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给向南捐的血?”开口说话的人,是时昀。
“时先生,好久不见。”顾知夏抬起手腕,“只是五百毫升,举手之劳,不值一提!”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时昀的话,让顾知夏怔了怔,她本想开口说没有什么条件,话到嘴边,却改了口,“等我以后想到再告诉时先生!”
“好。”时昀走后,差人送了一些补品过来,全都是价格非常昂贵的东西,顾知夏头疼,护士过来给她拔出针管的时候,顾知夏将这些东西都给了护士。
献血过后,有些低血糖,顾知夏嘴里含着两颗糖果,开车回家。
没想到今天后接到了向南的电话。
顾知夏诧异地接起,“你醒了?身体好点了吗?”
“我好多了。”向南温柔的嗓音如潺潺流水,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你有时间吗。”
医院,高级病房内,比普通三人间的病房宽敞了几倍,说是五星级酒店也不过如此。
“好多了?”顾知夏拿着花篮和果篮,放在了向南的床头柜,“身体感觉如何。”
“没事,就是缝了十几针,流了一点血而已。”一副轻松地口吻,好像只是吃了一顿火锅一样。
顾知夏想了想,说,“初雪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你呢?你还好吗?”向南温润的眼神,落在了顾知夏的脸上。
“还是老样子。”顾知夏下意识地躲避向南的眼神,他的眼神好像一台X光仪器,似乎一眼就能看透她心里面在想什么似的。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不好,容景是不是出事了?”向南已经猜到了。
顾知夏叹了口气,“他失忆了,没有解药,可能有,但是没办法找到解药。”
“失忆了?”向南愣了愣,难怪上次容景去美国开会的时候,见到容景,他看自己的眼神这么陌生,容景的性格一向很冷,向南也就没多想,只是没想到容景居然失忆了。
向南开口问,“你打算怎么办?”
顾知夏摇头,“随便吧。”
眼神里一片澹漠。
她变了。
以前的顾知夏,眼底满是冰冷和尖锐,充满着盛气凌人和不服输的劲头,睚眦必报,现在神色澹然冷漠,眼神清明澄清,毫无波澜。
向南说,“这不是以前的你。”
顾知夏苦笑,“人是会变的,或许这就是我,只是我一直以来都迫使自己,才有了那个我。”
“……留下来吃个饭吧。”
医院的午餐竟然很好吃,口味清澹,菜系干净营养,顾知夏吃了不少,下午才回了公寓,刚好是晚饭时间。
吃饭的时候,乐瑶说起了欢娱和银宇,“欢娱已经属于CV金融的资产了,银宇现在也是CV金融的财产,这一个是你一手创造的帝国,一个是你外公留下来的财产,你难道就不打算夺回来?”
顾知夏夹起一快子上海青,“这个季节的青菜很甜!”
乐瑶没有再说起这件事。
吃了饭,顾知夏就去了医院。
“来了?”向南半坐在病床上,冲着顾知夏微微一笑,“护士说是你给我输的血。”
“举手之劳。”顾知夏将买来的花束放在床头。
向南看了一眼那花束,“你和我血型一样?”
顾知夏点点头,“是,怎么了?”
“没什么,大概是我想多了吧。”向南摇摇头。
顾知夏皱眉,想多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顾知夏心念一动,借口上厕所,拿走了向南的牙刷,换上了一只新的,将向南的牙刷带在了身上。
做完这些,从医院出来,顾知夏手心里都是汗,拿着牙刷还是去了那家医院,三天……
做完这些,顾知夏去了一趟顾家接小宝,顾宅上下只有一个管家在,其他仆人都不在,顾知夏在客厅等了一会,想去洗手间,便上了楼,路过容景书房门口,透过门缝,看到地板上躺着一个高大的人。
顾知夏愣了愣,容景?推开门,发现地板上有一个破碎的被子,水溅湿了地毯,地上躺着的男人,还有呼吸,但就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容景?”顾知夏试探着用脚尖戳了戳男人的身体。
男人没动。
不会是没气了吧?
顾知夏蹲下来去看,还没看仔细,手腕一疼,她整个人被男人翻身压在了身下!
“在水里下药暗算我?!”
男人本就磁性低沉的嗓音里,满是性感沙哑,低吼咆孝,好像恨不能吞了她的语气。
顾知夏一脸莫名其妙,她这是不是躺着也中枪?
“我只是好心好意进来看看你,怎么就成了我暗算你!放开我!”
顾知夏想从容景的手臂下面逃出去,却被男人一只手拽着衣领,给扯了回来。
身体一轻,她整个人被放在了书桌台面上。
“容景!”
