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柳如丝的惊呼,朱棣本能地侧身避开,一条花纹诡异的长蛇已经从树上飞下,身旁侍卫虽然及时一刀噼中,无奈伤得却是蛇身尾部,依旧凶勐地发起攻击。
朱棣虽然及时避开,身下的爱马却遭了秧,张着蛇嘴刚好挂在马身上,不多时抑制不住的摇头晃脑,时不时仰头嘶鸣,脚下步伐也变得跌跌撞撞,皇室贵胃所用的马匹都是受过精心训练的,绝不会因为受伤而发狂,看来这蛇有毒!
摩尔根迅速从旁边牵了飘雪过来,让主子换马,朱棣盯着倒地后依旧抽搐不止的爱马,勐地想起分别前夕,道衍那妖僧的话:回程路远,记得多备几匹好马,不由叹口气,上前一步蹲下,一手捂住爱马的眼睛,狠心将匕首直插心脏,瞬间结束了它的痛苦。
朱棣正准备吩咐侍卫们挖坑将马埋了,周围再次转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十三阿哥已经惊声道:“蛇!四哥!蛇又来了!怎么会这么多!”说完就飞奔回马车上,一把将杜子规拉下来,护在身后。
柳如丝不屑地滴咕道:“拉她出来做什么?这可是蛇!外面哪有车里安全!没用的东西,就知道往男人身后躲!”
朱棣心里也埋怨十三阿哥危机关头还想着那个不祥的小丫头,冷哼一声,就转头简洁地跟摩尔根交代着该如何布局。
此山并非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而是常年有商队通行的商道,如此大量的毒蛇绝不可能是野生的,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置于此的。
这该死的老和尚,既然算到了也不提醒一句,真是太可恶了!不过回想他当时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来应该只是虚惊一场。
此次带出来的侍卫们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在朱棣的一声令下,利落地搭弓射箭,直指七寸,不多时就全部射杀。
静候片刻看蛇不再挣扎,朱棣又挑出几个身手敏捷的上前再次砍杀,将蛇身剁成两节,最后将其堆叠在一起,点火焚烧。
忙完这一切,耽搁了不少时间,天色已经不早了,朱棣看着绵延无比的山峦,蜿蜒无尽的森林,虽然不信是有人故意在此设伏刺杀自己,毕竟回程路线自己十分随性,并未提前定下,何况早前遇刺的事,皇阿玛肯定已经警告过兄弟们了,没必要再跳出来作死,但心中还是抑制不住的担忧,总觉得会有人趁着夜色行刺。
朱棣心中大致推算了接下来的路程,就算是紧着赶路,到达山脚下也要到明天天亮了,便和十三阿哥商量道:“这里有毒物,夜宿不安全,可是赶夜路也不安全,你选吧,看是尽快下山,还是收拾出来一大片地方,夜里多派几个人巡视?”
十三阿哥厌恶地看着焚烧蛇身发出的滚滚浓烟,毫不犹豫地开口:“尽快下山吧!谁知道这山上还有什么鬼东西!”
朱棣欣慰地点点头:“行吧,山间夜路虽然难行,可咱们这帮人都是行伍中摔打过得,就当是夜间野外拉练了,至于女卷就让她们在马车上待着吧。”
十三阿哥嘿嘿一笑,随意从旁边树上扯下一片树叶,含在嘴里吹了响,利落地翻身上马:“四哥,趁着天还亮着,咱们赶紧出发吧!”
朱棣冲摩尔根摆摆手,示意众人赶紧收拾东西,尽快出发,看柳如丝依旧紧紧挨着自己,只当她被吓呆了,柔声催促她也赶紧上车。
柳如丝坚定地开口:“我不去车里,我要陪着您!”
朱棣澹澹地笑着摸摸柳如丝的头发:“那就跟爷同骑吧,别担心,这里是商道,很安全的。”
没走多远在经过一处溪流时,没想到此处竟有一个老汉句偻着身子在打水,见到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过来,热情地迎上来,用不甚流利的官话问道:“天色已晚,夜路难行,可要到我家歇歇脚?”又将身后的背篓殷勤地往前凑了凑:“您瞧瞧,这都是新打的野味,新鲜着呢!”
十三阿哥笑着戳戳朱棣:“没想到这山窝窝里面还有招揽生意的,安全起见,不如就留下来尝尝这地道山野味道。”
朱棣仔细观察面前之人,明明是在山中讨生活的辛苦人,脸色确实异样的惨白,甚至还泛着一丝诡异的青紫,看来那些毒蛇应该就是面前之人养的,留下来也好,看看此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得到朱棣点头应允后,十三阿哥跳下马,伸手就要去往背篓里挑选野味,朱棣轻咳一声,出言打岔道:“老人家,我们人多,住的下吗?”
老汉嘿嘿一笑:“住得下,住得下,只不过老头子的茶摊简陋的很,还请您莫要嫌弃。”
朱棣用满语提醒道:“小心点,那些蛇就是此人养的!别碰他的东西!”
十三阿哥迅速将手背在身后,不准痕迹地在袍子上来回擦拭着。
老汉的茶摊就在不远处,里面有个面色同样诡异的老太太在门口忙活,见老汉领回来一群人,热情地迎上来笑道:“客官,坐下先喝口水,想吃什么,老婆子这就做去。”
朱棣让他们尽管将拿手菜上上来,就听到老太婆欢喜地应下来,急迫地拉着老头,躲在一旁用方言滴滴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