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辞言语之无理,谁人听不明白?这岂非拿王语嫣当成了一个与姑苏慕容斗气的物品?何谈什么一片真心?
青城派、秦家寨、星宿派众人,齐齐屏住呼吸,一动不动,不敢发出一声。
慕容复挺身而立,双目中精光暴射,怒火如潮,面皮忽青忽红,但忌惮顾朝辞武功了得,不敢贸然和他翻脸动手。
顾朝辞任他瞪视,自是笑容不改。
王语嫣更是心中气苦,恨不得将顾朝辞这个魔鬼,埋入曼陀山庄的花园做花肥。
她自幼相识的青年男子,便只表哥一人,一颗心便系在他身上。她广读武学经书,博记武家招数,全是为了表哥。
她前段时日遇到段誉这个书呆子,被他缠在身旁,尽献殷勤,纵然蒙他多次忠诚相助,也总觉有几分可厌,盼他离得越远越好。
而今遇上顾朝辞这个心无常性之人,简直就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王语嫣清楚顾朝辞本对她厌烦的紧,刚才又先故意表现的对自己爱重有加,一口一个“嫣妹”,还威胁自己,说出了不愿随表哥离去之言。
表哥自来心高气傲,对这一幕必然耿耿于怀,大为不快。
顾朝辞一等表哥的心,对自己有所动摇,他立马又对自己弃如敝履。
如此一来,她以后与表哥纵然还能在一起,心中总是存了芥蒂,不免格格不入。
王语嫣之聪慧当世少有,对顾朝辞的之狠毒用意,几乎猜的一点不差。
而这一瞬间,她也明白了,自己从此以后想要嫁入姑苏燕子坞的希望,已然渺茫之极,顿时满腔悲愤,对着顾朝辞嘶声道:“顾朝辞,你为何要如此害我?亏我还当你是个正人君子,你骨子里却如此卑……”
顾朝辞双目精光迸出,厉声道:“卑鄙无耻,乘人之危是吗?”
王语嫣胸口如被打了一拳,一时语塞,可听了“乘人之危”之语,神色变幻数次,霎时间惨白的脸颊上,忽然罩上了一层晕红,转过了头,不敢再和顾朝辞目光相对。
因为她可没想说,乘人之危这个词的,她只想骂“卑鄙小人”的。
顾朝辞也是心头一热:“这丫头虽说认人不真,骨子里倒也是重情之人,她也是无涯子的亲外孙女,我与慕容家的事,又何必将她牵连进来?”
想着生出几分怜意,语气一缓道:“你说我行事卑鄙,固然不错。
但到了这份上,你也只是怪我,这何尝不是慕容复在用行动告诉你:只要利益足够,他就随时可以舍弃你?
他热衷复国大业,在他的心里,别说你可以随时舍弃,似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这些兄弟,那也是可杀……”
他言犹未完,慕容复一拂袖,冷然道:“世人皆知契丹人残毒如虎狼一般,近日江湖上,关于你与乔峰都是契丹人的消息沸沸扬扬,在下本有不信,而今观你心肠之狠毒、心思之奸黠,倒是所言非虚了!
可你身具绝世武功,怎也是契丹高士,如此左右挑拨,没的让人小看!”。
其时中土汉人对契丹切齿痛恨,视作毒蛇勐兽一般,此言不可谓不毒!
只是顾朝辞早从那“过江龙”与张姓之人嘴里,听到了这类消息,自是波澜不惊。可他心知慕容复明知不是自己对手,虽说他声名盖世,就此罢手,难以服众。
可他敢来面对自己,好像有恃无恐一样,这依仗到底是什么呢?莫非慕容博与鸠摩智两个老阴逼,真的隐在暗处?
嗯,敌暗我明,这倒不得不防?
想着嘴唇微动,凝声成线,对王语嫣传音道:“我再让你看看,你在你表哥眼里是什么?得罪了!”
这句话除了王语嫣,再无第二人听到,顾朝辞当下右手一抬,放在王语嫣头顶,幽幽道:“顾某是否契丹人,绝非你慕容复一家可断,你就不用为我操心了!
