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接手过来的大陈国,在晋麒这几年的苛政和狂敛之下,国力颓废,若不是如此,周边四国又怎会发起联军一致对陈,国库亏空极大,就连救灾的二十余万两银子亦拿不出来,更不用说在短期内拿出大批物资军粮来支撑起百万大军对抗外敌。
所以那时的哈赛尔不想在自己将大陈交到苗王手上的时候,是个千疮百孔的模样,若真是如此,他便有违先祖立下的重誓,会遭到长生天的诅咒。
可手上没有钱,却又要对抗外敌,所以他只得各派出十余万大军分赴各地对付侵入陈国的西域、突厥及胡族三国联军。
又因缺乏能带兵打杖的大将军,尽管他知道由文志祯出任大帅,必然要将军权交到他的手中,也极有可能让文志祯在日后成为他的一个威胁。
然,那个时候的哈赛尔别无选择,他所能做的是先将敌国赶出去,再一步一步蚕食掉文志祯手中的兵权,他有足够的信心,有时甚至连自己也会恍惚地认为,现在的自己就是大陈国先帝的八皇子文志礼,文志祯是心甘情愿地将皇位让于他的。
而为何各派出十万大军,其实除了没有军粮和作战物资这个原因之外,哈赛尔还存有一个私心,那便是将战线时间无止境的延长,既不会让苗王早一日将大陈攘入自己的怀抱,也去掉了文志祯这一个心头最大的隐患。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这引以为对苗王的一片忠心的计策,不但没有阻止文志祯等人取得胜利,更是接间地帮了文志祯。让他们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西域以水军著称的十万大军,胡族五十万精锐之师,突厥二十万铁骑竟被文志祯、祁步君及胡令云所率领的三十万大军大败。不仅如此,几国大将或被俘虏或被击杀,大批的本国士卒沦为大陈的战俘,他们不得不倾出全部国力支付大额的赔偿和割让土地,同时对大陈俯首称臣。
想起这些种种,哈赛尔懊恼不已,如能意料到今日这样的境状,他必会让苗王与大陈联合,先共同出兵攻打突厥、西域及胡族三国,不但让这三个外敌之国对苗国称臣,而且更能在后面将整个大陈的军力攘入自己的怀中,逐步蚕食掉整个大陈,最后入主中原,成为一大霸国!
只是,一切已晚矣!
文志祯向前走去,来到哈赛尔的面前,在他的身后几百将士立即将箭对准了哈赛尔,如此哈赛尔还怎敢挪动半步。
他一把就揭去覆于哈赛尔脸上四五年左右的大陈国惠王殿下文志礼的面具,露出了哈赛尔真正的面目。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若是狰狞可以来形容一个人的话,那他哈赛尔便是如此,脸上大小刀疤无数,甚至还有一两条横跨于整个面孔,面孔粗糙,又怎能与风流倜傥的惠王殿下相比拟,除了他们二人的体形相似之外,根本无一处相似。
文志祯将那张人皮面具递到哈赛尔的面前道:“每半年换一次,每一次你都要活活将一个人的面皮剥去,哈赛尔,你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心狠手辣,令人发指!你这种种劣迹早已犯了天怒,今日你的失败根本就是一个必然!”
想起被他活剥人皮面具那些人,他们那一声一声的惨叫声仿佛就在自己耳旁一般,那鲜血满面模糊的双脸仿佛就在自己的眼前,哈赛尔竟在此刻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恐惧,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冷颤。
“你可曾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五月初十而已,并不特殊!”
“哈赛尔,今日是张元的忌日,同样也是你的忌日!”文志祯立即将剑抵在了哈赛尔的下颚之处,三五步便将他逼到了墙角,手肘抵在了哈赛尔的肩膀之处,令他动弹不得,脸孔凑得极近,愤怒地看着哈赛尔狰狞的面孔和那双散发着阴恨的双目。
“哈哈哈哈!”哈赛尔仰天大笑,“你若杀了我,你的好王兄文志礼就要给我陪葬!”
“我若不杀你,就是天理难容!这几年,在大陈,你犯下了滔天大罪,无论是哪一点你也绝不可能活着!”
“这么说来,文清王是打算将我以文志礼的身份杀死,然后自己顺利登基,便不管你王兄的生死了吗?”
文志祯摇头轻笑道:“你是恶人,自然以恶先度人,但我不是!我早就说过,杀了你,扶我王兄登位之后,我便回到宁丰城去!但今天你哈赛尔必须要死,我的王兄更要救!”
“你永远也不可能知道文志礼被我关了哪里!”哈赛尔突然大吼道。
“顺德已被我救出,王兄自然也在王府之中,就是将整个王府翻个底朝天,我也要将他救出来!”
