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顿时愣住了,身子一动不动。
随即,她的一双眼睛夸张地瞪了起来,嘴巴半张开,两只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
台上台下的人都有些吃惊,不知道方芳出了什么问题。
陆烬扮演的角色此刻不在台上,他和其他几个主播在一帘之隔的后台,看不到台上的情况。
安燃知道事情不对,不动声色地给同样在台上的乔楠使了个眼色。
两人缓缓后退,尽量拉开了和方芳的距离。
“冯班主,你的弟子是怎么回事?”殷小梅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这戏是怎么唱的?”
“这,这……”冯班主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只见台上的方芳,两只手用力把自己的下巴抬了起来。
她依旧保持着瞪着眼张着嘴的表情,双手把下巴不断往上抬,直到达到一个再也抬不了的角度。
但她的手上的力道却没停。
下一秒,随着一阵“嘎巴嘎巴”骨骼断裂的声音,众目睽睽之下,方芳的脖子竟然越来越长。
她的手不停地往上拔自己的头,随着头被越拔越高,她的嘴角有两道鲜血缓缓淌出来。
当她脖子上的皮肉再也受不了这种巨大的拉扯力的时候,皮肉裂开了。
从脖颈处,如同被一把钝刀割开一般,皮肉不规则地撕扯开裂。
血,顺着裂口涌了出来。
随着鲜血越涌越多,裂口越来越大,片刻之后,方芳的头被彻底从脖腔上拔了下来,举在了她自己的手里。
那颗七窍流血的头颅依旧瞪大了眼睛,仿佛死不瞑目一般。
此刻,直播间的弹幕好像出了故障似的,整齐划一地停滞了几秒钟。
随即,弹幕如同雪片一样飞了满屏。
【屮艸芔茻!这特么也太下饭了吧!直接拔头啊!】
【艾瑞巴迪嗨起来!这是一个狂欢的时刻!】
【这画面堪称经典啊!不是有个著名的美女抱罐子的油画吗?哪位大师给来个美女抱头呗,分分钟给你火出圈!】
【麻麻麻麻,我害怕,可是好想看肿么办?】
“啊——”戏台上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牛桂花吓得当场昏倒了。
其他人也都尖叫着窜到了台下。
在后台的陆烬、龙三、陈佩佩和成大业四个人正站在出台口等着上场,听到声音赶紧掀开了“出将”的帘子。
此刻台上只剩下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女人,和举着自己脑袋的方芳。
那女人的妆容很精致很漂亮。她微微一笑,伸手接过了方芳手里的脑袋。把上面的那朵红绒簪花拔了下来,插在了自己头上。
而手里的人头,她随便一挥手,便扔了出去。
骨碌碌,滚到了墙根。
方芳的无头尸身在原地又立了一两秒钟,然后直挺挺地轰然倒地。
台下的老夫人和殷小梅吓得魂不附体,小丫鬟也嚎叫着四散奔逃。
安燃注意到,这个时候,杨耀祖依然在椅子上坐着。盯着台上,面无表情。
台上的女人又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簪花,莞尔一笑。然后迈着小碎步走到下台口,掀开了“入相”的帘子,进了后台。
陆烬反应最快,一扭身朝后台看去。
然而那个女人从台口下去之后,并没有进入后台。就好像大变活人一般,帘子一掀,人就消失不见了。
陆烬跑下台,跑到了安燃身旁。
“燃燃,你没事吧?”他问道。
安燃摇摇头,问道:“她进后台了?”
“没有,人不见了。”他说道。
安燃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乔楠。
乔楠皱着眉头,一只手捂住了嘴。
虽然是法医出身,但是这么生猛刺激的场面,还是令她产生了生理不适。
“老乔,要是想吐就吐出来。”安燃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乔楠摇摇头,又顺了顺胸口:“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燃燃,刚才什么情况?”陆烬问道。
安燃就把刚才台上发生的骇人一幕讲给了陆烬。
这时候,椅子上的杨耀祖才缓缓起身。一张白惨惨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朝着一个方向慢悠悠地走了。
接着,那个疤脸老家丁又走了过来,手里推着一架独轮平板车。
他不声不响地把方芳的脑袋捡起来,扔到车斗里。又走上戏台,把她的尸身抱了下来,放到车里。
然后推着独轮车朝前走去。
冯班主被主家叫去问话,一众主播们都回到了二楼的空屋里。
牛桂花刚刚醒过来,惊魂未定。
她拉住安燃的手不松开,身子还在哆嗦着。
大头也一脸丧气:“唉,好好一个妹子,说没就没了!唉!”
他说着,走到牛桂花跟前,捏了捏她的肩膀,一脸认真地说:“妹子别怕哈,哥保护你!”
安燃厌恶地瞟了他一眼。
这个大头以带新手为借口,无非就是想揩女孩子的油。
龙三皱着眉头:“他妈的,到底为什么忽然发生这种事?她触发了关键词的死亡条件吗?”
他说着,看了看安燃。
安燃不屑于跟这种不三不四的人对话。
她起身,走到了那面妆镜跟前。
“‘镜花水月’,刚才那女人从方芳头上拔下来的那朵簪花,是方芳从这面镜子后面找到的。是不是触发了‘镜花’这个死亡条件?”
她说着,看了看乔楠和陆烬,还有一直眉头紧锁的帅大叔卢伟。
陆烬答道:“很有可能!”
乔楠也点点头。
“可是,方芳为啥要把自己的脑袋给……”牛桂花想问,又战战兢兢地不敢把话说出口。
乔楠答道:“她是受了那女人的蛊惑吧?”
安燃:“大概率是。”
牛桂花:“那她……那女人,是人还是鬼……”
安燃看了看周围几个主播,才幽幽地说:“肯定不是人!”
牛桂花的身子又是狠狠一哆嗦。
安燃站在镜子跟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又转到侧面,朝镜子后面贴近墙的地方看过去。
忽然,她好像发现了什么,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朝镜子和墙壁之间的空隙处照了过去。
在镜子背面,贴着一道符。
黄色的符纸上面,有密密麻麻的一串红色符号。
那道符从中间断开了,分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