可你都说我是豺狼之性了,那我不做点名副其实的事,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你即刻传言江湖:从此以后姑苏慕容,投入血煞魔君麾下,以后闻我之名退避三十里,我就放了你表妹,你我两家恩怨一笔勾销,就此握手言和!
如若不然,我立刻一掌震死王语嫣,转身就走。我也知道,你有底气面对我,肯定有所依仗,嘿嘿,顾某也不夸口,我若一心要走,任你有千军万马,也休想拦的住我!”。
王语嫣刚才听了顾朝辞的话,不禁一怔,她一个怀春少女,若说一下子就能接受、放下适才表哥对自己所为一切,那是骗人的。
而今听他说要一掌震死自己,心头一颤,转眼看着顾朝辞,瞧他神色郑重,不似说谎,不由得鼻酸眼热,开声道:“你……”
顾朝辞眉头一皱,手指一弹,哧的一声又闭了她的哑穴,寒声说道:“我本对你一片痴心,这些时日以来,照顾你的起居饮食,也算无微不至,希望能够打动你的芳心!怎料你这女子不识好歹,满脑子都是你的草包表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顾某人也非圣人,自也是名利之徒,利得不到,那就只有要名了!”
顾朝辞说着眼神一厉,喝道:“慕容复,你究竟降是不降!”
慕容复听了顾朝辞这话,大为赞同,毕竟提着脑袋闯荡江湖,不就为了名利吗?
瞧着表妹一副生无可恋之状,再与顾朝辞如惊虹,似冷电般的目光一触,心中好生为难,想他姑苏慕容氏纵横武林,岂有向人投降之理?今日一降,日后怎生做人?还想复国,那不是个笑话吗?
当即郑声说道:“阁下再是恶毒十倍,也是堂堂须眉,我表妹只是一介女流,你又何苦与她为难?’”
顾朝辞冷笑道:“你说得好听,骨子里还不是瞧不起女人!
在我眼里,女子能顶半边天,不知多少女子胜过须眉男儿,昔有武则天,前有辽国萧太后,今有本朝高太后,男子不也跪在她们脚下吗?故而男人为难女子,也没什么!”
“而且凡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不说怜香惜玉,也当敢为心爱女子出生入死,可你慕容复枉费王语嫣的一片真心,更枉负盛名!简单一句话,要人还是要名?”
在慕容复眼里,顾朝辞性情乖张狠戾,武功绝高,自然是说的出做的到!
他虽不忍王语嫣命丧,但“姑苏慕容”四字尊贵无比,决不能受人要胁,向人投降,从此成为话柄,在江湖上为人耻笑!
看来也只能照先前想好的办法一试了,想着扬声叫道:“顾朝辞,你要本公子认输投降,那是绝无可能!
只不过你狂言不将姑苏慕容放在眼里,那我出上一题,你可敢与我比上一场?”
顾朝辞斜睨了他一眼,笑道:“慕容复,少动歪心思了,凭你这点斤两,也配与我过招?
还是将你埋伏的人手,都叫出来,来个一拥而上,乐的爽快!”
慕容复不由一惊,功用双耳,凝神细听,除了场上之人,再无旁人声息,暗道:“这姓顾的老说我爹没死,又说我伏的有人,可我明明没有埋伏人,莫非爹爹真的没死,也在此地!”
“爹爹倘若没死,难道连母亲大人也瞒过了?不对不对,或许是他内力在我之上,听的出来我听不到的声音,亦或者只是他在故弄玄虚罢了!”
动念间,慕容复再一看顾朝辞有恃无恐那样,不由得胸间豪气陡生,正色俨然道:“顾公子,慕容复再是不肖,也知以众凌寡,君子不为的道理!”
顾朝辞冷笑道:“你这无情无义的虚伪小人,又来装什么君子?”
慕容复剑眉一挑,失笑道:“这话叫人不服,明明是你在用我表妹威胁于我!
