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所有的宗教里面都有开光或者开光一类的仪式,只是仪式的流程或者名称有所差别而已,本质上没多大的差别。
在国内,开光这个词原本是道教专用的,佛家虽然也有类似的加持法仪,但并不叫“开光”,不过随着佛教的逐渐汉化,国内的民众和信众便将类似的仪式统一喊做“开光”,甚至连一些风水先生、阴阳先生以及神婆巫汉们也把自己的那一套把戏称之为开光。
在道教中正儿八经的开光科仪,那是只有高功才有资格主持的,只是国内能称得上是“高功”的道士,现存数量很少,根本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动对的。
不过现在的人们主要求个心理安慰,一般来说只要有那么个流程就好,谁主持这个科仪并不重要,再加上一般人对这些东西不太了解,所以现在满大街都是开过光的神像和风水道具,能开光的大师们也到处都是。
这不,现在主持这个开光仪式的就是玄阳道士。
玄阳道士肯定不是什么“高功”,可好歹是正儿八经的道士,是得到道教协会认证并且拿到道士证的那一种,学过全套开光科仪,他来主持这一次开光仪式倒也说得过去。
另外玄阳道士虽然不是高功,但在崂山的地位还挺高的,虽然不是掌教一类的角色,但却有个辈分很高的师父。按照玄阳道士自己介绍,连道教协会的两个副会长都得喊他一声师叔。
玄阳道士今天换了一件大红色的法衣,大红色的底子上绣着各式道教元素纹饰,带着头冠,一手佛尘,一手掐诀,围绕着三米高的神兽开始转圈,一边转圈一边念咒,咒语是标准的《开光咒》,然后还有几位道士各持法器跟在后边,同样念咒掐诀做加持,整个仪式看起来庄严而神秘。
不过徐景行最感兴趣的不是这些,而是玄阳道士他们穿的衣服,这些衣服虽然谈不上多美,但却也是宗教艺术中非常具有代表性的作品。
据他所知,玄阳道士此时穿的这身法衣叫做“天仙洞衣”,对襟,衣摆长及小腿,没有袖披,袖子长且宽大,袖口襟边都是蓝色的,上边绣着龙、风、仙鹤、麒麟、八卦、阴阳鱼、宝塔以及日月星辰等金银色图案,看起来很大气。
天仙洞衣一般是科仪中地位最高的那位主持人所穿,不过高功们穿的天仙洞衣是紫色的,玄阳道士穿的却是红色的,不是玄阳道士穿错了,而是就该这么穿,因为红色法衣是上等法师所穿,一般用在祈福科仪上。
至于玄阳道士身后那些道士,穿的法衣则是青色打底,款式跟天仙洞衣差不多,同样是黑边封口,但图案却要简洁的多,叫做忏衣。
从款式上讲,道教的法衣分别有天仙洞衣、绛衣、忏衣、海青、衲衣;天仙洞衣、绛衣和忏衣主要用于道教科仪中,不同身份的道士穿不同款式的法衣,而海青和衲衣则是道士日常所穿,不过现在的道士一般只穿海青,衲衣因为款式太过落后所以几乎已经没道士穿了。
除了从款式上分辨道士的等级外,还可以从法衣的颜色上来分辨,一般来说,道教的法衣有黄、紫、红、青、绿、黑、白七色,黄颜色的法衣只有王者或者天师圣主有资格穿,是最为尊崇的颜色,平时基本上看不到。
其次就是紫色,因为道家始祖老子骑青牛出关时有紫气东来,所以在道教中紫色也是比较尊贵的颜色,只有高阶法师或者高功们有资格穿。
再然后就是红色法衣了,红色法衣比较常见,是上等法师在祈福时穿的,玄阳道士穿这么一身,就表明他是一位上等法师,是在祈福,懂行的一看穿着就明白了。
青色和绿色法衣分别是中等法师和下等法师穿的,在道教科仪中穿这两种颜色的法衣的道士,基本上就是跟班。
至于黑色,则是道士们在参拜星斗时穿的,一般情况下不穿。
至于白色,则是沟通冥司时所穿,也不太常穿。
这些知识看似没什么意义,可也是知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用到,尤其是神佛像的雕刻和绘画时,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细节就决定着作品的成败,比如说你想画一副张天师祈福图,那么就要格外注意,张天师穿的一定是黄颜色的天仙洞衣,如果弄成紫色或者红色,行家打眼一看就会唾你一脸。
看着玄阳道士带着一群师兄弟以及徒弟们围着大狮子折腾,徐景行一会儿就觉得有点无聊了,抽空压低声音向安心解释道教服装以及相关的工艺美术知识点。
刚介绍完雕刻创作中常用的道教元素,就见玄阳道士停止转圈,在狮子的正前方站定,一甩拂尘搭在肩上,另一只手抓起一把黄纸符点燃,然后踩起了罡步,有点像是在跳舞,动作姿态跟跳大神差不多,但看得出来步伐很有规律,步点也很严谨,并非乱跳。
当玄阳道士对着狮子狂甩拂尘的时候,他的眉心忽然微微跳动起来,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感觉就像有一阵无形的声波从他的大脑里荡过一般。
等他回过神来,玄阳道士已经结束了开光仪式,再看面前的大狮子,跟之前相比似乎还真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再细琢磨的时候,已经被人围了起来,只能暂时放下,跟这些人寒暄。
说是寒暄,其实就是听一群人恭维他,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一个劲儿的夸他手艺好,恭维的话是好听,可听的多了也没意思,所以他很是有点不耐烦,但胡大成和玄阳道士请他们一块吃饭,这是之前就说好的,他也不好驳对方面子,只能面带微笑的耐着性子跟对方磨嘴皮子。
好在也不是没有收获,现场就有人跟他约活儿,其中就有李斌。
李斌看着这尊大狮子别提多眼馋了,当场就把他拉到一边去,问他什么时候有空,看能不能也帮他雕一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