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回惠郡主,秦四姑娘与郭大人想要双赢,唯有回居安之前大婚,今日是进居安城最后一晚。”
“为何双赢一定要成婚?又为何不能回去再成亲?”上官惠不太开心,成亲大事,秦溪也没提前告知,她什么都没准备。
“这……”
罗兰瞧着上官惠的执着与不悦,心知不说清楚,这事没完。
她理了理思绪,说:“‘勾结西梁,私调秦家军’样样都是杀头的罪名。秦四姑娘和郭大人回去面临的结局,无非只有三种:杀一留一,全杀,全留。”
“如今南朝朝堂三分,圣人,太子,相国。具体是三种结局之中的哪种,只用搞清楚清楚姑娘和郭大人在这三者的心中是个怎样的存在,是当留当杀即可。”
“目前情况,原本四国纷乱的局面,如今已是北疆覆灭,东芜诚服,剩下一个实力弱小的西梁,西梁诚服已成定局。区区半月,秦四姑娘和郭大人便让南朝独霸天下。”
“此等传奇,旷古奇谈。”
“秦四姑娘和郭大人对这三方而言,皆是千年难遇的奇才。留,自然都想留。前提是这个人必须上自己的人,方留。”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留?如何杀?”
“三方势力,姑娘和大人二人只能分配两方。没有得到的那一方,必定宁肯毁灭,也不留下。”
“势均力敌的三方较量,牵扯整个朝堂甚至后宫。千张嘴,千万个想法,延伸千万种不同做法乃至栽赃,想法来来回回,杀与不杀以及当如何杀?其中变幻莫测,一切皆有可能。”
“是以,罗兰的结论:除非姑娘和大人拥有飞天遁地的本领,不然,二人是死一活一,全死还是全活,无法预估。”
罗兰的话全是道理,全是……死啊活啊的!听着让人难受!
上官惠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那我们要你何用??”
罗兰不急不躁,说:“虽则生死无法预估,却有个重要的问题。势力虽说均等,最后决定生死的还是圣人。”
“如今南朝独大,西梁和东芜不成气候。此时的圣人有定远侯无往不利的西北军征服西梁和东芜,已经不需要千古奇才,甚至,他对秦四姑娘和郭大人的杀心,是这三股势力之中最强烈的一方,强烈到非杀不可的地步。因为不杀,他既怕郭大人和秦四姑娘不是自己的人,朝堂生变,又怕落入东芜或西梁手里,届时,天下结局未尝不能改写。”
上官惠哑然:“……”罗兰说得对,这也正是她担心的地方,说:“秦溪和郭策大婚,莫非便能让圣人消减杀心?”
“是的。”
罗兰说:“郭大人是相国的人,圣上容不得他活。但他和姑娘成亲就不一样了。姑娘有德王和定远侯相帮,定远侯是圣人的人,德王又是圣人最宠爱的皇子。德王才刚回宫,根基尚浅,将来德王即位,想要永保江山,身边自然少不得谋士。论谋略,再没有比秦四姑娘和郭大人更为合适的人了。”
“秦四姑娘与德王青梅竹马,圣上自然是信得过秦四姑娘对德王的真心。南朝谁人不知郭大人以秦四姑娘为大?郭大人娶了秦四姑娘,那就是德王的人。”
“是以,郭大人娶秦四姑娘,是为德王如虎添翼。圣上自然杀心消减。”
罗兰一通解说,上官惠茅塞顿开,呵呵一笑,说:“赶在回居安城之前大婚,又是为何?”
为何?
罗兰见上官惠一点就通,明明心知肚明,还要考她?
谁叫她寄人篱下,只得乖乖说道:“话接方才,秦四姑娘和郭大人成亲,圣人才能放心。一旦二人分开,不属于德王不属于圣人的人,圣上有千种让他去死的法子。而居安城中,也多的是不想秦四姑娘和郭大人成亲的人和法子。”
“譬如:太子请婚秦四姑娘,圣上无法拒绝。相国下嫁千金,圣上能不答应?也或郭大人回去便被参上一本‘谋逆大罪’,铁证如山,郭大人又是相国的人,圣上巴不得砍了他的脑袋,折了相国的臂膀。”
罗兰说完,又说:“郭大人被砍了脑袋,秦四姑娘失了郭府的铜墙铁壁相护,无论秦四姑娘将来嫁谁为妻,任秦四姑娘再是冰雪聪明,可她眼神不好,挡不住层层暗害,最终也是必死无疑。”
上官惠听得笑了,说:“你还是不了解郭策,他那人向来不要脸面。朝堂有人要他的命,他就会即刻向圣上提亲保命。我问你,他若提出迎娶公主,做圣上的人。圣上是同意,还是拒绝?”
