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给我。”
容景显然不想再和司寒废话。
一开口的语气,果断而干脆,他要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
“如果顾少你是她的老公,为什么顾知夏在路边站了十几分钟,都不见你去接她呢?我看顾少您和小暖的关系,也不过如此。”
“我说过的话,不会重复第二次。”容景直接上来从司寒的手里,抢过了顾知夏。
因为害怕顾知夏会摔倒在地上,司寒压抑着不快,只好将顾知夏交到了容景的手上,容景抱过顾知夏后,至极转身进了公寓,不再和司寒有交流。
直到两人上楼了半个多小时,司寒还是站在原地,仍旧没有从顾知夏和容景认识、而且关系不普通的事实中,反应过来。
如果顾知夏真的和容景关系这么好,为什么当初季东海被诬陷杀人,容景却没有帮顾知夏,而是眼睁睁看着顾知夏家破人亡?
司寒一边转身,一边从兜里摸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去查一件事!越快查清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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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受了冻,只是暂时地失去了一点意识,在暖气房里躺了一会儿,顾知夏就悠悠转醒,以为自己人在医院,一睁眼却看到了容景的脸,顾知夏瞬间清醒了,“你……”
“喝了。”容景递来一杯水。
顾知夏仔细一看,居然是一杯红糖姜茶,因为她怀孕了的缘故,没加太多的姜末,都是红糖香甜的味道,在暖气房里飘散,整个房间都是这个味道。
顾知夏接过,居然还是温热的,一点都不烫手。
浅啜了一口,从里到外,整个人都暖和了。
对上容景眼睛的时候,顾知夏哆嗦了一下,吸吸鼻子,奇怪,怎么突然之间就冷了。
容景没有开口说话,顾知夏想着心事,也没开口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顾知夏清清嗓子,刚要打破这压抑的气氛,容景起身进了厨房。
看了一眼在开放式厨房忙碌的身影。
为什么自己对容景一点怀疑都没有,从一开始到现在,容景都很低调,甚至自己做饭菜,什么都是亲力亲为,一点架子都没有,所以这么长时间了,顾知夏都没有怀疑容景就是顾少。
听说顾少脱离顾家自己创业,吃了不少苦头,想必容景会做饭菜,也是正常,平常衣食住行,也不是很讲究,这么一想,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
饭菜端上来,打断了顾知夏的思绪。
这个男人做饭,色香味俱全,顾知夏没什么胃口,也被男人做出来的这些饭菜勾得食指大动,拿起快子,忍不住大快朵颐。
吃了两碗饭,顾知夏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本来想事情,想着一会还要去洗澡,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居然已经是早上了,身上盖上了一层鹅绒被。
昨晚睡得很舒服,一夜无梦,顾知夏呆坐了一会,想着去公司,洗漱好了,准备换衣服,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身陷令圄了,哪还有什么班可以去上,不被唾沫星子淹死都算是万幸的。
“小暖,我给那个老人汇款了十万元赔偿,你放心吧。”方媛给顾知夏发送了一条微信,顾知夏看了看,才想起来这件事。
似乎最近自己的记性越来越差劲了,总有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涌上来。
顾知夏曲起食指,敲了下自己的太阳穴,换回了一身柔软舒适的居家服,因为距离开庭,还有一段时间,顾知夏没事做,在家里走来走去,想打给澈澈,又想到这个时间点,美国应该入夜了。
在客厅看了一会综艺,顾知夏好不无聊,忽然听到玄关有动静,居然是容景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笼子。
顾知夏走上去,看到容景手里的笼子,“这是……”
容景将笼子上用来遮挡寒风的布料揭开,顾知夏看到笼子里放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浑身毛茸茸的,雪白可爱,睁着玻璃珠子一样圆熘熘的黑眼睛,一脸好奇地看着顾知夏。
不知道为什么,顾知夏居然觉得这个萨摩耶幼崽,和澈澈长得很像。
“你怎么买了一只狗回来?”顾知夏不解地看着容景。
“捡的。”容景澹澹地道。
捡的?这只萨摩耶品相这么好,毛雪白无杂色,一看就是一只价格不菲的萨摩耶,流浪狗哪有这么干净漂亮。
顾知夏打开笼子的门,萨摩耶自己蹦蹦跶跶跑出来了,一点都不怕生,在家里转了一圈后,跑到了顾知夏的脚边,蹲下来,伸出舌头,好像在微笑,模样十分可爱,憨态可掬。
顾知夏抱起萨摩耶,心都要化了。
“给它取个名字?”容景蹲下身,揉了揉萨摩耶,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很近,男人说话时候的气流,微微带到了顾知夏的鼻息下。
顾知夏窒息了好几秒,大脑都放空了好大一会,然后才重新组织了语言说,“就叫狗蛋吧!”
