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忙眨了眨眼睛,穿越来的路上搞丢了眼镜这会子虽然看的贼清楚,可是还是习惯性的扶了扶鼻梁。
“曹老四,你少信口雌黄,我们凌家什么时候欠了你的银子!?”福伯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护在少爷的面前质问对方。
凌霄看向那叫做曹老四的人果然一脸的猥琐样,三角眼朝天鼻紫色的大嘴巴斜拧着,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就是老三的欠揍架势。
“伙计们看到没有,他还以为他们家是当年的凌府呢?”
“哈哈哈!”
随同来的几个狗腿子也都随着乐不可支的笑将起来,各人手里皆拎着半人高的打狗棍,显见得一伙欺行霸市的泼皮流氓。
“福伯您老可给我瞧仔细了,我手上这张是当年凌老爷到金陵府赶考时的借据,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借了我家十两文银。如今驴打滚利滚利去满打满算一百八十两整,赶紧的把帐还了,哥几个还等着喝酒去呢!”
凌霄伸手接过曹老四递过来的纸条,见上面果然写着“借据”二字,转而交给福伯。
“这这这,当真是老爷的印信。”云伯惊得瞪大了老眼只觉得心头一口气喘不过来,随即昏死过去。
曹老四赶紧退后几步指着凌霄叫嚷道,“你可看清楚了,我是来要账不是来要命的,他死可不管我的事!”
凌霄怀里抱着福伯,再看面前的一伙人第一反应是立刻“报警”,随即回过神“报官”才最靠谱。
“福伯啊,您老人家怎么就去了呢,丢下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啊!老天爷,你不长眼哪,不把这些恶人收去,你干脆把我也收去算了。我不活了,让我去死吧!”凌霄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满脸鼻涕眼泪的环顾四周,最后两眼发直瞪着根柱子发呆。
“大哥,怎么办?”
曹老四也傻了眼,排了问话的伙计一巴掌,“还能怎么办,赶紧走人,等他们都死了咱们来搜家不迟!”
一伙人唯恐惹上逼死人的官司,脚底抹油赶紧溜。
凌霄唯恐他们临时变卦,对着背影又来一嗓子“福伯,我来找您了!”
“砰!”脱掉脚上的大棉靴扔了出去,听得门外的曹老四等人头皮发麻,仿佛看到了里面头破血流脑浆迸裂的惨况一个个不寒而栗,也不敢走大道顺着墙角溜了。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这一通闹腾,凌霄虽说没费多大力气但是也觉得浑身散了架子的疲惫。
“福伯您看咱这以后的日子可咋过?”
对于凌霄来说既然穿越了多想无益,还是想法子在这一世好生活下去,说不得哪天天降机缘又能回去陪着老婆孩子孝敬父母。
可对于福伯,少爷竟然问这样的话,他老人家只当是耳背听错了。少爷只会读书,其他的事情一概不会,他自然也就问不出咋活下去的话来。
“我已经跟前街包子铺的王包子说了,从他那借二十两银子,十两够您吃喝到秋闱之日,十两留着路上用。这些事情老奴来想法子,少爷只管好生读书便好。”
凌霄忍不住心中一阵酸楚,面前的老人少说也已经过了耳顺之年,让他求爷爷告奶奶的供着自己一个大男人怎坐的住!
“我说的是曹老四再来要账该怎么办?”
既然不许自己出门挣钱,可眼前的难关要怎么过,凌霄故意提出难题。
福伯顿时耷拉了脑袋,整个人委顿的仿若一尊石像没有半点活的意思。
“那借据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确实是我爹借了他们的银子,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凌霄再敲一遍警钟,好让福伯能够彻底清醒。
“曹老四不好惹,咱也惹不起。如果实在不行,老奴我就陪着少爷背井离乡,等到您金榜高中的时候再回来找他们算账!”
凌霄顿时一脑门子的黑线,白天自己里里外外打量了一番,这可是座三进三出的大院子。雕梁画栋,青砖红瓦,卵石铺路,珍花异草,亭台楼阁,便是连用的锅碗瓢勺也都是精致讲究的家伙。
开玩笑,上辈子自己拗不过丈母娘的要求,累个半死再欠了一屁股债才买了个令她老人家满意的钢筋混泥土的鸽子笼。这辈子白白落个这么大的房子,背井离乡是什么东西,就是打死也不能扔下这么大的家业跑路。即便是死,死在这样的地方自己也认了。
“不,我不走,这是爹娘留给我的地方,我要守着!”凌霄断然拒绝,不容分说。
福伯不由得老泪盈眶,既为老爷、夫人高兴,小少爷竟然如此孝顺懂事;又为眼前的窘境感到伤心,凌家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
“明日我出去挣钱!”凌霄抓住时机再次提出要求。
福伯陡然抬起了头,一边擦眼泪一边连声道,“这种事情小少爷不必担心,老奴再去想办法。天无绝人之路,以我们凌家的名声再筹点银子来还不是件难事。”
凌霄彻底败下阵来,看样子除非是这老头死了,否则他就舍不得让自己受一点累遭一点苦。即便是前世的父母也不曾对自己这么好,凌霄顿时红了眼睛,握住福伯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一宿无眠,天不亮福伯就摸索着悄悄出了门,凌霄听到响声躺在床上眼睛睁的更大。
虽说是南方小城,但是早起之时仍让人感觉寒气逼人,倒是梁下三五只燕子叽叽喳喳叫的热闹,给寂静的庭院平添了几分生气。
凌霄穿戴整齐,到厨房劈了几块木头熬了点稀粥自己吃了两碗,再剩下的放锅里盖严实留给福伯。
四下查看了一遍,最后干脆卷起袖子将厨房里的几块木头给劈了,再把水缸里的水装满。正干的热火朝天,福伯从外面走了进来。
“少,少爷,您这是?”
凌霄忙放下袖子来,整理一番衣装正经道,“读书读的累了出来舒散舒散,这样反而不冷了。”
“唉,都是老奴没用,当年老爷在时您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
凌霄赶紧制止他继续絮叨下去,“借到银子了没有?”
这招果然有用,福伯立刻越发悲伤,“唉,一个早上跑断腿磨破嘴,到底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别说银子,人家见我去了关门都来不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