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稍微提前了些赶到工地,刘山他们正在宿舍里聊天打屁。
“哟,咱师公来了!”小章迎上来给我发了一支烟,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全垒打了?”
“什么全垒打?”
“师公,咱能不装蒜吗?”小章瘪了瘪嘴,露出一脸的窃笑,“就是我们昨天早上在工地见到的那姑娘啊,你可别说她跟你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我可不信俊男靓女之间能有什么纯洁的友谊,那是哄鬼的话……老实说,那姑娘到底是你的正式女朋友还只是你的小情儿?”
“人小鬼大,脑瓜子里成天想的都是些什么?”我当即摆起了师公的架子,其实小章也只比我小月份。
小章顿时就不乐意了,高高地撅起了嘴:“阳哥,你看我每天师公师公的叫得多乖巧,可你从来没有指导过我开挖机,既然你已经被架到了师公的位置,好歹你也得教我两手绝活儿啊,咱不教挖机,你就教我怎么才能泡上像你昨天带来的那姑娘那种水准的妞儿,这可是个技术活儿啊!”
“找你师傅教你去!”我没再搭理小章,坐在刘山的旁边抽烟,等待着开工。
“山哥哪儿成啊,他自己都还是条老光棍儿呢!”
小章很嫌弃的瘪了瘪嘴,气得刘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打燃打火机作势就要来点我的头发,“有你这么揭人伤疤的吗?我他妈自己都还没有着落,哪儿有经验传授给小章?倒是你,速度还真是挺快的啊,泡的妞儿也一个比一个漂亮,说真的,昨天那姑娘真不错,长相漂亮都不说了,最主要的是那股子气质,那可不是一般女人所具有的……你老实说,打来吃了没?”
“别瞎说,我对她可没那种肮脏心思!”
“哟哟哟……玩儿真的了?”
我没有搭理刘山,心里却琢磨着自己对苏麦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好感肯定是有的,但如果说进一步的发展,至少我真的还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她和我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之间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不过当刘山问到我有没有把她打来吃了的时候,我心里真的有些不舒服,或许这只是刘山并无恶意的一句玩笑话,可我却上纲上线地觉得那是对苏麦的一种亵渎!
“喂,问你呢!”刘山见我久久不说话,不耐烦地催促,“你是真的想把那姑娘变成我的兄弟媳妇儿嚒?说实话,那姑娘真没得挑,只是我怕你降不住她,虽然我没怎么跟她接触过,但我看她身上的那股气质,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至少不会是个夫唱妇随的本分媳妇儿……你自己拿捏吧!”
“你他妈扯哪儿去了?”
我白了刘山一眼,心里却因为他的这番话而砰砰直跳……果真是不知者无畏啊,我想如果让刘山知道了苏麦是来自北京,从事着一份我们想来就觉得梦幻的摄影师职业,短短两年的积蓄就可以买一辆好几十万的Jeep牧马人,或许他就不会产生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了吧?
其实想与不想,敢想与不敢想,现在都已经无所谓了,因为苏麦已经离开成都回北京了,以后能不能再碰上都还两说呢,况且指不定人家在北京就有一个高富帅男朋友,或许下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为*、为人母了也说不定。
我们的交流陷入到了沉默之中,而老徐此时已经来催促上班了,自打上次的擦炮儿事件之后,我们跟老徐就都没啥话说,关系更加冷淡了,以至于都没有人搭理老徐,但还是都乖乖走出宿舍准备开工了。
走过门口的时候,老徐却突然叫住了我:“向阳,你等一下!”
“徐哥有事儿?”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你他妈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徐当即给我点燃了火,“向阳,你接二连三的请假我都不说了,可你请假难道就不会提前打招呼吗?非得到了上班时间才打电话给何老板,你这叫请假吗?你他妈这叫旷工!难道你不知道我需要提前安排施工计划吗?你这样临时放鸽子,我他妈还怎么安排?”
我本来还心存歉疚,可被老徐这样劈头盖脸的一顿怒骂,当时也就没怎么客气:“怎么安排施工计划是你带班的事情,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如果遇上一些变化你就抓瞎了,你还带个鸡毛的班?况且我请假连炬哥都没有说什么,你逼逼逼的逼个啥?”
