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掌柜进得宫门五体投地拜道,“草民徐毅拜见圣上!”
宏治帝转而问向凌霄,“这就是你所说的证人?”
凌霄低声道,“徐掌柜子今日就看你的了。”旋即回道,“正是,这位就是微臣所说的徐掌柜。当初石为为了收买库部主事,特助那吴主事侵吞了徐家家产并杀其全家灭口,徐掌柜侥幸逃生才有机会为家人报仇雪恨。”
“这是当初他们强迫我父兄出让田庄与铺子的契约,请皇上过目。”徐掌柜从袖中掏出一叠契约交与小路子。
石为大惊失色,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到姓吴的竟然将两人之间的事情说于第三人知道,而此人偏偏是来寻仇的。顿时推脱道,“什么吴主事,微臣从来不曾和他有过任何私交。至于抢人家产逼死人命更是无从得知,凌霄你从哪里找来的三教九流之辈就敢当着圣上信口雌黄?”
“我徐家于吴敬之恩恩同再造,若是不在你的怂恿下他纵然有天大的野心也不敢打徐家的主意。你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杀了吴敬后就更没有人知道你们之间的勾当。可是石大人你实在是太聪明了,而吴敬也不是个傻子,这些都是伪造的文本契约早就被他发现,真正的契约就在你的手里。”徐掌柜怒视着石为字字清晰句句震耳,毁家灭门之仇不共戴天。
石为还要争辩,宏治帝却已经没有再听下去的耐心,“石大人,你做没做这种事情不必多言,只让人前去查查便一清二楚。”
徐掌柜听皇上所言已是感激涕零,跪下谢恩道,“草民多谢皇上替草民全家平冤昭雪!”一个响头重重磕在地上,悲不自禁已是潸然泪下。
石为这下彻底傻了眼,茫然无措道,“即便是微臣一时起了贪念侵吞了不义之财,但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顶多判我个贪污的罪名。皇上明察,我与参军名录一事绝无瓜葛,至于闫春怎会出现在我府中的密道里也毫不知情。这些都是韦一言所为,是他人心不足蛇吞象,意图驱使参军百姓开采矿山从而获得更多钱财。”
韦一言正寻思着怎样安然脱身,没想到反被石为倒打一耙,不由得一脑门子的官司。顿时指着对方骂道,“好你个石为,如果不是你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来敛财,我守着自家家底还愁不够花的。”随即倒身拜道,“回禀皇上,都是他干的,一切计谋都是石为教唆的微臣,微臣冤枉啊!”
狗咬狗一嘴毛,凌霄没想到看起来固若金汤的两个大奸臣联盟突然间就内讧起来,原本做好心理准备打持久战攻坚战的竟然白白浪费了感情。
宏治帝气的几乎昏厥过去,身子摇晃了几下多亏小路子细心赶紧从背后扶住,又招呼着端上热茶喂了几口方才又清醒过来。
“皇上,您若是觉着身子不适不如暂且歇息一刻。”
宏治帝挥了挥手,命令道,“去把闫春请来。”
闫春就在宫里!凌霄喜出望外,这下子他们谁也别想再做抵赖,事情马上就会有个结果。不经意间看向一旁的连山,对方满脸的得意,凌霄顿时了然。
“爹!”闫络之看着父亲由小太监扶着走进来忙迎上前喊道。
须发皆白的闫春苍老的仿若一棵即将枯朽的松柏,那坚毅的神情与挺拔的身姿绝不会为外界的恶意摧残而显现出一丝一毫的颓败。两只浑浊的老眼透着点点星光,待得进得宫门突然甩掉太监们搀扶着的手,“扑通”跪倒在地,“老臣给皇上请安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苍老凄凉的喊声回荡在宫殿上空,让人不禁涌出一股酸楚来。宏治帝忙起身离座连声吩咐道,“闫爱卿平身!”
闫络之俯身搀扶起老父亲,陪着他一步步走向丹墀之下,君臣久别原以为阴阳两隔,此刻更是千言万语涌在嗓子眼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老臣失职让奸臣当道害我百姓侵吞官银,都是老臣不中用啊!”闫春老泪纵横哭声响彻苍穹,也让歹人闻之心惊胆战,忠臣瞬间扬眉吐气。
“你们两个还要朕再问吗,还不赶紧从头到尾一五一十的坦白!”宏治帝操起案上的砚台狠狠砸向二人。韦一言怕死赶紧弯腰躲开,石为心中惧怕竟是连躲也不敢生生被砸了个头破血流。
“是臣的错,是我财迷心窍想要获得更多的财富才想出从兵部的参军人员中暗做手脚偷取劳力,再秘密将他们送往矿山。为了掩人耳目,每一处矿山开采完毕后必定杀人灭口永绝后患。可是没想到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情还是被当初担任兵部尚书的闫春发现了。我知道以他的赤胆忠心一定会告发我,所以我就用银子贿赂韦大人,让他做出失火的现场又趁乱将闫大人偷走囚禁。”石为好似换了个人般将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宏治帝听的震耳发聩,“枉我一直信任于你,短短几年将你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吏提拔至礼部侍郎,你就是如此报答朕的?”
石为突然膝行上前求道,“皇上饶恕微臣吧,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答您对我的赏识之恩。我虽然害了闫大人但是却未杀他,因为他是位忠臣。我窃取驱使参军的百姓开采矿山却不是为了自己,六年来获得的金银财宝无数全都用在了该用的地方,我对皇上的忠心苍天可表日月可鉴啊!”
“你还要强词夺理,来人啊,将此二人拉出去先行关押。待得明日朕到个合适的死法后再将他们一并处死,朕要让大顺朝所有的朝臣百姓全都看清楚,但凡心怀不轨的奸邪之徒会有怎样的下场!”宏治帝几乎是怒吼着命令道。
石为与韦一言吓得连声哀嚎乞求,“皇上,饶命啊,臣都是为了您啊!”连山忙领人上前将二人拖了出去,凌霄不禁一阵唏嘘,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闫老大人留在宫中休养,待得病体痊愈后再出宫,其余人等暂且退下吧!”宏治帝无力的挥了挥手瘫坐在椅子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