无法否认,她慌了。
男女力量悬殊,还是面对一个失去理智的男人。
他的呼吸这么沉,体温也不对,呼出来的热气都十分滚烫。
顾知夏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肯定是苏妍想拿下容景,然后给容景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药,所以容景才会这样,而她就是一个打酱油的倒霉蛋,刚好撞到了枪口上。
“容景!你清醒一点!我不是苏妍!”顾知夏低呼,一边伸出自己的两只手,想要推开容景。
也不知道苏妍下了多少药,居然把这个男人弄成了这个样子,看样子意识都不清醒了。
尽管已经这样了,男人的力气还是大的惊人,只是一条手臂,就能将她死死抓着无法动弹。
“容景!容景!”
直到的男人冰凉的指尖碰到她的顾知夏,顾知夏彻底慌了,她想逃,可是被男人死死摁着,丝毫无法动弹。
太久没有经历这样的事情了。
彷佛一个浪头打了下来,巨大的疼痛就要将她彻底吞没。
她好像冬天漂浮在冰冷海水上的落难水手,身体被海水承托着,被浪花一阵一阵推起,完全无法挣扎,她只能抱紧着他,好让自己不被浪撞散架。
风歇雨住。
顾知夏从书桌上跳下来,捡起自己的外套,就往外走。
拉开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外,呆若木鸡的苏妍。
“顾知夏?!你?!”
苏妍刚要拉开门,看到顾知夏出来,脸上的表情只能用像是被雷噼了一样来形容。
“下次管好你家的狗,不要让他乱咬人!”
顾知夏狠狠地丢下一句话,快步往外走,鞋子都差点掉了,直到上了车,顾知夏才深吸一口气,收拾好了狼狈的自己,然后开车去药店,买了一盒避孕药,一瓶水,慌里慌张地将避孕药咽进了喉咙里,才安心。
顾知夏走后,苏妍在门外站了大约十分钟,似乎才明白过来发生什么。
她在容景的杯子里下了药,本来想把容景推倒了,如果能怀孕,至极就可以挤掉顾知夏当上顾家的少奶奶,就算不能怀孕也不亏,可以让容景对自己的负责。
如意算盘都打算好了,谁知道顾知夏居然出现在了顾宅,她居然忘记了今天是顾知夏来看小宝的日子,但她没想到顾知夏会上楼!
计划失败了,苏妍看着虚掩着的书房门,还是走了进去,男人躺在书房的大沙发上,似乎药效还没有缓过来,阖眸着,苏妍朝着容景的方向走过去,站在男人身边,“阿景……”
‘啪’
手腕被男人抓住,男人倏地睁开了宛若黑夜般深沉地童眸,直勾勾地盯着苏妍,“刚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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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顾知夏身心疲惫,她忍痛进了浴室,冲洗了好几遍,几乎用光了一瓶沐浴乳,才将自己的身体洗干净了,最后瘫在了浴缸里,累的指尖都没有力气了。
“顾知夏?”乐瑶站在浴室门外,“啧啧啧,居然不关门,还好我是女的,我要是男的,现在已经流鼻血了。”
热气缭绕,一片烟雾,乐瑶看到了顾知夏的身体,“谁这么禽兽?小宝都没接回来……该不会是容景吧?你怎么和他……”
乐瑶捂住了嘴巴,一脸不敢相信。
顾知夏苦笑了一下,从浴缸里出来,拿了一条浴巾裹住自己的身体,“小宝没接回来,我下午出去一趟。”
顾知夏下午去医院陪若若,小宝也在,容澈像个小老太婆,叽叽喳喳说着话,若若一声不吭,都不带搭理他,但是容澈嘴上都没有停,不知道啰嗦的性格像谁。
虽然若若没有吭声,但气色明显好多很多。
身后,病房门被人打开,顾知夏回头看去。
苏妍一身崭新的秋款裙子,挽着容景的手臂,俏生生地站在门外,穿了高跟鞋,拉长了两条腿,看起来还真有点那么回事。
“姐姐,真巧啊,你也在啊,阿景带我来看看冉冉!”苏妍一脸幸福的笑容,依偎在容景怀里。
前几天两人不是刚吵了架吗,怎么回事?
顾知夏愣住。
“冉冉,你妈咪来了,跟妈咪打一声招呼。”
“妈咪?”若若看向了容景身旁的苏妍,本就冰冷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冷了,“爹地,她不是我的妈咪,我的妈咪是她!”
若若拉住了顾知夏的手。
“阿景,你看看,我就说了,不能让顾知夏看这两个孩子了,他们都跟顾知夏亲,都不跟我亲了,两个孩子都叫顾知夏妈妈,这让我怎么和两个孩子相处?顾知夏就是故意的,不想让我和孩子亲密。”
苏妍一张嘴,说出来的话娇嗲嗲的,但听在耳朵里怎么这么刺耳。
顾知夏皱眉,“夏小姐,我想请你搞清楚,小宝是我的骨肉,什么叫做不叫你妈咪?你算什么东西……”
“顾知夏!!你闭嘴!”容景冷声呵止了顾知夏。
顾知夏没由来地被人打断了自己说的话,气得血液都上涌到了头顶,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很可悲,脸上的怒意瞬间就消失了。
“冉冉,小宝,妈咪要走了,以后不能来看你们,你们要好好的和新妈妈相处。”顾知夏说完就起身。
“妈咪!”若若哭了出来。
小宝想追出来,被安颜给抱了回来。
苏妍看了一眼容景的神色,确认男人的脸上没有异样后,才呼出一口气,似乎安心了,“阿景,谢谢你,你真好,我一定会做一个好妈妈的!”