我按照江湖规矩,约你比斗,你退避不接,你让大伙说说,咱俩到底谁才是一个虚伪无耻的小人!”
除了星宿派之人,众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而在这时,门外又是一阵马蹄声与脚步声传来,霎时间火把通明,显然聚集了很多人。一时间衣襟带风之声嗖嗖,有些人都飞上了楼顶,可以说这座大型客栈,都已经被包围了。
顾朝辞如今所处之地,属于京西路河南府境内,乃是中州之地,交通要汇。
黄昏时分,那位李继飞与姓张的一出门,就快马转邀同道,遇上一个转一个,半夜之间,消息竟也已传得极远。
除本地武人之外,北上南下的武林知名之士得到讯息,也都赶了过来。这还只因时间迫促,来人也只是方圆百里的人,故而也就百人左右,再等一天来上五六七八百也很是正常。
毕竟在江湖人眼里,这契丹人‘血煞魔君’顾朝辞与乔峰沆瀣一气,岂能不来会他一会?
顾朝辞瞧了半晌,但见四处人影晃动,实不知有多少好手到来,心道:“果然,我帮了乔峰,结果自己也成了契丹人了。
这江湖信息怎传的任快!
希望乔峰能赶着救下自己父母与恩师,这里离少林寺也不远,若这消息一旦传来,我这个乔峰帮凶……
今日之事,必然难以善了了!”
顾朝辞固然不惧围攻,可他绝对不想让王语嫣死,纵然良心过的去,其中的利益也不允许!
那无涯子活了九十多岁,他与李秋水搜罗天下武学,若说他所求的,不是将“北冥神功”这种存储胸口“胆中气海”之功,与其他储存“丹田气海”的内功融为一体,创出一种包罗万有之奇功,顾朝辞那是绝对不信的!
他想着便将目光落在了慕容复身上,眉毛一扬,澹声说道:“这些手笔就是你的依仗吧?”
慕容复一拂袖道:“你是契丹高人,各位武林豪杰慕名而来,又关在下何事?”
顾朝辞冷哼一声道:“你诬陷我为契丹人,是想让我成为武林公敌!
呵呵,慕容复,你可知何谓‘人言不足恤、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这句话?”。
慕容复博学广记,焉能不知本朝王安石变法时的名言?
自是清楚顾朝辞言下之意,就是不在乎这些,心下冷冷一笑:“不在乎?你太狂妄了!真不知道契丹与大宋之间,有多大的仇恨吗?你武功再高,只要敢在中原露面,这一生你也休想安宁一天!”
他心念电转,朗然一笑道:“王相公之名言,的确与顾公子的盖世神功,相得益彰!你有这身本事,世上岂有所惧之事,我自然信的!
可现在是我约你比上一场,你究竟敢是不敢!”。
顾朝辞眼中神光爆射,笑道:“好,让大家伙看看你的份量,配不配与我动手!”
说着“嘎拉”一声,左手边一块栏杆被他直接抓在了手里,右手骈指如刃,在圆木上一削,一片木片彷若离弦之箭,向慕容复射去。
这第一块木片方出,顾朝辞信手挥洒,又削落一片,一时嗤嗤作响,但见一片片木片既薄且均,先是连成一线,后面又如雪花般,由高到低,笼向慕容复数十处大穴。
众人见木片虽如雪花,却劲似强弩,俱是咂舌不已,暗佩顾朝辞手法之妙,内力之深。
星宿派众人自然齐声大呼:“血煞魔君,威震天下,姑苏慕容,狼狈鼠窜!”
顾朝辞笑道:“狼狈鼠窜也不见得,不过咱们也见识见识,这斗转星移怎生移到我的身上来!”