罗兰:“昔日秦镶为南朝立下赫赫功劳,不幸遇难只留了秦四姑娘一个遗孤。此番秦四姑娘在世人眼中是被‘狼王抓走’,圣人没有派人寻找,回去还被圣人杀了头。世人当如何看待圣人?”
“说到底,于圣人而言,秦四姑娘是个不省心的存在,还偏偏杀不得。杀不得,就是祸害。这个祸害,郭大人正好可以对付。”罗兰说:“圣上自然同意。”
“这不就是了?”上官惠呵呵笑道:“再说,纵然郭策娶了公主,转头就娶了秦溪做平妻,对公主爱答不理,这事有何不可?圣人难道还管得了郭策的家事?秦溪依旧受郭府的保护。没必要非得今晚成婚,我这都还没备礼。”
罗兰反问:“朝堂议事,讲求先来后到。若是郭大人提出迎娶公主,圣上允了。太子,德王,也或别人跟着便提出迎娶秦四姑娘,郭大人当如何?”
上官惠毫不犹豫,笑:“郭策不要脸的,我猜他会说秦溪怀了他的孩子,反正与公主的亲事圣上都答应了不是?”
罗兰丝毫不让,问:“假设有人先提出迎娶秦四姑娘,郭大人还未开口提亲,又当如何?”
上官惠小手一摊:“郭策还是会说秦溪怀了他的孩子。你不是说了么?只要郭策和秦溪成亲,圣上就会放掉杀心。”
罗兰又问:“假设有人不介意秦四姑娘有孩子,这人是与秦四姑娘有过婚约的薛尚书嫡子,他后来迷途知返,非娶秦四姑娘不可。如此,与秦四姑娘的婚约,薛家嫡子是先,郭大人在后。这事,又当如何?”
上官惠呵呵一笑:“你说的,圣人不会杀秦溪。历来夺妻都是天大的仇恨,别说是薛家区区嫡子,就算是太子,郭策对拔剑又有何不可?所以啊,你说了不算,秦溪今晚,没必要成亲。”
她礼物都没准备,秦溪成什么婚?
“麻烦么?”罗兰问。
上官惠疑惑:“什么?”
罗兰:“秦四姑娘成个亲,闹得八方热闹,危机四伏,结局难定,甚至有可能是毁坏秦四姑娘清白以后,还得让郭大人娶了别人再娶她,秦四姑娘是否糟心暂且不论。就问郡主一句,麻烦么?”
这……
上官惠转眼瞧着掩着唇,笑得花枝乱颤的秦溪。
她双手缴着手帕,委屈巴巴碰了碰秦溪的薄肩,说:“我只是想在你成亲的时候送你一份大礼……”
秦溪又兀自笑了一阵儿,待笑够了,方拉了上官惠的手握着,笑说:“那你一会子把新房布置得气派一点儿,再把我穿戴漂亮些,叫那些守卫营的热血男儿好生看看我的美貌,将我这绝世容颜传入四海八荒去?”
“好啊。”上官惠想想别人夸赞秦溪时的画面,觉得十分舒适。
她这才满意了,说:“走,我们先下楼泡去这一身污秽,再给郭策那臭不要脸的一个惊喜!”
师父臭不要脸……
秦溪笑得不轻,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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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那么一个彝族姑娘,在我叛逆作死,觉得全世界都把我抛弃了的时候,是她指引我抬头看天。我一抬头,就看见了骄阳似火,天空蔚蓝。很神奇,我的世界好像忽然变得五彩斑斓,好多年了,再没有过黑暗。后来写了几部小说,每一部都有她的存在,每一部都写不出她十分之一的好。这一部写到这里,好像,上官惠离她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