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哥,这事还得你出马!”程轶俯在叶叙耳边轻声提醒道。
叶叙沉着一张脸,见傅任苒离开前气鼓鼓的,一副受了委屈还要认罚的背影,心里非常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女人是这世界上最麻烦的生物,不讲道理,不能动武,只能哄!
叶叙走向夏雨昔,轻声道,“别闹了,我送你回家!”
夏雨昔瘪着嘴,一把抱住了叶叙的腰,痛哭失声,“呜......我从小没被人打过,我爸都舍不得骂我一句的!我今天被那个女人打了,阿叙,你怎么会带这样的女人来?呜......”
叶叙叹了口气,浑身无力,只能任由夏雨昔不断的哭诉......
傅任苒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夏雨昔哭的肝肠寸断的样子,心里也是后悔不迭,早知道忍忍就过去了,有时候就是一念之差!
很快,傅任苒见远处快步走来一对中年夫妇,满脸焦急之色,行色匆匆的走进休息室。
“你就在这等着我!”裴天辞轻声命令完,便转身走入了休息室,关上了门。
夏雨昔的父母来了。
傅任苒被隔绝在休息室的门外,整个人都显得很局促,她双手背到后腰处,贴着墙根笔直的站着,就像以前上学的时候有一次和人打架,被教导主任抓住,在墙根罚站一样,那时候任长兴也是这样抛下繁忙的工作,匆匆忙忙的赶来学校,那脸上的神情就和刚才夏雨昔父母脸上的神情是一样的,恨不得把那个打了自己女儿的人剥皮抽筋。
站的久了,脚上微微的疼痛刺痛了她的神经,以至于眼眶有些酸胀,泪腺鼓鼓的,她侧过头望了望紧闭的房门,说实话,她很羡慕!
也不知道裴天辞会怎么解决,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承认,都是因为裴天辞在场,她才会这样毫无顾忌的不想忍,也许她内心深处是渴望他一如既往的维护她,给她擦屁股。
也许就是知道裴天辞无论如何也不会不管她的,就是这样,她才会忘了自己是谁了......
时间没过多久,休息室的门就被打开,裴天辞走了出来,站在傅任苒的面前,伸手揉了揉她被红酒结成一片一片的头发,轻笑道,“好了,没事了,我送你回家!”
话音一落,裴天辞便拉过傅任苒的手大步朝外走去。
傅任苒站立的久了,猛然被扯着走了两步,脚后跟便钻心的疼,她咬牙忍着疼痛,尽量跟上他的脚步。
到了酒店门口,才发现外面的世界下雨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点,扬扬洒洒的飘落在各个角落,不知道这雨下了多久,地面已经是湿黑一片。
方助理将车开到了酒店的门口,裴天辞刚打开后座的车门,傅任苒便轻轻的甩开了他的手,轻声说道,“我的东西还都在叶叙的车上呢!”
裴天辞听完后,瞳孔深了深,面色未变的看了傅任苒一眼,随即关上了后座的车门,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朝方助理吩咐道,“你先下来!”
裴天辞单手抚着车门,转过头对着傅任苒淡淡的询问,“你先上车,你的东西我会让小方在这里等叶叙出来,帮你取东西,这样可以了吗?”
傅任苒没有反对,点了点头便抬起脚,坐到了副驾驶座上,她的意思也是想让他帮忙向叶叙取东西的。
裴天辞帮忙关上了车门,绕过车头,坐进了驾驶室里,调整了位置,扣上了安全带,便挂挡离开酒店,驶上公路。
“脾气还是那么不好,一点就着啊!”裴天辞目视前方,专心开着车,语气淡淡的,状似不经意的随意闲聊。
傅任苒哀叹了一声,心绪万千,不能单纯的用生气或者委屈来形容她此刻复杂的心情!
“是她先泼我酒的!”傅任苒刚这么一说完,又觉得有些委屈,喉咙带着一点哽咽,夏雨昔控诉没被人打过,她难道就活该被人泼过酒吗?她上哪哭去?
“你之前拿话气她了吧,为了叶叙!”
傅任苒忿然转过头,只看到了裴天辞的侧颜,因为愤怒,她忽略了裴天辞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眸子深沉如海,也忽略了他说为了叶叙时语气里的僵硬。
“那也是她先拿话气我的!在你眼里,我现在是不是就活该被人欺负?我忍了是本份,我不忍就是脾气不好?”傅任苒说着说着,忍不住就哭上了。
太委屈,太委屈了......
不为别的,就为了她是一个孤儿,一个已经成年只能坚强的孤儿。
裴天辞侧头看了一眼哭的比夏雨昔还惨的傅任苒,心里懊恼不已,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好了,是我的错,我说错话了,别哭了,好吗?”
