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燃看着她,觉得心里一酸。点了点头。
“妈妈在屋里,你们进来吧!”小女孩小小的身子里似乎包裹着与年龄不相符合的乖巧懂事。
走进屋子,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道扑面而来。
屋子目测只有十四五平的样子,不分客厅和卧室。只在屋子的另一头,用一道布帘隔开了空间。
“妈妈,有叔叔阿姨来看你。”小妞妞朝屋子里喊了一声。
帘子后面传来了一个女人沙哑而虚弱的声音:“滚!让他们都滚!咳咳——”
女人发出了两声嘶吼之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安燃和陆烬对视了一眼,对于李茗丽的过激反应,两人心中了然。
她一定是把他们误以为成了自己之前的那些不光彩的熟人。
“李茗丽,我是安燃,我和陆烬过来看看你。”
听到这句话,帘子后面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良久,一只枯干苍白的手从帘子后面缓缓地伸出来,拉开了那道帘。
床上的女人脸色惨白,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如果不是浑浊的眼睛还能眨动,跟死人没什么分别。
“你们……怎么来了?”李茗丽的眼神黯淡,但是此刻,里面还是闪过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是对于自己以如此不堪的形象示人感到羞愧,还是在临终之前还能看到队友感到欣慰,不得而知。
“过来看看你,也看看妞妞。”安燃轻声回答。
说着,她从手中的提袋里掏出一盒巧克力递给小女孩:“妞妞,阿姨给你买了好吃的。”
妞妞眼巴巴地看着,并没有伸手,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李茗丽,怯生生地说:“妈妈不让要陌生人的东西……”
李茗丽挤出一个笑容,朝妞妞点点头,说:“拿着吧,叔叔阿姨是好人。”
小女孩这才双手接过巧克力,小脸上绽开了笑容:“谢谢阿姨!”
说完抱着巧克力盒子跑到了一边。
一瞬间,女人似乎早已经干涸的眼眶涌出了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来。
李茗丽把安燃两人让进帘子里面,然后把帘子拉上,把屋子另一头的妞妞隔开了。
她支着身子半靠在床头,嘴唇上下动了半天,才发出了细弱的声音。
“我不怕死,可是放心不下妞妞呀!家里一个知近的亲人都没有了。远一点的,都怕我们娘俩沾上他们,早就断了来往。”
“妞妞还那么小,我死了,她就只能去福利院。我不放心哪!”
女人说着转过脸去,隐忍着低声抽泣,似乎是怕自己声音大一点会被妞妞听到。
安燃的眼眶有点发热,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同情,但是无能为力。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陆烬开口了。
“嗯,我家阿姨的老公早年受了工伤,夫妻俩这么多年都没孩子。前阵子她还打算去领养一个。”
听他说起这个,安燃稍稍有点吃惊。
陆烬接着说:“刘嫂他们两口子为人忠厚老实,知根知底。如果你愿意,可以考虑让他们领养。”
李茗丽一听到这番话,晦暗的眸子里顿时闪过一道希望的光。
“陆烬,你说真的?是真的吗?他们人可靠吗?喜欢女孩吗……”
安燃觉得如果不是气力不够用,李茗丽能一口气疑问十连。
陆烬点头道:“人你绝对可以放心。如果不是老实厚道的好人,我也不会留在自己身边。”
“他们很喜欢女孩,刘嫂一直说女孩子可爱,也贴心。”
李茗丽激动极了,似乎想去拉陆烬的手,但是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
“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好人!好人!”她用最苍白的语言,表达着内心最真诚的谢意。
陆烬跟李茗丽商量好,便给刘嫂打了电话,只说了几句便敲定了。
“你准备准备,后天一早他们夫妻二人就过来。”
安燃这才意识到,原来在出发之前,陆烬就已经跟刘嫂说过这件事了,只等李茗丽的同意。
原来外表对一切外物都冷冷淡淡的陆烬,其实内心极其细腻温柔。
安燃看着他,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
这天上午,陆烬的事务所里来了一个衣着考究,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男人说自己叫冯凯,来这里是想让陆烬帮着调查一家包子铺的情况。
“包子铺?”一旁的唐四海奇怪地反问了一句。
冯凯点点头:“对,就是光华大街街角那家‘满口香包子铺’。”
陆烬有点好奇:“说说具体情况吧!”
冯凯叹了口气:“这件事,说起来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陆先生,实话实说,我的事业还算得上成功,在单位也是有头有脸的。”
“家里不缺钱,吃喝穿戴虽说算不上奢侈但也都是高档货。可是我太太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迷上了那家廉价苍蝇馆的包子!”
“那家包子铺是前阵子突然之间在网上爆红起来的,我太太好奇,就叫了一次外卖。从那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最近更是每天都要跑过去,跟一群人挤在那个又闷又热的小屋子里,排队吃新鲜出炉的包子。简直离谱!”
冯凯说着,气愤地抿起了嘴唇。
“所以,我十分怀疑,那家餐馆的包子里,掺加了不该有的东西,比如,婴粟壳之类致成瘾的东西。所以,我想请你们帮我调查一下,揭穿他们!”
“有损身份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我怕我太太吃上了瘾、吃坏了身子!”
“当然,要是查出来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也就放心了。”冯凯有点无奈,“她爱吃,那就吃去吧!”
听完冯凯的讲述,陆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确实,光华街地处宁城的城乡结合部,环境脏乱,街道窄小到汽车都无法开进去。
说是小街,其实就是一些小胡同,勾勾连连,纵横交错。
一个阔太太,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识过,每天跑去那里吃包子,的确有些违和。
陆烬想了想:“不过,冯先生你知道,我们这里一般都是接那些比较复杂且难度大的案子,所以收费相对比较高。”
他身子往后靠了靠:“调查一家小餐馆的话,费用恐怕不太好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