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南，在一处叫永州的地方，李浩和带领的人驻扎下来了，李浩带着元佐和沈六上街。

这样的小地方，元佐看不上，于是笑道：“李大人，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小地方的街上你也看得上？”

李浩笑道：“元佐我问你，要是让你查案，你怎么查？”

元佐一愣，不知所措，他只会打战，要是论查案这种事情，他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于是元佐摇摇头，“属下不知道。”

李浩边走边笑道：“我想金陵那边现在一定早就勾结好了，铁板一块等着我呢，所以我去了也看不到什么，还不如从周边的县市先开始查起，记住很多事情其实突破口就在民间。”

元佐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点点头。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到了一家书院前，只见上面写着“永州书院”，李浩指了指里面，“我们去看看。”

书院不大，进去之后就有郎朗的读书声，李浩看到一位先生摸样的人，上前搭话道：“敢问先生怎么称呼？”

“老夫姓孔。”

李浩汗，那岂不是孔夫子了？不过人家就姓这个姓，也总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李浩略去了孔字，直接喊了夫子。

夫子看到李浩衣着华美，估计也不是一般人，于是笑道：“敢问先生你是？”

“京城来的客商，恰好经过贵地。”

夫子点点头，但是似乎不太相信李浩说的话，“那么里面请吧，喝一杯茶。”

“正有此意。”

茶是最廉价的那种，李浩在去京城前也常喝的那种，有点苦涩，没有茶的香味。

李浩问道：“这书院开了多久了？”

“几十年了吧，我父亲那代人就有这个书院了。”

李浩点点头，“那确实是很久了，有人中过功名吗？”

夫子笑道：“那是当然，秀才，举人，进士都有。”

李浩呵呵一笑，“进士都有？”

李浩知道，在这时考一个进士，那难度是远远高于后来考上清华大学的。

夫子淡淡笑道：“不过只有一个，惭愧，惭愧。”

“很厉害了，这应该是你们书院的骄傲，或者说是整个永州的骄傲吧。”

这夫子这时候倒是谦虚起来了，“不敢当，不敢当。”

李浩又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那今年书院有没有人参加科举考试？”

“也有。”

“可有高中的？”

此话一出，夫子的脸色立马变了，显得似乎是很不高兴，李浩笑道：“是不是我问了不该问的？”

夫子说道：“有些事情，老夫也不好说。”

李浩开始挑明了，“十年寒窗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吗？”

夫子点点头。

“但若是连科举都不公平，那么天下的读书人还有什么盼头？”

夫子一惊，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浩笑道：“你可听说朝廷派了钦差大臣来江南调查科举舞弊案吗？”

夫子点点头。

“实不相瞒，那人就是在下。”

夫子震惊，先是上上下下把李浩打量了一遍，然后突然纳头便拜，“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啊，往大人恕罪。”

李浩笑道：“在大华，书院是有特权的，难道你忘了吗？”

夫子想起来了，大华的祖制，书院的夫子在书院里是不需要下跪的，只不过后来成了一纸空文，面对有权有势的官员，这些教书匠哪敢真的不下跪。

李浩恭恭敬敬把夫子扶起来说道：“不必多礼，我只是问一点事。”

夫子此时对李浩是言听计从了，别说是问一点事，就算是让他赴汤蹈火都愿意。

“大人您说。”

李浩笑道：“我想问你，今年科场的舞弊案，你怎么看？”

此话一出，夫子还是面有难色，毕竟他就是一个教书匠，虽然在大华对于老师是非常尊敬的，但是实话实说，那都是纸面上的口惠而已，在现实中，当官的也没有几个真的把教书匠当一回事的。

李浩看他不敢说，于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夫子你放心，我是钦差，我保你没事，难道还有人敢动钦差不成？”

夫子下定决心，说了一句——令人发指。

“如何？”

“永州书院15名考生今年参加科举，一个都没有中，我问过，他们说到了金陵的江南贡院就有人暗示他们给钱，但是他们没钱，据说1000两银可以买到考题，1万两银子就可以保证一个举人，再往上的就不知道了。”

李浩心中咯噔一下，已经到了如此触目惊心的地步了？明码标价了？

“可有证据？”

夫子苦笑一声，哪来的证据啊，都是茶馆里的人，他们算是中间人，就算有人盘问，他们最多说是自己胡言乱语就可以了。

李浩大体知道这其中的套路，因为以前在丐帮的时候就遇见过这种中间人，就算是被抓，反正是臭要饭的，人家会说，臭要饭的话也能相信吗？

这些人就是最适合敢这种事情了，出了事拉去打一顿板子就可以了，无所谓的事情。

“这些考生在何处？我能不能见一见？”

夫子点点头，“这个我可以安排，不过也请大人保护他们的安全。”

李浩指了指元佐，“这位是禁军的将军，这次是皇上派给我的，你说我能不能保护你们的安全？”

夫子看了元佐一眼，然后点点头，“那好，老夫相信大人的话。”

见到这些考生，李浩就得到了一手资料，更为详细，也更为触目惊心。

“会不会那些人真的就是骗子，他们也没有考题？”

有一位考生摇摇头说道：“这不会的，我认识一个人，不是我们永州书院的，但是我村里的，他是连四书五经都背不全的那种，他今年就中了秀才，据说他就是买的考题。”

“那能不能带我去见见这位考生？”

这人愣道：“这种事情，谁都不可能承认的。”

李浩觉得也是，不过说道：“我有办法，你带我去见他就好。”

这人面有难色，此时夫子呵斥道：“李大人是朝廷命官，你敢不听他的号令吗？你有几个脑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