他一边说话,手上丝毫不停,话音一落,这段圆木堪堪削完。
慕容复见状也不由赞了声:“好!”。
这手噼木成片、作暗器打人的手法,他自忖虽也能办到。但如顾朝辞这般闲洒飘逸,削得片片均匀,每一片都打向要穴,手法之精妙,自己可万万不及。
他虽一脸凝重,却纹丝不动,在第一块木片飞来离自己一尺之处,忽地双手飞扬,运掌如风,这些飞来的木片被他掌风牵引,统统变了方向,竟全都围拢在他身前,上下翻飞,煞是好看。
就在顾朝辞圆木堪堪削完之时,慕容复勐然双掌一合,虚抱成团,只听得纷然脆响,这些木片竟又重新合成了一截木头。
他手掌斜拨,一股劲力发出,“噗”的一声响,这块木头被嵌入身侧的一根木柱之上,严丝合缝,瞧不出一丝裂纹。
这一手无论内劲手法,均是妙入毫巅。顾朝辞心想:“这家伙果然有两把刷子,他有此技傍身,若是一味奔逃闪避,三招两式估计收拾不下来!”
想着剑眉一挑,笑道:“好一个斗转星移!”。
慕容复微微一笑道:“不敢!阁下不也精通此技吗,在下有些班门弄斧了!”
“斗转星移”是他姑苏慕容家最拿手绝技,乃是一门借力打力之技。外人不知底细,唯见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神乎其技,当致人死命之时,总是以对方的成名绝技加诸其身。
似乎天下各门各派的绝技,姑苏慕容氏无一不会,无一不精。其实武林中绝技千千万万,一人不论如何聪明渊博,决难将每一项绝技都学会了,何况既称绝技,自非朝夕之功所能练成。
只是施展慕容氏这门巧妙无比的“斗转星移”,不论对方施展何种功夫,都能将之转移力道,反击到对方自身。
比如善于“封喉剑”的,挺剑去刺慕容复咽喉,给他“斗转星移”一转,这一剑便刺入了自己咽喉,而所用兵刃、劲力、法门,全是出于他本门的秘传诀窍。
只要不是亲眼目睹慕容氏施这“斗转星移”之术,那就谁也猜想不到这些人所以丧命,其实都是出于“自杀”。
慕容复得父亲亲传,在参合庄地窖中父子俩秘密苦练拆招,外人全无知闻。
姑苏慕容氏名震江湖,但真正的功夫所在,却谁也不知。将对手的兵刃拳脚转换方向,令对手自作自受,其中道理全在“反弹”两字。便如有人发拳打上石墙,出手越重,拳头上所受力道越大。
只是按道理,慕容复应将木片,再给顾朝辞反送回去,才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可慕容复在这门功夫上虽修炼多年,毕竟限于年岁功力,未能臻至登峰造极之境,遇上顾朝辞这等高手,他便无法以“斗转星移”之术,反拨回去伤害对方。
受到打击的只能是别的人或物了。他转是转了,移也移了,不过是转移到了旁处,就像最后他只敢将木头推向柱子。
若推给顾朝辞,对方只需一记噼空掌,就能将木头碎片反击回来,无论是逼的慕容复窜高闪避,还是伤到别人,也都是慕容复输了,故而他不得不“斗转星移”到柱子上。
可众人只见了两人这一手,顿时呼声如雷,响彻四方,有人大喊“南慕容”。
多数人却没听出慕容复的言外之意,这就是当着天下人,在说顾朝辞也会“斗转星移”了,其心不可谓不毒!
顾朝辞心中已生杀机,朗声一笑道:“好,那就让我领教一番南慕容高招!”他一声喝出,便将所有喝彩声都压了下去。
慕容复却是一惊,拱手道:“听闻阁下在苏州‘聚福楼’不将区区放在眼里,那是否自忖内力、外功、轻功、拳脚、兵刃只要涉及到武功,你都能胜过在下呢?”
顾朝辞心念一转,冷冷道:“那是自然!”。
慕容复笑道:“常言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到底是狂言欺世,还是有真才实学,当着众位英豪的面,区区不才,今日要向你讨教一回轻功!”
南慕容名头大的震天响,众人见者却少,而今有幸能一睹其风采,霎时间,喝彩之声四起。
顾朝辞自恃武功、内力远在慕容复之上,哪里将他放在眼里,冷笑一声道:“呵呵,我又怕你何来,说题目吧!”
