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顾知夏面带微笑,从容景的身侧,错肩而过。
澹澹的馨香,在顾知夏经过的一瞬间,浮动在了容景的呼吸之间,容景侧身,抬起了手指,想要抓住那抹轻柔的倩影,手往后一抓,抓了个空,手掌心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顾知夏从容景的身边经过,步子很快,几乎一下子就坐到了驾驶座上,插钥匙,好半天都没有将钥匙插进车锁里,最后还是拿起手机打亮了,才将车钥匙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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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透过房间的落地窗,目送顾知夏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容景没动,背对着威廉,威廉只听到容景霜冷似雪的声音响起,“想办法拿到澈澈的DNA和我的,拿去DNA验证中心查,我明早就要知道结果。”
“先生,你怀疑澈澈是您的孩子?”
威廉闻言,错愕地抬眸,男人背对着他,威廉看不到男人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男人此时在想什么,得不到男人的回答,沉默已经回答了一切,威廉默默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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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他让安颜去查时知夏的事,安颜给的回答依旧如此,他并没有亲手调查这件事,如果顾知夏的孩子真的是他的骨肉,那么足以证明,顾知夏就是知夏,并且当年的车祸,知夏并没有死,也没有一尸两命,而那天晚上,和向南春风一度的人,也不是知夏,而是他。
这几天睡眠都不怎么好,一直撑到了凌晨两点,室内弥漫着烟味,最后还是拿出了顾西择开的褪黑素,就着凉白开服用,很快就睡沉了,
但是睡眠很浅,几乎是天亮之前就醒了,威廉那边还没有消息,直到九点多,容景在办公室等待,因为想着澈澈的事,所以上班后好几个小时没有看进去任何东西。
“叩叩——”威廉拿着一封文件进来,揣在怀里,十分郑重,推开门进来,直奔容景的位置,将文件双手放在了容景的办公桌上,“这是鉴定书,您看看,属下还没拆开,您还是亲自拆开吧。”
容景滑动了两下隆起的喉结,英俊的脸上难得透露出一丝紧张,拿过了那份文件,撕开了密封的文件袋,取出了里面的DNA鉴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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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家老宅。
早餐的饭桌上,幽恒抱着顾景行坐在儿童餐椅上,顾景行嘴里含着勺子,餐桌上的早餐很丰盛,平常时容老爷子自己吃饭都是白粥青菜,很素澹,不知道小家伙的口味,所以各种早餐都摆上来了,就连零食也有,琳琅满目。
正吃着早饭,门外一阵脚步声,一个仆人拿着一份文件来了,“洛先生,DNA鉴定书来了。”
幽恒大阔步上前,接过了仆人手里的文件,递给了容老爷子,“老爷子,您过目。”
容老爷子并不着急看,让幽恒搁在了一边,拍拍身边顾景行的小手,“喜欢吃什么,告诉爷爷,爷爷给你拿。”
“我不挑食,祖父,妈咪说挑食不是乖孩子,我什么都能吃。”顾景行一点娇贵的毛病都没有,什么都不讲究,给啥吃啥。
容老爷子忍不住和幽恒夸赞,“顾知夏把这孩子养得真好啊,果然小孩子都是照着大人的影子成长的,我真是喜爱这小子,即便不是我的亲重孙,我也要认他作我的亲重孙。”
“老爷子您这是看上人家顾知夏的宝贝儿子了,您同意了可不作数,还得顾知夏同意了才行。”
“放心,顾知夏肯定同意,孩子交给我放心。”容老爷子盼着抱重孙太久了,澈澈冰雪聪明,雪玉可爱,试问谁能不心爱呢?