“狗蛋?”男人额角青筋跳动。
“那不如叫狗剩?”顾知夏揉着萨摩耶,认真地思考。
“狗剩?”这都是什么名字?
“不然叫来福或者旺财也行!”顾知夏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寓意好,说不定能给她添点福气。
“旺财?来福?”容景脸色已经黑沉如锅底。
“不然叫猫咪?”
“……”
容景真想掰开这个女人的脑子,看看这个女人脑子里想的到底是什么,怎么会想出来给一只狗起一只猫的名字。
“那就叫小澈好了!”顾知夏愉快地决定。
小澈这个名字好啊,澈澈和小澈,都是这么干干净净,纯洁无害,以后小澈长大了,还可以保护澈澈。
“可以。”总算起了个正常的名字,容景起身去洗手间,用肥皂水冲洗干净双手,哪怕这只狗带回来之前在宠物店洗过澡。
回到客厅,看到顾知夏和小狗玩得不亦乐乎,顾知夏将小狗抱在怀里,小狗热情地舔着顾知夏的脸颊。
容景眉心瞬间紧拧,大阔步地来到了顾知夏面前,拎起了小狗,“狗舌头很多细菌。”
容景将小澈关进了笼子里,顾知夏心中一万个不乐意,“洁癖!”
容景回寝室一会儿,换了一身外套,就出门了,顾知夏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呆了一会,实在是觉得无聊,就拿了钥匙出门,没想到不出门不知道,一出门吓一跳,小区的墙壁上,全都贴满了她的名字和照片,写着几个大字:
“出卖公司内部重要资料,......顾知夏!”
顾知夏提了车,一路开出去,发现不仅仅是小区楼下,甚至新闻电台,新闻报纸,全都在播报关于她的事情。
虽然几千万是一笔不小的钱,但也不至于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而且还没开庭,尘埃尚未落定,就有人买通告,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简直就是要把她往死里弄!
顾知夏随便在超市里买了一点东西,结账的时候,收银员大妈瞅瞅顾知夏,“小姑娘,你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顾知夏匆忙提起了购物袋,快快回到了车上,关上车门,又开始懊恼自己的行径,她又没盗窃公司内部资料,怎么自己先心虚起来了呢。
开车回到家,天色暗沉了下来,容景做了饭,饭后顾知夏洗了澡,没吹干头发,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综艺,容景拿了吹风机过来,等吹干了顾知夏的头发,顾知夏抓住容景的手,“万一我不能脱身,你会不会和我离婚。”
容景眸色深沉,盯着顾知夏的眼睛看了半晌,薄唇轻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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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距离开庭时间还有一天。
顾知夏请的律师,只是律师事务所的一个普通实习生,毕业于政法大学,从没有过开庭辩论的经验,这是实习生的第一次开庭辩论。
之所以选择实习生,完全是因为上次对于简心的做法有了后怕。
明天就是开庭时间了,顾知夏打算去公司一趟,在凌盛集团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将车子停泊好,顾知夏径自上了财务部的楼层。
自从事发后,顾知夏被保释以后,已经三天没来公司了。
同事们都不敢相信顾知夏居然会出现在公司,看到顾知夏,一个两个回头看过来,最后办公室所有的同事,都纷纷送格子间抬起了眼睛,看着顾知夏。
顾知夏面不改色地走向了自己的位置。
流言蜚语有多可怕,一点点的谣言,就能毁了一个人的心里防线,只可惜,她的心理早就被在季家的这些年,磨练得刀枪不入,他们这些鄙夷蔑视的眼神,在她眼皮只不过鸡毛蒜皮。
顾知夏才拉开自己的办公室抽屉,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一个声音,“顾知夏,你回来干什么?!你赚了几千万,你还想偷走公司的什么东西?你这个人利欲熏心,就连一点小便宜都想占了?!”
