中流出的泪,细细长长,把灵魂侵蚀得支离破碎。檀香昏暗的火光滋滋煎熬,幽光之下,简垚看着封邪的眼睛,很蓝,很亮,却不再看她,他在躲闪什么?是她还是自己的心?
黑暗中简垚想起那一声嘹亮的啼哭,他们还有孩子不是吗?那被阿红带着远走的孩子,也许是他们之间唯一的救赎,当他们父子相见的时候,他...会不会原谅她?
"不走吗?"封邪扬了扬手中半截的香,讥讽地问道,他眼看着简垚那张曾经捧在手心里的脸变得青白而破碎,然后她咬紧下唇,猛地转身,拼尽全身力气向着宫门奔去。封邪呆愣地看着那个在雨中狂奔的身影,不自然地开始捶击自己的胸口,那撕裂般地疼痛折磨地他弯下腰来,然后他走到塔楼的边缘,手里的覆海寒光雪亮.闭上眼,脚下却是昔日战场上无计的冤魂,是深深的尸骨成山,血流成河,于是霎那眼里只有星子的聚落,毁天烈焰...
"简垚,是你教会我对所爱的人残忍,教会我毫无留恋的转身,可是我学不会决绝的忘记...我们...还能再见吗..."
仁德十三年春,北里新君登位,五陆上下惶惶一片,众人传,此君出身卑微,不识书文,嗜血杀戮,然必将祸害各陆,血洗天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