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继位,虽没有前世那般腥风血雨,却也是阻力重重,且不说国库空虚,民不聊生,单只是来自于老八党羽的阻力,就让朱棣颇受牵制。
老十四瞧着势力最大,实则不过是个鲁莽的货色,用年羹尧以粮草牵制,逼其独自回京奔丧,这小子自己作死,就势罚去守陵。
真正难缠的还是老八老九,他们两个在朝中根基极深,只能先稳住老八,一步步处置掉他们周围的人,再慢慢收拾掉这二人。就将其进封为廉亲王,总理事务,授理藩院尚书,同时兼任工部事务。
原本朱棣还有几分怜惜八阿哥的才能,毕竟此人面上也算是个好使的,无奈弘时作死,竟与老八厮混到了一起,甚至还起了想要毒害自己,取而代之的恶毒心思。
还是真是现世报啊!朱棣在得知这一消息时,愤怒之余更多的是悲凉,好在现在局已经布的差不多了,也不怕跟老八他们撕破脸。
次日早朝,直接一道圣旨将弘时过继给八阿哥,彻底绝了弘时夺嫡的念头,也能警告老八安分守己,别再背地里搞那些见不得人的腌臜勾当!
没成想老八倒还算安分,反倒是老九竟妄想联合宗室,推翻自己,好让老八上位,朱棣忍无可忍之下,立刻召集亲王、贝勒、贝子、公及满汉文武大臣传谕,当众宣称:“廉亲王允禩狂悖已极。朕若再为隐忍,有实不可以仰对圣祖仁皇帝在天之灵者“。
并历数其多年来种种恶行,而自己嗣位之后如何对他宽容忍让、委以重任,胤禩如何心怀不满、怨尤诽谤,做出种种侵害皇权之举,最后宣布:“允禩既自绝于天、自绝于祖宗、自绝于朕,宗姓内岂容此不忠不孝、大奸大恶之人?“命将其黄带子革去,开除宗室籍,身为党羽的胤禟,已经早先出继的弘时也一并开除宗籍。
朱棣一直谨记父皇的行事准则,要做就做绝,迅速将八阿哥的心腹重臣全都抄家流放,并将此二人削爵软禁。
解决完心头大患,朱棣从继位起就开始推行的一系列充盈国库的政策:火耗归公、摊丁入亩、乡绅交税纳粮等也都初见成效。
再也不用为银子发愁,老八老九也相继去世,朱棣的心情日渐放松,有意着重培养弘历,自己则长居扩建后的圆明园,全面把控政局。
转眼来到了雍正十三年,此时弘历已经可以独挡一面,朱棣心思更多的则是落在了新得的幼子弘瞻身上,都说人老爱幼子,比起行事端正有礼的弘历,处事荒唐透顶的弘昼,软萌的幼子如一张白纸般,让人满心柔软。
这天晚上朱棣正在书斋批阅奏章的时候,柳如丝突然在外求见,虽有些疑惑为何无召前来,可柳如丝如今毕竟执掌宫务,没准是有什么要紧事,就放她进来。
柳如丝如今年纪渐长,身形圆润了许多,虽不及往昔美艳,倒是平添了不少富贵威仪之气,有时连朱棣都时常感叹果然权势养人。
柳如丝行过礼后,朱棣随口问道:“你过来做什么?”
“没事就不能来嘛?”柳如丝澹澹一笑,从身后宫女手捧的盒子中,取出一件皮毛马甲,柔声道:“天冷了,弘历专门给寻的好皮毛,臣妾挑其中最上等的,给您做了件马甲,室内穿着暖和又方便。”
刚好朱棣也觉得有些凉,示意苏培盛拿过来,打算穿上御寒,柳如丝抱着皮毛马甲的手一缩,娇笑道:“四爷,既是臣妾亲手所做,自然要亲手帮您穿上,就不劳烦苏公公了。,”
苏培盛小心地看了朱棣的眼神,默默退回墙角。
柳如丝站到朱棣身后时,接着穿衣,突然凑近其耳边低声道:“今是我们全家获罪的日子!”
朱棣心中一动,不做声色地朝苏培盛摆摆手:“都出去候着吧!”
等屋内只剩下二人,朱棣捉住柳如丝的手,冷冷质问道:“你什么意思?好端端地提这些作甚?若是被人知道,弘历要如何自处!”
柳如丝慢悠悠地抽出手,就势揽在朱棣肩头,死死盯着他冷笑道:“四爷,看在弘历的面上,您告诉我一句真话,我阿玛获罪……果真是您设计的吗?”
朱棣略一思考,幽幽叹息道:“这些年,你虽在后院,但也该明白,为了那个位置,亲兄弟都能争得你死我活,何况是背后的党羽。”
随着一滴滴泪落下,柳如丝突然笑了:“是啊,各位阿哥尚且没有好下场,何况我们只是高等的奴才!”
“是谁告诉你此事的?此人又是如何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又是何时得知……”朱棣急切地询问道,突然感觉自己后脑被针尖刺中,一个不祥的念头突然涌入心头,勐地推倒柳如丝,怒斥道:“你疯了吗!”
柳如丝倒在地上,缓缓坐起身,得意地笑道:“疯了?我才没疯?九爷死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之所以等到今天,就是要等到弘历能够独当一面!四爷,您不用挣扎,这针上的毒是无解的,也不要想着叫人,若是被人知道是我毒害了您,您精心培养的弘历可就是只能万劫不复了。真是苍天有眼,您除了弘历,弘昼荒唐弘瞻年幼,您竟无别的儿子能接班。”
朱棣摸了摸还微微刺痛的后脑,微微叹了口气,冷冷地开口:“你走吧,朕不想再看到你!”
待柳如丝离开,朱棣虽尚未察觉身体有何异常,可是脉象已经开始乱了,心知自己时间不多了,命苏培盛将弘历兄弟、张廷玉鄂尔泰等人召至御前,将传位诏书所藏之地告知。
撑到子时,朱棣在交接完传位大事后,永远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