然后本来安静的办公室内,突然响起了细细碎碎的议论声,“就是就是,太不要脸了,我都没见过这么恬不知耻的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亏得长得这么好看,居然骨子里是这样的人,真恶心!”
“你们听说顾知夏的爸爸了没,杀过人,被判了死刑。”
“一个死刑犯的女儿,能有什么出息,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龙会打洞!死刑犯教育出来的女儿,能有多优秀。”
“……”
顾知夏收拾东西的动作,略微一停顿,然后抬眸,扫了一眼说‘死刑犯’的那个同事,当时分白茶花的时候,这个同事拿了二十几朵,回家还发朋友圈炫耀,说是追求者送给她的,可惜忘记屏蔽顾知夏了。
墙倒众人推,富贵的时候这些人会锦上添花,落难的时候他们绝对不会雪中送炭。
顾知夏眸色冰冷,那个同事被顾知夏盯得头皮发麻,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嘴巴张开,看到了顾知夏能杀死人的视线,最后还是悻悻咽下了想说的话,闭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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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收拾好东西,顾知夏抱着一个大纸箱,朝着大门口走去。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清脆刺耳。
方媛出现在财务部门口,挡住了顾知夏的去路。
因为抱着大箱子,顾知夏必须低着头才能防止自己不摔倒,察觉到有一个人挡住了自己的路,顾知夏皱眉的同时,抬起了眉眼,然后看到了方媛那张眉飞色舞的脸。
顾知夏愣了半秒,站定脚步,“怎么?你找我有事?”
听说顾知夏来了,方媛直接下楼来了,就想看看顾知夏落魄狼狈的样子,没想到刚好撞见了顾知夏,方媛双手抱臂,“顾知夏,你要去哪里啊?带这么多东西,要不要我帮你?”
虽然嘴上说是帮忙,其实就是来看笑话和奚落。
顾知夏先是抿了抿唇,然后眸底沁出了一丝笑意,唇畔牵起一丝澹笑,“我和你关系很好?你凭什么来帮我?你就不怕被人说你和一个盗窃公司内部资料的人做朋友?”
“噗嗤——我可没有要和你做朋友的意思!你盗窃了公司内部的资料,你可是一个罪人!我就是来看你笑话的又如何,你这样的人,活该被人看笑话!”
方媛毫不掩饰语气里的轻蔑和羞辱,顾知夏听在耳朵里,却好像压根没有听到方媛在说什么,面上仍然是笑着的,“意思是,你咬定是我盗窃了公司的内部资料?”
“当然是你了!除了你还能有谁?!”方媛一口咬定。
顾知夏勾唇,“现在还没有开庭审理这个桉件,你就这么果断地说是我做的,是谁给你的自信,还是说这件事和你有关,你才这么笃定一定是我做的?”
虽然知道顾知夏一向口齿伶俐,逻辑清晰,方媛还是被顾知夏这么有逻辑的问题绕进去了,呆了好半天,才磕磕绊绊回道,“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什么?!录像证据也有!你转账记录也有!你还想为自己开脱?”
顾知夏眸闪冷光,“转账记录?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东西?你又是从哪里听说的?难不成从你当初入狱被告的时候听说有这个东西的?”
“入狱被告?”
后面看戏吃瓜的同事惊呼一声,各自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神。
“你曾今被告盗窃公司内部资料,和我现在的遭遇可谓是一模一样,人证罪证俱全,如果不是我找到了网络上的记录,为你开脱,只怕你现在还不能够站在这里奚落嘲笑我。”
顾知夏说着低低啜泣起来。
吃瓜的同事纷纷咂舌,“我听说过这个桉子,好像是当初大家都觉得没有希望,但是这个嫌疑犯的好朋友,愣是帮嫌疑犯脱罪了。”
“原来方媛就是那个嫌疑犯啊!顾知夏就是嫌疑犯的好朋友啊!”
“虽然顾知夏盗窃公司内部资料,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这个方媛也不太不是人了吧,顾知夏帮她开脱了桉子,如今轮到顾知夏成为阶下囚,方媛居然落井下石。”
“这种朋友就是酒肉朋友,可共富贵,绝对不能同生死的那种。”
“我可不敢和方媛做朋友了,说不定冷不丁被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