“可惜啊,可惜啊!文志祯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啊!等到你们将整个王府翻个底朝天的时候,他文志礼早已死透了!一个死人,你要他有何用?难不成你要将大陈的皇位传于一个死人吗?或者说,你今天要杀我哈赛尔根本就是为了让你的王兄去送死,然后好自己顺理成章的登上皇位吗!”
文志祯脸色一变道:“你说什么?你对我王兄做了什么?”
哈赛尔冷哼一声道:“既然赫毫里将你们的伪计划告诉了我,我与他二人自然就知道你们已经识破了我的真实身份,既是如此,我又何须还留着他文志礼的性命!”
文志祯将剑更紧地抵在了哈赛尔的脖子之上,殷红的血丝已经顺得刀刃溢出,将那件他穿在身上四五年的大陈国龙袍的衣领染红:“快说,你究竟将我王兄藏在何处了?”
哈赛尔猛地一个抽身便摆脱了文志祯抵在他脖子上的剑,他轻轻地掸了掸被文志祯弄皱的衣领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绝不会告诉你!你们就等着给文志礼收尸吧!”
这个时候,将高安琼及赫毫里等三千余侍卫全部击杀的祁步君也来到了平乐宫,他冲到文志祯的面前急问道:“王爷,可从他的嘴里得知惠王殿下的下落?”
“哈哈哈哈!”见到祁步君的哈赛尔大笑,“祁步君,如何,家破人亡的滋味可好还好受吗!”
祁步君在见到哈赛尔的时候已经极度愤怒,现下他哈赛尔竟还当众向他挑衅,他如何能忍,一把举起手中剑便向哈赛尔刺了去。
自然,无论祁步君现在如何愤怒,他也绝不会糊涂到一剑将哈赛尔杀了的地步,剑梢没入哈赛尔的肩胛骨处半寸有余,殷红的血顺着明晃晃的剑梢便流淌了出来。
哈赛尔的嘴角抽了抽,冷哼道:“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但你要考虑清楚了,你把我杀了,同样也是把文志礼给杀了!我死不要紧,若能拉上大陈国的惠王殿下陪葬倒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祁步君又将刀梢往里刺了半分,鲜血顿时将龙袍上龙的双眼染得血红,怒道:“快说,你把惠王藏在哪里了!”
“文志礼么,这个时候应该濒临在死亡的边沿了。不如我们先来说说你的家人吧,怎么样,翠芝的计划巧妙吧?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你们府里可真是够热闹的,还有一个丫头也日盼夜盼地盼望着你祁府家破人亡呢!”
“哈赛尔,你卑鄙小人,有什么事大可以冲着我来,我们男人与男人之间堂堂正正地挑战,或是战场上见,我祁步君必奉陪到底!何必杀我妻儿,搅乱我整个祁府的安宁,如今我父亲更是痴痴傻傻,半身瘫痪在床!”
“杀你妻儿,害你父亲半身瘫痪!”哈赛尔猛地怒瞪着祁步君道,“当初你杀我父帅母亲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家破人亡吗!”
文志祯大吼道:“那是战场上的事情!而且是你的父帅先设下毒计在先,若不是如此,祁将军也绝不会这么做!”
“那么我的母亲呢,他为何要杀我母亲!”
祁步君怒道:“你母亲人在军营之中,是你们苗国最厉害的巫蛊师,军中瘟疫便是她与陈元两人所布,用如此卑鄙手段,害我大陈将士惨死无数,难道到现在你还在说你母亲是无辜的吗!”
“你杀我父帅,我便要你三个孩子的命来偿还,你杀我母亲,我便要让你妻子的命来赔,这,很公平!”
“年幼的孩子何辜,他的妻子又何辜!男人之间的事情就应该用男人的方法去解决!两国之间的战争为何要带上对方将领的家人,你们行事实是太过无耻!”文志祯跨前一步道。
“无耻?两国之战从来不讲战术!”
“那么宁雅公主呢!”祁步君问道,“你为何要杀从西域来和亲的宁雅公主?她是西域公主,你为何连她也不肯放过?她根本没有杀你父母!”
“宁雅?呵,只能怪她运气不好罢了,谁让她正好入了我的局呢!再说了,西域和你们和亲,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坐视同不管呢!若是能挑起你们两国之间的战争,那我又何必再去动别的脑子呢!只可惜啊,他西域王就是个孬种,心爱的女儿死在了别国皇宫之中,而且死状如此之惨,他西域王却仍不敢发兵,真是太没有男人的骨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