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望着雕的栩栩如生的牛腿柱,根本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至于打蜡?她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徐景行也不觉得意外,夹起一只汤包塞进嘴里,嚼了几口咽下后才指点道:“旁边有蜡块和火枪,用火枪把蜡块烤软后涂到雕件表面,然后再用火枪烤化涂上去,趁着没有凝固的功夫用棉布使劲儿摩擦,擦到锃光瓦亮就算合格了,注意,烤蜡的时候不要烤到木料,而且要让蜡汁涂满雕件,每个缝隙和夹角都不能忽略,听明白了没?”
安心一直认真听着,最后使劲儿点点头,在徐景行同意后立刻拿起火枪跟蜡块,但这姑娘拿起火枪就有些傻眼,因为她没用过火枪,让一旁的王海洋急的直跳脚,连忙上去指点,然后陪着笑对徐景行解释:“她没用过这个,但一教就会了,挺聪明的一个姑娘。”
徐景行笑笑,“你怎么比她还紧张啊?我又不是老虎,不会吃掉她的,哈哈,你忙你的去吧,小心你的老板开除你。”
王海洋这才讪讪一笑,又嘱咐安心几句,这才下山继续看门。
徐景行一边吃着安心带来的早餐,一边观察这姑娘的动作,然后不得不承认一点:这姑娘挺聪明。她只是拿着火枪试了几下,很快就找到感觉了,烤蜡熏蜡的动作中规中矩没有出一点差错,跟着擦蜡时的动作就更没问题了,甚至不比徐景行自己做的差多少。
当然,打蜡这工序本身就没有什么难度,有耐心够细心就行,而这正是女孩子的优点。
不过即便如此,看着安心那中规中矩的动作,徐景行依然赞叹不已:捡到宝了!
有安心这么个勤快人打下手,真能节省他很多时间。比如说,他做一只牛腿柱要花两个多小时,可光打蜡这一道工序就要花费三四十分钟甚至一个小时,要是能把这些时间节约下来,他就能多出一件粗坯。
这样一计算,他就更有把握在限期内完工。
只是安心毕竟是个新手,即便是做打蜡这种简单的活计,也得他全程盯着,怕出问题,时不时的还要指点一番,比如说力量的轻重控制、蜡层的厚薄留存以及边角缝隙的积蜡怎么清理等等,对新手来说,其实就没什么简单的活儿,徐景行说简单,那只是相对而已。总体来讲,做木雕不光是体力活儿,也是技术活儿,技术不到家,做出来的物件就不上档次。
好在安心确实聪明,一点就通,而且犯过的错误绝对不会再犯,最关键的是这姑娘听话,有耐心,不会嫌弃徐景行罗嗦,要是换他妹妹或者童晓萌那姑娘过来,早就造反了。
还有一点好处就是徐景行不寂寞了,在干活儿的时候有个人陪着说话。
另外安心这姑娘也很有眼力,徐景行的水杯什么时候都是满满的,到了饭点准时给徐景行弄吃的过来,得知徐景行饭量大,还特意买了一个大号的保温杯,比专业的保姆都体贴。
一天相处下来,徐景行再满意不过,想挑毛病都挑不出来,碰到王海洋的时候朝他竖起大拇指,“你这表妹没的说,很好,非常好。”
王海洋也得瑟起来,“那是,我不是吹牛逼,我这表妹在乡下那是远近闻名的勤快,得知她不读大学以后,不知道有多少小伙子上门提亲,有个老板直接出二十万彩礼,甚至愿意等到她过二十岁生日后再结婚。”
徐景行笑笑,“那怎么要跑出来找工作呢?嫁个土豪去享福不好吗?”
“切,我表妹那么优秀,能看上那些土老板?”
“呵呵,看不出来,你这表妹眼光还挺高的呢。”
“那是,不是我吹牛,我见过那么多年轻人,就没见到过有谁能配得上我这个表妹,除了小徐你……”
“海洋哥,说什么呢?”这时,安心提着保温盒进入大殿,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听到了王海洋刚才的话,小脸红扑扑的,倒是可爱的紧。
王海洋干咳一声,胡诌八扯道:“我跟你师父讨论一下你的未来,咳咳,你师父说你很有悟性,很适合干这一行,认真专研下去,必成大器。”
安心闻言两眼放光的望向徐景行,“师父,是真的吗?”
徐景行暗暗苦笑,这王海洋胆子不大,糊弄人还真有一套,但也不好直接拆台,只能点点头,“是真的,就是这活儿有点累,你是有亲身体验的,对吧?”
安心大方方的点点头,“我光是打蜡就打的浑身酸痛,真不知道师父你是怎么受的了的,拿着刻刀一直不停的雕啊刻的,完全没有个停歇,看着都累。”
徐景行也觉得奇怪,按说自己这么拼命,身体早该垮了,可现在竟然没什么大问题,经常累的酸痛的手腕休息一会儿就恢复正常了,一点后遗症都没有。
想来想去,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手上的这双手套。
这双手套从戴上去就没摘下来过,别人也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只有他自己能看到能感觉到这它们的存在。虽然不知道这双手套到底什么来历,但他身上发生的一切变化肯定跟它们脱不了干系。
只是他身上发生的变化都是好的变化,所以他根本没有把它们摘下来的打算,反正除了他之外他也没有人能摘下来,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异常。
吃过晚饭,徐景行则继续在大殿里干活儿,安心本来也想跟着加班的,但被他赶回去了。开玩笑,不是谁都能像他这样熬的,他熬一晚上,第二天还能继续干活儿不出差错,安心行吗?估计熬一晚上,第二天烤蜡的时候能把自己的手给当猪蹄烤了。
一连七天,徐景行吃住都在小青山,除了洗脸刷牙外连胡子都没刮过,胡子拉碴的不说,浑身上下都是木屑,跟个野人差不多,眼睛里布满血丝,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前两天他还有点吃不消,感觉随时都能倒下去,可后来这几天,却越发精神,就像跑步时突破自己的极限一般,越跑越轻松。
但他心里也清楚,这是一种错觉,他一旦放松,会瞬间垮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