傅任苒一点也不领情,推开了裴天辞的手,伸手拿过纸巾盒,抱着纸巾盒,哭的稀里哗啦,边哭还边骂,“她比我高贵多少?就因为她有爹妈疼,你们都要给她爸面子,我没爹没妈的,所有人都可以欺负我是不是?”
“不要送我回家,我要去墓地,去我爹妈坟前哭一哭去,让他们晚上一块找夏雨昔去!”
......
一路上,裴天辞被傅任苒的哭诉弄的脑袋疼,哭功了得啊,一点也不比夏雨昔逊色!
裴天辞抿着唇,沉默不语,脚下却狂踩油门,没多久就到了南旎湾。
车子刚停好,傅任苒也停止了哭泣,还在气头上,她伸手打开车门,双脚刚站到地面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自脚跟传达到胸口,浑身顿感无力,她倒是忘记了,脚后跟磨破了点皮,休息的越久,走起路来就越疼。
傅任苒关上了车门,便准备走进小区,南旎湾并不是很高档的小区,下了雨之后,路面坑坑洼洼的,她的高跟鞋快速的踩在路面上,不时的溅起水渍,带着沙砾滑进鞋里,摩擦着脚丫,这感受别提多疼了。
她咬紧了牙关,刚绕过车尾就被身后的裴天辞抓住了手臂,她由于惯性回过身,脚下一崴,扯疼了脚跟,沙砾摩擦着伤口,疼的她小腿一阵哆嗦,眼泪都快要掉下来,恨不得坐到地上把这双高跟鞋从她脚上扒下来!
裴天辞看着傅任苒痛苦的脸色,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回过身打开后座的车门,把她移到座位上坐好,半蹲下抬起她的腿,脱掉了她脚上的高跟鞋,看着一双小脚已经红肿,脚后跟正流着血,血肉模糊的。
裴天辞皱着眉头,双眼微眯,拿起鞋子一看,轻斥道,“你是越长越糊涂了吗?你不知道这牌子的鞋子,你要买大一码的吗?这个时候怎么这么能忍了?”
傅任苒因为被脱掉了鞋子,一下子浑身都轻松了,她的脚踩在裴天辞的膝盖上,轻轻一抬眼就能看见他难得阴沉的脸庞,夜空中飘落的毛毛雨絮絮的落在他的头发上,像是缀上了无数颗细小的珍珠。
这样的雨看上去很小,但是湿意却很重,不多时裴天辞的肩头已经湿透了。
裴天辞站了起来,拎起高跟鞋,走到路边的垃圾桶旁,直接将手里的高跟鞋丢进了垃圾桶里。
见状,傅任苒不得不出声责怪,“裴天辞,那么贵的鞋子你问都没问我,就丢了?”
裴天辞站在车门外,目光如炬的看着傅任苒,意有所指的笑道,“不适合的东西,不扔难道留着过年吗?再贵有什么用?你要是舍不得,我赔给你,十双!”
“那也应该让我回家了再丢啊!我现在这样......怎么回去?”傅任苒皱着眉头,踢了踢光着的脚丫,又痛又冻的。
“我背你!”裴天辞说完,便转过身,半蹲下身子,背对着傅任苒等着她趴上来。
傅任苒看着眼前高大的背影,身上名贵的衬衫已经湿透了,她没有再耽搁,伸出手搭在他的肩头,稍微用了点力,整个人就都挂到了他的后背上。
裴天辞双手抱住了傅任苒的腿,也许是背的有些吃力吧,他脚下走的很慢,像刚吃过饭在闲庭散步似的。
她把脑袋靠在他的肩头,忍住想拿脑袋蹭蹭他颈窝的冲动,感受着他后背不断散发出来的体温,浑厚又湿热,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不断的充斥在她的鼻间,他有一种使人安定的力量,泪水又不知不觉模糊了她的双眼,悄悄的滴落,没入他已经湿透的衬衫上。
她多想就这么一直让他背着,背到天荒地老。
电梯门打开,傅任苒看到了自家紧闭的房门,才惊呼道,“完了,钥匙在包里,包在叶叙的车上!”
裴天辞轻笑了下,在房门口轻轻的放下了傅任苒,单手伸进西服的裤兜里,摸出了一把钥匙,在她惊讶的目光下打开了房门。
傅任苒以极速猫着腰,灰溜溜的钻进了卧室,不敢问一句类似于,你怎么还有我家的钥匙,这样不知好歹的话。
傅任苒没有招呼裴天辞,反正他都有她家钥匙了,还有什么好客气的,他全身湿透了,大概会直接回酒店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