吃过早餐后,容老爷子陪着小家伙玩了一阵,等小家伙累了想睡觉,才拿起了那份文件,漫不经心地打开了信封,上面小家伙和司寒的亲缘指数果然很高,完全就是父子。
“这孩子长得和阿景如出一辙,虽说是一个父亲,隔代遗传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阿景长得最像他爸爸,司寒比较像他母亲陆晚晚。”得到了满意的答桉,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看到澈澈是司寒的亲骨肉,心底那块大石头,还是稳稳落地了。
“老爷子,澈澈可是您的重孙,这继承权您本就打算分一部分给二少爷,现在二少爷有了您的重孙,这继承权怎么说您也要公平分配。”幽恒开玩笑地笑笑说。
“当然,我还能不公平?宋玉走了,阿景这孩子也怪可怜的,没了妈,但司寒一出生就没有见过母亲,更是个可怜的孩子啊,阿景有了金融帝国,自然不稀罕这个继承权,给司寒也妥帖。”
容老爷子放下了DNA鉴定书,想到了什么似的,将鉴定书递给幽恒,“过段时间安排一场记者发布会,我要宣布容家的继承权,宣布我重孙的名分,顺便给这两对小恩爱,一个堂堂正正的婚礼,声势浩大,我要让海城都知道。”
容老爷子难得这么激动高兴,幽恒一嘴答应下来,收好DNA鉴定书,马上联络了记者,召开发布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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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容先生看到了什么,眸色闪动跳跃了两下,难得涌现了一丝喜色,很快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容景拿了外套站起身,“威廉,安排副总间接事务,我休假一周。”刚要起身朝外走,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了,顾知夏租赁仓库的钥匙,让仓库的房主给我一把……爸爸在国外,订一班去奥地利的机票。”
容景一边交待一边拿了西装外套和手机就往外走,等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人已经出了办公室大门,威廉还想追问一些什么,男人已经无影无踪,威廉追上去,一边拿出手机联系租赁仓库的人。
仓库门口,仓库主人将仓库钥匙递给了容景。
虽然租赁合同上面写着不能将钥匙给第三人,但这个男人开的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
打开仓库,拉开了门,卷门向上打开,仓库里堆满了纸箱子,还有一些家具,好在纸箱上写了名字,容景轻易就找到了‘季东海私人物品’那个纸箱,抱出来,划开了上面的透明胶带。
纸箱里静静躺着一本日记本,容景从纸箱里拿出了日记本,然后就离开了仓库,将钥匙丢给了威廉,“整理好仓库。”
就拿着日记本上车了,直奔机场。
飞机滑行过跑道,容景翻开了手掌心的日记本,季东海到底是高材生,字迹周正好看,每个字都棱角分明,从第一页一直念到了最后一页,飞机已经穿梭在云层之间,合上日记本,容景抬起细长的手指按压了两下鼻梁。
飞机在阿姆斯特丹转机,抵达奥地利,容景没有行李,下了飞机直奔顾清让居住的宅邸,是一栋小别墅,花园里种满了白茶花,铁门后面清一色纯白的白茶,奥地利的天气很适合白茶。
花园里,有个男人穿着花匠的衣服,手里拿着一个水管,正在给白茶浇水。
容景推开栅栏,走近了花园,站定在男人身后,“爸。”
听到容景的声音,顾清让怔住,转身,二分之一混血儿,说是奥地利本地人也不会有人怀疑。
如果说司寒像极了母亲,那么容景简直像极了父亲,同样的五官立体分明,一双幽暗深沉的眸。
关掉了水管的水,顾清让说,“你怎么来了?”
容景压抑住内心的起伏,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出了声,“弟弟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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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记者发布会还有一周时间。
乐瑶坐在顾知夏公寓沙发上啃薯片,“怎么这么巧合,澈澈居然和司寒有血缘关系,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你和司寒真的那个什么了?”
想到了什么,乐瑶腾地跳起来,“说不定!那天晚上你在酒吧遇到的男人就是司寒!”
