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父亲,韦阳的墓地找到了!”韦一诺一脸迷惑的进门来回道。
韦国公好似没有听到,半天不见半点动静。韦一诺忍不住轻声咳嗽了两声,陡然间便见两道凌厉的目光朝自己射来,吓得他赶紧垂下了脑袋。
“你也老大不小了还这样沉不住气,这让为父如何安心把韦家偌大的家业交给你啊?”
韦一诺少不得有些不服,冷哼一声道,“父亲当年将孩儿送去参军九死一生,偏留了二弟在身边过安稳日子。谁知他却不争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然让皇上发配流放。如今您再指摘我有何道理,孩儿却是不服!”
韦国公顿时气鼓鼓的就要发作,然过了一刻到底一口真气提不上来,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暗自叹气。可惜自己家大业大在子嗣上却十分单薄,已经走了个儿子,难不成把这个也逼走吗?
韦一诺见惹得父亲发火,虽然不服到底依然惧怕于他,上前一步俯首认错道,“孩儿知错,只是今日这事着实蹊跷,是以才会有些心急了。”
“哦?到底有什么稀罕事,你倒是说来听听。”
“韦阳的墓地找到了!”
韦国公猛然坐直了身子颤声问道,“在哪里?”
韦一诺没料到父亲的反应会如此强烈也被吓了一怔,随即道,“就在城外三十里地的阳泉山脚下,那可是块风水宝地。若非当年先皇打猎在那里摔断了腿,多少王公贵族想百年之后栖身阳泉。”
阳泉山下每逢四季更替必定霞光万丈半月不退,如此祥瑞之兆被人垂涎亦是人所共知的秘密。然而碍于先皇在那里遇难,这个口子谁也不敢开,却没想到韦阳竟然会得了这么个大彩头。
“父亲,您不觉得这事透着非同一般的蹊跷吗?韦阳身为入宫行刺的此刻,既是被杀理当抛尸荒野抑或喂入虎狼之口才是,可皇上竟然命人厚葬于他。”韦一诺越说越是气愤难当,仿佛这么大的恩惠实在不该那个怪物所享受。
韦国公凝眉苦想了半晌方幽幽道,“罢了,人已经死了就不必再跟他计较,这件事情过去吧!”韦一诺立时严词拒绝,“不可,韦阳死前可是恨我们入骨,他若是埋葬于风水宝地对韦家来说乃是一大忌!”
韦国公依然沉默不语,韦一诺继续道,“父亲前日说要把他的尸体挖出来鞭尸三日方可解心头只恨,不如就按照您说的去做。”
韦国公闭了眼睛深深一叹,“韦阳可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啊!”
这一惊非同小可,饶韦一诺乃是堂堂沙场驰骋纵横万里的大将军也不免一时间失了神。父子一坐一立,虽流淌着同样的血液却仿佛彼此都是陌生人。韦国公不明白儿子为什么会突然敢于忤逆自己,而韦一诺想不出父亲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会下手。
“是你授意二弟下药毒害的韦阳,为什么?”韦一诺咆哮着道,“当年他同我一起习武练剑,论武功论胆识皆在我之上。后来他入宫做了侍卫更是得皇上赏识爱护,你却亲手将自己的儿子推上了一条不归路。甚至不惜下药逼迫他按照你的意志行事,你知道你的野心已经害死了两个儿子吗?”终于说出心中一直不敢说的话,韦一诺痛心疾首悲声道。
韦国公深邃的双眼一直盯着儿子,这个最桀骜不驯的儿子他离开自己十几年却依然仿若不驯服的小马尥蹶子。他不太喜欢听到有异议的声音,所以为了图个耳根清净府内的人大多数都是哑巴。但是儿子们不一样,他们要说话要文武双全为了韦家几十年的基业继续奋斗。
“言儿还会回来的,他只不过去很远的地方受些磨炼,等到他归来的一日自然又会再次让韦家成为大顺朝首屈一指的功勋世家。诺儿你还不明白,我之所以利用韦阳都是为了你,你才是韦家的长子嫡孙,我的以后都是你的。”
韦一诺无奈的皱起了眉头,平静了一刻方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韦国公满意的笑了,这才是韦家的子孙。韦阳的尸体既然被厚葬也就证明了自己的推测没错,“韦阳已经说出了当年的秘密,那就是遗诏。”
“什么遗诏?”韦一诺急切问道。
“先皇传位之时立有两份遗诏,其中一份流入江南民间。韦阳身为皇上身边侍卫奉命前去追杀六王爷顺便查找遗诏下落,可惜最终一无所获。”
“韦阳并非是奉皇命前去,而是被石为与二弟设计陷害不得已前往。只是后来他虽然屠杀那户人家满门也未能找到遗诏,你们为了怕计谋泄露才不肯给他解药,让他八年来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韦一诺打断父亲的话不屑道。
“为了韦家的荣耀,韦阳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值不值得是韦阳说的算!”韦一诺断然顶撞回去。
韦国公无力的一阵喘息,伴随着心痛额头上大片汗水滴落,他慌乱的摸出一粒救心丸吞下半晌方才平静下来。
“我不想再与你争执此事,但是皇上既然已经知道遗诏的事情必定会马上对我们韦家动手。现在不管你是恨我也好,敬我还是你的父亲也罢,你我都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拿不到遗诏保我韦家平安,那么就利用你的身份暂时获得一点翻身的空间,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韦一诺听完越发觉得心中寒凉,边关告急,自己身为三军统帅却迟迟不归。无视军规国法的做法只怕早已引得诸多的不满,若是再进一步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但是已经容不得他再考虑退路,因为皇上的诏书又到,这已经是边关第六次加急文书。
“韦将军,为了南关的百姓,为了圣上的厚望您赶紧返回军中吧?”小路子苦着一张脸求道。来时皇上的脸色他已经看在眼里,这次若是再空手而归只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
“咳咳咳!”韦国公一阵剧烈的咳嗽,听得人不免一阵揪心。韦一诺忙上前帮着父亲拍胸缓气,韦国公喘息着道,“你去吧,自古忠孝难两全,谁让你是将军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