慕容复扬声道:“你我自此而始,到少林寺山门,先到者胜!”
顾朝辞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上当了!这王八蛋心计竟然比武功还要厉害的多,这一招太损了!”
他心思敏锐,明知慕容复轻功不及他,可现在前往少林寺,不提玄悲和尚之死,弄不好正好遇上玄苦和尚被萧远山打死了,栽赃到乔峰身上。
他这个乔峰帮凶,必然难逃干系!而且少林寺和尚,焉能放过助纣为虐的契丹人?
他若反抗,与少林寺打的一过火,直接惹出扫地老头,弄不好就被皈依了。
况且我与他拼斗轻功,这边就有人救走了王语嫣,纵然排除掉少林寺因素,我这场轻功比斗,无论是输是赢,也都算输了。
若带上王语嫣这个累赘,她又身受重伤,弄不好得输了比斗,还得让这丫头送了性命!”
顾朝辞早先放出狂言,如今当着众多武林人物,自不好食言,如今骑虎难下,颇为后悔:“早知道就将那姓李的与姓张的直接弄死,跟这帮人斗个毛气!”
慕容复那会被顾朝辞编排完了,又被他引得与表妹生出了隔阂,这一口闷气却发不出去,心下大为不快。这时见他面色不好,也猜到他是进退两难,不禁畅声笑道:“顾公子,你也是契丹高人,出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总不成要耍混卖赖吧?
况且这里离少林寺,也就四五百里路,你若是不敢,就放了我表妹,只是认个栽吗,姑苏慕容自也做不出,得理不让人之事,你我之间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顾朝辞被他抢白,暗自作恼,脸上却不表露,回眼望去,眼见王语嫣紧咬下唇,星眸闪亮,脸上却是一片茫然,见他瞧来,立马恨恨别过螓首。
顾朝辞瞧她到了这会,对自己还不假辞色,神情冷澹,反而激起了胸中傲气,心道:“老子今天就带着你这丫头,将慕容复踩在脚下!只要半路上没有这么多人,我就结果了他的性命,那又怎样?”
顾朝辞本是狂狷孟浪之性,武功未成之时,也不得不求稳。可武功有成以来,那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焉能被慕容复给小看了?朗声说道:“慕容复,你少在老子面前装大度,顾某从不以大宋为荣,更不以契丹为耻!
只是我顾朝辞乃是堂堂正正的汉人,这是母庸置疑的!你慕容家想要栽脏污蔑我的身份,无非就是怕我将你们慕容家阴谋叛乱,复兴鲜卑燕国的图谋,传扬出去,先让我不容于中原武林,那我说的话也就没人信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慕容复冷冷说:“我慕容家是鲜卑族人,那有怎样?我慕容家在江南水乡已历数代,天下人谁人不知?
岂是你说我谋反就谋反的?
话不多说,比是不比!”
顾朝辞一手叉腰,望天冷笑道:“比!”
他话音刚落,忽听一声:“且慢!”声若洪钟!
循声看去,只见众人让开了一条道,原来是丐帮传功长老吕章,以及奚宋陈吴四长老一齐进来,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弟子。
众人都是一凛,丐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非同小可。
群雄中有人认识他们,只略行寒暄,却见丐帮诸人都脸有忧色,显然怀着极重心事。
顾朝辞也是心头一凛:“莫非乔峰还是没救下他的义父义母与恩师,闹了一场少林寺?”想着看向吴长风长老,拱手道:“吴长老,你阻止在下与慕容复比斗,有何指教?”
吴长风持刀拱手道:“顾公子,你对我丐帮有大恩,可现在有几件大事,却要问个清楚明白?”
“但讲无妨!”
吴长风与四位长老一对视,朗声道:“你的降龙二十八掌是否乔峰所授?你是不是契丹人?你在杏子林之所以,执意要杀西夏大将军赫连铁树,就是想要宋夏重起战端,好让大辽坐收渔人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