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秦溪点了点头,起身,说:“我累了,明日晨时出发。”
“明日?”秦霄蹙眉,道:“我在北疆留有暗桩,西梁大军未曾出发。何不等到西梁攻打南朝边关之际,我们直捣皇庭,如此,秦家军可在北峡谷稍作歇息,也避免与西梁军正面冲突,节省伤亡,岂不更好?”
秦溪似听了个笑话,似笑似嘲地轻哼了哼,说:“我猜那西梁太子,也如你这般想的。”
丢下一句无尾句子,不管秦霄是否听得明白,秦溪提步,款款上了千层梯。甲子甩着腱子肉围着秦溪的步伐上跳下窜。
连桑和胡洲作为秦溪的人,自然紧跟其上。
郭策则留下与李叔商议明日出发事宜。
一时间,广场内有些忙碌。只秦霄遥看着千层梯上的红衣身影发呆。
清风掀起她鲜红的衣袂和柔顺墨发,拍打在她笔挺的背影,仙风道骨如梦似幻。
“在居安时,没听说过我这人手段毒辣?”郭策一睨秦霄,那双萃满星辰的眼睛里含着不悦,说:“这样盯着我夫人看,眼睛,不想要了?”
秦霄蹙眉:“……”他向来看不惯郭策,可能就是郭策这人太过嚣张。
不过一个嚣张,一个跋扈。郭策与秦溪,倒也般配。
“方才秦溪的那句,西梁太子也是我这般想的,是何意思?”秦霄从来看不懂秦溪,只能问郭策。
郭策挑了挑眉,转眼看向广场上正三三两两支着帐篷的秦家军,说:“你能在北疆留有暗桩,那西梁太子自然也能在任何地方留有暗桩。”
“意思是……”秦霄蹙眉了蹙,恍然道:“诚然那李将军传信去了北疆,但秦家军顺流直下,人员众多,易走漏风声。一旦走漏风声,秦家军没去居安,西梁太子不难想到必是李将军被俘,背叛了西梁。李将军背叛西梁,秦溪自然知道了是西梁杀了她爹娘。”
“如此,依秦溪睚眦必报的性子,西梁太子也不难得出秦溪来北峡谷寻我,定是想一起合围北疆的结论!”
“至于秦溪到底会什么时候去西梁最好?那自然是等着西梁攻打南朝的时候,方是绝佳时期!”
秦霄略一思绪,说:“先前北峡谷一战,那西梁太子谋划七年,足见其心思缜密高瞻远瞩。我们能想到的,他也一定能想到。是以,秦溪想反其道而行之,打西梁一个措手不及?可是如此一来……那西梁太子并非省油的灯。他那人做事不可能不留后手,指不定手上就有霹雳弹……我们此番前去是私自用兵,南朝肯定也不会相助!怕是那西梁太子也清楚我们孤立无援,他早已安排好防卫,就等着我们过去,与他正面较量!”
“郭策,这样的较量,局面不好!你们到底想清楚没有?不若我们还是等他出兵?”
秦霄想劝郭策再想一想。
郭策早想好了,轻轻一笑,说:“霹雳弹对霹雳弹,自然局面不好。任他有霹雳弹,我自有震天雷。”
“震天雷?南朝守卫营的震天雷?”秦霄惊诧:“尹故新将震天雷也给秦溪了?”
“什么叫给秦溪?”郭策忽然不高兴了,拉长着一张极俊的脸,说:“我郭策要的东西岂容他人给予?前些日子北峡谷,四国打得火热,最后让尹故新得了天大的好处,这得归功于谁?那还不是我和秦溪!我和秦溪山高路远的来,总不能白忙活一场,堂堂正正拿他几个震天雷,他还有脸要回去不成?”
秦霄:“……”所以,不是你那大徒弟想给,是你这个师父强抢的?
“那……”秦霄问:“到底是几个?可够用?”
“没数。”郭策见下面将士才开始搭灶,那老李头儿就吃着花生喝起了酒,他许久没有喝酒,有些眼馋,敷衍地说:“就上次北峡谷一战,守卫营没用完的,我都让人都收了。诶?老张,喝的什么酒?”
