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知道当年地方送上来的参军名单去了哪里?”忽然有了希望凌霄忙问道。老王头瞪大眼睛看向对方,继而又颓丧的耷拉了脑袋,“不知道,我也没找到当初儿子参军时的名单卷宗,只要能看到他的姓名我便可以找兵部要人。”
刚刚升腾而起的曙光天空中陡然乌云密布,凌霄现在信了徐掌柜的那句话“石为这人阴险狡诈”,他必定在事前已经给自己抹去了一切可能的罪证。看似顺风顺水进入兵部的坦途原来只是个假象,也难怪会如此顺利。凌霄突然觉得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忙碌和期盼有些可笑,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上而不自知,反怀揣着普济万民替死人伸冤的雄心壮志。
醉仙楼上凌霄正自一人独酌,游乐迈步子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上前端过凌霄的酒杯来一饮而尽。随即仰天一阵深呼吸,好像外面的空气都比皇宫里新鲜许多。“还是凌兄自在,身为一方主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像我整日里提心吊胆唯唯诺诺就怕一个不小心丢了脑袋。”
凌霄看游乐的神情举止哪里像是过的不自在的样子,叹息道,“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快说说最近都有什么大事,也好让我们这些边边角角的小角色沾沾光。”话刚说完,又进来一个,正是连山。
“让皇上的御前侍卫给凌主事说说岂不是更好,我一个不值得一提的笔帖式还是别在二位面前丢人现眼。”游乐懒洋洋的斜靠在旁边等着看两人的笑话。连山拉把椅子一屁股坐下,“按年龄我排最小,没有兄长欺负小弟的道理。游兄你别偷懒儿,快点说说近日的奇闻异事,总好过我那些内宫的争宠吃醋的小事有趣儿。”
一句话提醒了游乐,他立刻坐直了身子道,“说起来还真有一件让人纳闷的事情,你们知道皇上在严查各省的矿山,包括开采年月经办人出产量运往何处等等都要各省巡抚尽快上报。”连山不以为意道,“这算得什么稀罕事情,矿山本就是个有大油水的地方,若是长时间放任不管不知道被下面那些贪官污吏捞了多少好处去。”他是官家子弟自幼耳濡目染对官场上的事情可谓是半个行家,是以此刻对于游乐和凌霄来说极为严重之事,而对于连山却不值一提。
游乐指着连山笑道,“刚才让你说些大事我们听听你又不说,这会子我说了你又嫌弃!”连山赶紧赔礼道歉,“好哥哥,是我的错,你再往下说来听听。”凌霄却已经听出了其中的蹊跷,莫名其妙突然开始调查各处矿山是否意味着皇上已经嗅出了什么味道?他不敢乱加猜测引起游连两人的怀疑,便自斟自饮佯做无事的小酌怡情。
可游乐已经被连山打断没了刚才的兴致,便捡着这些日子在宫里所做的事情说出来,一来让两位给出出主意,二来主要是听听连山这个官官通的意见。连山是个豪爽之人,自那日三人一同夺得三甲便将游乐、凌霄两人引为知己。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宏治帝的兴趣爱好等等详细说来,也算是给两人提个醒免得日后吃亏。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三人兴尽而归,凌霄心事重重的回到住处。谁知刚进门便见到薛冰正要出门,看到凌霄回来薛冰气的跳脚道,“真是无巧不成书,老王头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你,直等了大半夜也没等到便回去了。”凌霄忙转身出门可又想到没人知道他的住处,心中不觉十分懊悔。
方此时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两人只当是老王头去而复返正自高兴,待得看清楚来人竟然是陈全。陈全喜笑颜开的庆幸道,“总算是找着人了,自从凌先生进了兵部我白天黑夜的堵在你们门外就是摸不着个人影。今夜想着就是不睡觉也一定要见着凌先生,谁知竟然不知不觉迷糊了过去,阿弥陀佛好在还是被我赶上了!”
凌霄与薛冰不知陈少掌柜这么急着来找自己做什么,看他一副不着调的模样,凌霄心不在焉的就要进门休息。“哎哎,凌先生您可不能走,我是来给您送消息的。当初冰儿姑娘让我打听的人,那个叫做啥李墨林的听说已经死了。”陈全一口气把话说完,总算是去了心头的一件事不觉轻松不少。
再看凌霄身子一晃眼前白花花的的一片幻影,这下可真要了命了,“扑通”昏死过去。薛冰气的冲陈全跳脚骂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先跟我说,我凌哥哥若是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陈全也吓傻了眼,顾不得说冤枉赶紧去扶凌霄。两人好一番忙活总算是把人弄醒了,再看凌霄两眼发直像是丢了魂般,任谁喊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这,都是我的错,我乌龟王八蛋!”陈全自责的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薛冰陪在旁边又是心疼又是无奈,遂转而问陈全,“那派去的人还说了什么,李墨林是怎么死的,死时可曾留下什么东西?”陈全忙一脸的丧气道,“什么都没有,听说是暴毙突然人就没了,好像才死了不到半月。唉,这事闹的,若是能早点找到他也许就不至于客死异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李兄的死还有什么隐情?”凌霄但觉鼻子发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问道。陈全见凌霄能够说话不觉安慰不少,赶紧殷勤的上前回道,“据说是穷病交加而死,死了连个囫囵尸首也没留下,等人去收尸的时候早被野狗叼走了!”“噗”一口鲜血喷出,凌霄几乎可以想象到李墨林生前最后一刻的绝望。都怨自己,如果可以在进京之后第一时间便让人去找他,他也不至于死的那么惨。昔日安顺县中他虽然恨自己无志气考取功名,仍以银两相赠,后来他入京做官几次书信鼓励。
这些温馨的回忆依然历历在目,每每想起便觉得这个世上有人无条件的在关心着自己。可时至今日自己进了京城,如他所愿做了官,他却已经物是人非事事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