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威文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他加入养蛊计划是那一年。

他们父母意外死了，家里的亲戚一个也不要他们这两个拖油瓶，还抢了他们家的屋子。

他知道屋子是他们自己的，可是，一个八岁的小屁孩带着一个六岁的女娃娃，再怎么努力维护，又有什么用呢？

在小孩子的眼里，大人就是一座又一座巍峨的高山，难以攀越，无法翻过。

他们做什么，大人都能轻而易举的将他们制服住。

即便他当时拿着菜刀对那些亲戚大喊：“你们再来我家，我就杀了你们！”

也是于事无补。

大人们伸伸手，他就被制服住了，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他们被当做了怪物，精神病，被丢在了大雪皑皑的街道。

他们忍受着饥寒交迫，承担着那一年的寒潮带来的痛。

他们穿着薄薄的秋衣在夜晚里相依为命，抱着互相取暖。

他那时候，只想活下去，一句话也不说，冷得瑟瑟发抖。

小静姝不一样，她看着周围房间的灯火明亮，眼睛里就像装满了小星星似的闪耀。

她明明也是冻的全身都在因为痉挛而发抖，平时爱哭的性子却也没落下一滴眼泪，反而脸上带着笑，憨憨的，甜甜的问他：“哥哥……今天的雪下的很好看，小女孩会来卖火柴吗？她就是在冬天卖火柴的。”

小威文摇了摇头，“她不会来的，她早就在冬天冻死了。”

小静姝：“……你骗人！小女孩才没有死，她外婆接她了！”

小威文没再开口了。

小静姝又问他：“哥哥，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啊，我好冷，又好饿，可是我没有火柴，要是我有火柴就好了，外婆那么喜欢我们，她肯定也会来接我们回家的。”

小威文没说话，只是抱紧了小静姝。

外婆不会来的，外婆已经死了。

小静姝给外婆戴过孝帕，她是知道的。

但是，她很开朗，很阳光，她会安慰自己活下去的。

那年的风，是刻进骨子里的刀，一吹，便在他们骨头里印上一笔“没人要”的痕迹。

他们没有爸爸妈妈了，也没有家人了，他们只有彼此了。

小静姝问：“哥哥，我兜兜里有糖果，你要吗，吃了糖果就会很开心的。”

……

张威文看着面前与小时候截然不同的妹妹，只觉得有一把刀插在胸口，比那凛冽的寒风更让人心酸。

他问“谁干的”，其实心里也有底。

叶宁眼底流露出安慰的情绪，“黎明组织估计很早的时候就把她弄丢了，她被一家孤儿院发现，收养了，日子过得怎么样……状态你也看得出来，我也不瞒着你，她有被校园霸凌。”

校园霸凌？

听到这四个字的瞬间，张威文本就冷白的脸瞬间又白了好几个度，指尖都因愤怒儿发颤，“这是怎么回事……”

叶宁老实说出事情的真实情况。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尤其对方是张静姝的亲哥哥，是静姝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