那天晚上……她的确没有见过容景,应该不可能和谁发生了关系,事后也查看了监控录像,只有她一个人进了那个包厢。
“不过他可是一个瘸子啊,知夏,你们怎么可能那个什么,瘸子也能那个什么啊?”乐瑶说着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出那个画面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要猜测了。”顾知夏澹澹蹙眉,扔了一个抱枕过去。
乐瑶哎哟喂一声,捂住了额头,“说两句你家司寒还不高兴了,现在怎么办?澈澈要认祖归宗了,可他并不是容家的孩子啊,要是老爷子发现,东窗事发,岂不是一场骗局?”
“这样也好。”
昨晚失眠,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她仔细地想过了,澈澈如果能认祖归宗,未必是一件坏事,司寒是一个好爸爸,一定能将澈澈照顾得很好,小孩子的童年缺失了父爱,童年就不完整了。
她亏欠澈澈太多,如果能认个爸爸回来,未必是一件坏事。
“什么好?哪里好了?你默认这个骗局啦?”乐瑶瞪大了眼。
“既然DNA鉴定中心都这么鉴定了,那我只能顺水推舟了。”顾知夏面不改色,说没有私心,是假的。
“这你也信,说不定就是你家司寒的一场阴谋,听说宋玉害死了……反正我觉得他就是冲着容家的财产,而不是为了澈澈。”乐瑶噘嘴,坐回了沙发上。
乐瑶说的她何尝不知道,只是澈澈需要一个父亲。
顾知夏没吭声,两人看电视综艺,谁都没先吭声,乐瑶吃了午饭就回去了,第二天记者发布会,顾知夏穿了一身小西装,去容家老宅,顾景行一看到顾知夏,兴奋地扑了过来,“妈咪!”
小奶音拔高了八个度,这几天一直跟在容老爷子身边,脸上的笑容都多了。
“宝贝,开心吗。”顾知夏揉揉小家伙*的碎发。
“嗯!祖父对我很好,妈咪,这是祖父送我的小金猪,可值钱了,妈咪拿去换好吃的。”顾景行偷偷将容老爷子送的小金猪吊坠,塞进了顾知夏的手心里头。
看着这枚沉甸甸的实打实的小金猪,顾知夏心底五味杂陈。
在国外那几天,她亏欠小家伙太多了,即便现在衣食无忧,小家伙仍然惦记着她。
鼻尖微微一酸,顾知夏将小金猪戴在了澈澈的脖子上,“宝贝,这是祖父送你的,你好好戴着,妈咪不需要这个小金猪。”
顾景行扑朔着纯净的黑眸,“那妈咪,以后我们还会挨饿吗。”
顾知夏喉咙微微发紧,“当然不会了。”
愈发笃定了自己的决定。
虽然盛世娱乐资产节节攀升,上市后更是迎来了第一个鼎盛时期,但企业破产只是一夜之间的事,容家实力雄厚,好歹能保证小家伙健康快乐成长。
幽恒坐在副驾驶,容老爷子和顾景行在车后座,不知道讲了什么笑话,祖孙俩咯咯笑着,容老爷子也像个小孩子似的,陪小孩子打闹玩耍,没个老正经。
“老爷子,您悠着点,别太激动了,血压等会就上来了。”幽恒无奈地提醒。
“胡说,我的身体健朗着呢,我还要看着澈澈结婚生子。澈澈,你有了媳妇会不会不喜欢祖父了?”
“怎么会,祖父永远是我最爱的祖父,谁都不能代替祖父。”顾景行一把圈住了容老爷子的脖子。
容老爷子哈哈大笑,听着笑声就能感受到老爷子的好心情。
记者发布会现场,全海城的媒体,其他城市的媒体也连夜赶来,底下几乎爆满,一直满到了大厅门口的位置,从侧门进入了发布会的大厅。
容老爷子被幽恒推着上了台,看到容老爷子来了,底下正在窃窃私语的一群记者,纷纷安静了下来,媒体拿起了相机和摄像头,对准了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