“你少拿何老板来压我!”老徐火气更盛了,“难道你不知道我才是何老板请来带班的?无论是请假还是什么事情,难道你不知道直接跟我说?你直接找何老板请假是什么意思?你他妈这叫越级上报,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带班的放在眼里?”
我当即怒气上涌,眼看着就要爆发出来,可想到当初何炬曾苦口婆心地劝我不要跟老徐发生冲突,否则他夹在中间有些难做,我最终还是压制住了火气,做了个深呼吸:“好吧徐哥,下次我请假一定先经过你的同意,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上班去了!”
说完,我没有等老徐回答便直接走出了宿舍,只听得老徐在身后得意地叫嚣:“向阳,别人都说你是混/社会的,他们怕你,我徐光明可不怕你,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嚣张,我徐光明专治各种不服!”
我却丝毫不怒,一声冷笑。
……
下午的活儿并不是很赶,在配合其他工种进度的同时,我闲得有些无聊,便掏出手机来打发时间,微信的朋友圈有不少的新动态,其中有一条是苏麦更新的,她发的是一张国道上的图片,蜿蜒的道路通往她要去到的远方,路旁的风景有些苍凉,经过她高超摄影技术的处理,这种苍凉感愈加的被放大了,图片上面是她配发的一段文字,如下:
成都,又一段旅途的结束,开车疾驰在回北京的路上,车轮极速的转动却不欢快,此时天气安好,希望北京没有雾霾!
我敏感地察觉到她此时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貌似她回归的并不是一个充满着温馨和阳光的家,反而倒像是飞往一座囚笼,而这座囚笼还被阴霾所笼罩着,她在北京的生活似乎也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难道阳光如她,生活也会有阴霾吗?
我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苏麦才是一株真正的向阳花,她的世界是充满阳光的,即使遇上短暂的不如意,她也能用她的豁达和智慧走出阴霾,再次沐浴在那一片灿烂的阳光下!
浏览完微信的朋友圈,其他工种也已经赶上进度了,我将手机放回裤兜里,正准备开工,却是突然听见驾驶舱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我调转挖机驾驶舱面向声音的来源方向,发现一群彪壮的汉子正拎着钢管向我们这边奔来,足足有十数之中,他们面目狰狞,来势汹汹,曾经在飞虹接野活儿的经历告诉我,这群人很可能是来抢工地的,只不过不知道是冲谁来的!
我很快就得到了答案,这群家伙就是冲我们挖机班来的,他们直奔我们挖机班的施工现场,粗暴地挥舞起手中的钢管就冲我们的挖机砸去,我的作业区域稍微偏向里面,首先遭殃的就是正在外围作业的何师和小章他们,不过我也未能幸免,很快就有几个人拎着钢管向我冲过来。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这伙人是来抢何炬工地的,回想起当日我去何炬那儿报到的那一天遇上的那伙人和何炬所说的话,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毕竟曾经自己就亲自干过这种野活儿,我知道他们的办事准则,一般情况下他们只会将施工器械砸得稀巴烂,而不会伤及到施工人员,因为砸东西和伤人在法律上有着本质的区别,干这事儿的人,比谁都还会钻法律的空子。
当然,这仅限于第一次的争夺,只是一个下马威,如果老板方面仍旧没有做出妥协或者将事情搞定,那么第二次就不会只砸东西那么简单了,施工人员指不定也会跟着遭殃,我来这儿上班以来,没有见过或者听过有抢工地的事情,这应该是第一次,所以我们施工人员暂时还是安全的。
何师和小章他们吓得够呛,被人拖出驾驶舱来扔在旁边瑟瑟发抖,不敢跑,也不想留,两腿都在发颤,刘山毕竟跟我在飞虹混过,碰上这种场面还算镇定,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这群人在施工现场折腾,我则就更识相了,在那伙人奔到挖机旁之前,主动拉开驾驶舱的门跳了下来,并同时将双手微微举起,表示自己不会有丝毫的反抗,引得一个哥们儿忍不住向我点赞:“聪明!”
六台挖机惨遭蹂躏,前挡风玻璃和窗户全碎了,外壳更是被砸得坑坑包包,惨不忍睹,甚至还有两台挖机的履带也被搞坏了,整个施工现场一片哗然,有干看热闹的,有偷偷拍照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偷偷报警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