秦霄只觉得一股风从眼前飘过,那个冠绝天下的美男子已然挺着傲然风姿,蹭蹭下了高台,抢了那老李头的酒喝了。
秦霄:“……”他心中细数:“上次北峡谷一战,南朝守卫营近十万,人手一个震天雷,用了不到一成。也就是还剩至少八万个震天雷。八万个震天雷,足以将这天下任何一方疆土夷为平地,那叫……几个?”
哈!这郭策抢自己徒弟的东西尚且抢得如此光明正大,当真好不要脸!秦溪被这样的人捧在手心,当真是……好生让人羡慕。
“郭策。”
秦霄蹭蹭下了高台,抢了郭策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说:“你这个妹夫,我认了。”
郭策不以为然,抢回酒壶,说:“溪儿认你了么,你就在这攀亲!”
秦霄:“她迟早会认的。”
郭策不信,呵笑两声,与老李继续喝酒,不再理会秦霄。
他为什么要理会秦霄?一会儿溪儿知道了,生了气,多难哄啊!
。
秦溪睡了一觉,醒来时天黑了,屋里连桑掌了灯,说:“姑娘,热水备好,一路风尘,去泡个澡活络一下筋骨再进食吧。”
“好啊。”
七月的北峡谷繁花似锦,浴桶里撒了几种花瓣,清香袭人霎是好看。
秦溪多日疲惫,闭眼躺在偌大的浴桶里,只觉得舒服极了。
郭策喝了些酒,极俊的脸上布满红韵,大摇大摆走进里屋。
“呼啦”一声,郭策合衣跨进浴桶,躺在了秦溪身侧。
“溪儿。”郭策展颜一笑,醉眼微眯,眼底星辰密布,埋怨着说:“沐浴也不喊我!”
秦溪:“……”她看着醉酒的师父,又看了看自己滑熘的香肩,心笑:这要怎么喊?
师父喝醉,看样子是不能自理了。
秦溪起身,穿了衣裳,想要替师父清洗,回头,浴桶水面上已经没有师父的身影。
师父全数没入水里了!
“策哥哥。”秦溪忙不迭伸手去捞。
郭策顺着秦溪的手出了水面,他摸了摸脸上的水珠,眼神似清晰了些许,一眼就看见了秦溪那半开半合的衣裳里光景……
他只微愣了愣,到底酒意还在,手上用力,将秦溪她进浴桶……
一个时辰后。
秦溪全身酸痛,冻得牙齿咯吱作响,看着酒意全醒,对着自己一脸歉疚的师父,说:“还不放开?”
“哦。”郭策吓得立马放开双手,见秦溪颤抖着身躯起身。
“我,我来!”郭策忙出了浴桶,拿了袍子给秦溪裹上,拥着秦溪出了里屋,送至床上,赶紧拿被子将她盖好,说:“莫生气,策哥哥并非故意。”
“你还敢故意?”秦溪一张俏脸气得铁青,说:“那张叔给你喝的什么劳什子酒?叫你抱着我一个时辰也不撒手?”
“说是活血生风,我哪知道是那种酒?”郭策忙讨好地给秦溪擦着湿发,说:“我有分寸的,你这般瘦,我不会对你怎样。你看我方才那般神志不清,也没对你怎样不是吗?”
秦溪气笑了,想起方才师父确实也没怎样,也就是啃啃啃!啃得人心慌,偏就没有下文,当真是好有分寸!
原以为师父说胖点再生是玩笑,不曾想师父神志不清了也不碰她!师父嫌她瘦,喜欢胖的,竟是真的!
“可恶!”秦溪气呼呼说:“你就那般喜欢胖的?”
“啊?”郭策半张着嘴,不懂秦溪的意思。
“算了!”师父喜欢胖的,可她这吃不胖的身子能怪她吗?秦溪气死了!一拉被子,睡了!
郭策:“……”他好半响终是反应过来,轻拉被角,温言低哄:“我哪里喜欢胖的,我只是喜欢溪儿胖一些。乖啊,起来吃些东西,别把身子饿坏了。”
叫她吃东西就是想她长胖!还说不是喜欢胖的!
秦溪气得流泪:“不吃!”
郭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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