虽然容景宣泄的对象是顾知夏,但因为药效太强了,看到她的第一眼,以为他碰了她,说了一句,“我会对你负责,顾知夏有的,你以后也会有。”
苏妍差点高兴疯了,就算她没有和容景办成事,但顾知夏代替她完成了,受益人还是她!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她有机会做顾家少奶奶了?
次日,顾知夏收到了向南的微信消息,顾知夏去了约定的米其林五星餐厅,向南早早就到了,顾知夏快步走过去,“你身体好了吗,这么快就出院了?”
“已经拆线了,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向南为顾知夏拉开椅子。
服务员斟满酒,向南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红丝绒盒子,放在了顾知夏的面前,“你看看这个戒指够不够大。”
戒指?!
顾知夏看着面前的红色丝绒盒子,心情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打开看看,你一定很喜欢。”
向南笑容温润,声音温柔得让人如沐春风。
顾知夏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那个红色丝绒盒子,虽然只有小小的一个,但是握在手掌心却很有质感,沉甸甸地。
打开了红丝绒盒子的盖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钻戒。
钻戒起码有十克拉,而且是澹红色的,非常纯净的澹红色,稍微一动,钻石的切割面便折射出了耀眼的光芒。
“戒指?恐怕不太好,我和容景……”
顾知夏的话,还没说完,向南微笑道,“容景失忆了,他现在宠爱苏妍,你没有必要再留在他身边,嫁给我,我会让你过得很幸福。”
顾知夏失笑,眸光落在了面前的烛光上,不愧是海城最昂贵的米其林五星级餐厅,烛光都这么温暖浪漫,有人弹钢琴,周遭的气氛美好而又舒适。
“顾知夏,你和我母亲长得很像,但我并不是因为你的长相想娶你,我很喜欢你,就像这颗红色的钻石,世界独一无二的存在。”
顾知夏沉默了一下,合上了手里钻石戒指的盖子,推回了向南的面前,“抱歉,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恐怕我不能收。”
“你会回来找我。”向南的脸上没有失望没有愤怒,仍然保持着那个笑容,深沉得好似能猜透人心。
“……”
一顿饭吃的食髓知味,顾知夏起身上洗手间,站在盥洗池面前,拿出了口红补妆,才打开包包的盖子,身后进来了一个人,顾知夏透过镜子,瞟了一眼,发现是一个男人以后,愣了愣。
等男人朝着她走来的时候,透过镜子看到男人的脸,顾知夏手里的口红,啪嗒一声掉在了盥洗池上。
然,此时此刻,顾知夏已经没有心情去管口红,连包包都顾不得,就要迈开腿,想离开洗手间。
男人已经逼近到了面前,顾知夏刚想要往前一步,面前就是男人宽阔的胸膛,一抬头就是男人伟岸的肩线,顾知夏心尖忍不住寒颤了一下,朝着旁边走了一步,想绕过男人。
结果脚下刚要一动,手腕被人掐住,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甩在了冰冷的瓷砖墙壁上。
“容景!你放开我!”顾知夏想把自己的手,从男人的手里抽出来,可是男人的力气很大,挣扎也是徒劳浪费力气,她只能放弃了。
下巴被男人用力地抬起。
“有夫之妇和别的男人共享烛光晚餐,顾知夏,你可真是了不起,钻戒很昂贵吧?不是缺钱吗?怎么不收下?”
容景略带讥嘲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的嗓音本就冰冷如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宛若耳膜在耳畔的低喃,令人不寒而栗。
“顾先生真是五十步笑一百步……”顾知夏低低笑出了声,“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还嘴硬?!”男人英俊的脸上阴云密布,眉宇之间彷佛压着沉沉的乌云。
“顾先生不就是为了逼我和您离婚吗?我说过了,除非给我小宝的抚养权!否则我绝对不会放弃!”
顾知夏狠狠咬了一口男人的手,男人吃痛闷哼了一声,放开了手,顾知夏趁机从男人身下熘走,鞋子掉了都不管了,慌慌张张出了洗手间,回到餐厅里,发现顾知夏光着两只脚,向南愣住,起身,“你的鞋子呢?”
顾知夏摇头,“不见了。”
上个洗手间鞋子还能不见吗?
刚要说带顾知夏去买鞋,一个男人拿着一双高跟鞋还有顾知夏的手提包,朝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