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阿哥?”哭泣的美人听到这四个字,惊恐地瞪大双眼,绝望地看向被僧衮札布压在身下的人,阴影下确实隐隐约约透出一缕黄带子的痕迹。
震惊之余竟忘了哭泣,想要出声提醒,一口气憋在嗓子眼,聚集在肩颈处,死活发不出任何声音,想要站起来制止,浑身沉重到额头都开始冒汗,依旧连根手指都动不了。
三人带来的侍卫就在楼下大堂坐下,一听有人居然狗胆包天打了自己的主子,立刻飞奔上楼,将僧衮札布主仆数人擒获。
看自己手下最能打的巧那兄弟也被人死死按住,僧衮札布这才意识到不妙,他虽不认识面前的三个锦衣公子,可也知道黄带子是宗室,不好轻易得罪的。
不待僧衮札布做出反应,九阿哥已经搀扶起八阿哥,往屋内走去,十阿哥看到八哥脸上红艳艳一大片,怒气冲冲地抽出随身宝剑骂道:“混账东西,爷八哥的脸也是你能打的!爷必须亲手将你戳成马蜂窝才解气!”
眼见十阿哥的剑就要刺入自己身体,僧衮札布也顾不得脸面,抱拳求饶道:“你不能伤我,我是喀喇沁部的僧衮札布,我额娘是你们大清的公主,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我阿爸是善巴拉什亲王,是你们大清的贵客!”
十阿哥闻言嘿嘿一笑,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入僧衮札布肩膀,飞快抽出又是一剑,如此重复数次才得意地笑道:“原来你是皇阿玛的亲侄子啊!出身的确够高贵,可惜你伤得是皇阿玛的亲儿子,就是你额娘在这,也救不了你的小命!”
八阿哥原本满心愤恨,想着让老十这莽夫替自己揍僧衮札布一顿出出气也好,听到这句狠话,赶紧示意九阿哥出去看看,别让老十做太过,有理也变没理了。
九阿哥心中暗骂这小子怎么还是亲戚,皇阿玛向来看重手足亲情,对于抚蒙的格格更是打心底愧疚,八哥这次挨打怕是要白挨了。
待九阿哥慢悠悠走出门,看到浑身冒血的僧衮札布,恨不得踢老十两脚,这不是添乱吗?对方都自报家门了,还给捅成这样,简直是在帮僧衮札布,坑害八哥啊!
恨得咬牙切齿地夺过老十手中的剑摔地上,叠声催促乌恩:“快快快!快叫郎中来给他包扎止血!朱平安!对!快去对面叫朱平安赶紧滚过来!”
又将还扯着脖子想要阻止的十阿哥强行推进屋内,关上门低声骂道:“没长脑子吗你?居然将人刺成那样,你想将事情闹大,坑死八哥啊!”
八阿哥心中一惊,老十这个莽夫居然重伤了僧衮札布!勐地推开帮自己擦脸的乌恩,快步出去想要确认下老十下手有多重。
等亲眼看到僧衮札布上半身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人也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的时候,真想转身一顿鞭子抽死老十这个蠢货!
原本正在店里算账的朱平安,突然被几个膀大腰圆的侍卫架住,不由分说飞奔上楼的时候,原本还想着这次死定了,这几位皇子老爷肯定是要报复自己了,还好小燕子已经被贝勒爷接走不会被人糟蹋,可惜那两个大孙子,和他们的儿女也不知道会不会受连累。
朱大贵正在密室炼药,听到外面的惊呼,赶紧跑出来,只看到爷爷的背影,思虑再三,还是让人去贝勒府送信,希望四爷能看在真武大帝的份上,再次出面帮帮自己一家。
张了张嘴刚要开口,看到一个相熟的人,从店中随着人群逃出来,快步过去问道:“金六爷,请问里面出什么事了?瞧着像是出什么大事了?”
那客人摆摆手,神神秘秘地低声道:“里面皇子阿哥跟蒙古王爷打起来了,那小王爷浑身是血,怕是不行了!对了,刚好像看到你家老爷子了。说起来也邪门,你们家这医馆开张没看黄历吗,怎么净摊上这倒霉事了!”
朱大贵脸色瞬间褪去血色,脚步虚浮地晃了晃,来不及跟人道谢,就一把扯过自己的小厮厉声嘱咐道:“快!快去四贝勒府,告诉他这里出大事了!八贝勒他们打伤一个蒙古小王爷,老爷被抓起治病了。”
小厮嘴上飞快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跑,朱大贵看到喊道:“蠢货,骑马去啊!快!要快!”
朱大贵这才心惊肉跳地往里进,只觉得这楼梯怎么这么长这么陡,每一步都费劲全身力气,特别是在看到地上躺着的血人时,更是腿软的站不住。
十阿哥被九哥一通抱怨后,心中憋屈却只能老老实实站在一旁看着朱平安诊治,刚好看到楼梯上来的朱大贵,面容正巧是上月招惹自己的那人,忍不住恶狠狠地怒斥道:“爷不是让人都滚嘛,怎么还让这个狗东西上来碍爷的眼!”
朱平安抬头看去,原来是自己的大孙子来了,欣慰之余更多的是担忧,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语气平和地说道:“大贵,我刚来的匆忙,药箱没带,二狗子善长外伤,你让他过来,顺便带药箱和刀伤散过来。”
九阿哥闻言,冷笑一声吩咐道:“听到了吗,去请二狗子来,还有治疗剑伤的各种好药都带足了!至于朱大贵,呵呵,乌恩,请你朱爷到雅间,好酒好菜的招呼着!”
朱平安心中大惊,只能低头闭眼来掩饰自己的愤怒,可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内心真实想法。
十阿哥心性简单,还以为是僧衮札布伤势极重,有性命之忧,也开始后怕,这货冒出来打了八哥不假,可自己真要是将人刺死了,皇阿玛一样不会放过自己的,说不定还要狠揍自己一顿给姑母赔罪。
想到这便心虚地问道:“你抖什么?难道这人救不活了?”
八阿哥死盯住朱平安颤抖的双手,忍不住开口问道:“可是刺中了要害?”
朱平安讪笑两声:“没有,没有,三位爷,您放心,小王爷伤口虽看起来吓人,但都不在要害,只要施针止血,再上些刀伤散就好。小老儿年纪大了不中用,患了手抖之症,所以才让大徒弟来替小老儿施针。”
九阿哥似笑非笑地看着朱平安:“这样啊,既然朱老先生这般笃定,爷们也就放心了。”
二狗子来的很快,跑上楼后来不及擦汗就将手中的刀伤散递给朱平安,然后利索地打开药箱取出银针摆好。
朱平安冲二狗子晃晃自己颤抖的手,认真地嘱咐道:“我这手又开始抖了,还是我来说,你来扎!”
二狗子心中诧异,面上却不显,麻利地取出银针,准确地扎在朱平安指定的穴位上,待流血缓缓止住,就将刀伤散洒在伤口上,又用干净的白纱布仔细地包裹好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