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天行老人甚至大声吼了出来，可以说这一吼之下，是直接将他这些年积攒在心底无数的悲愤，几乎是在这一刻全部吼了出来。

然而，这有用吗？

在夜灵风看来，这只是最懦弱的表现，对此，他很是不耻，实在想不通心剑老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当即冷哼了一声道：“能做什么？你能做的多了，只是不要说付诸于行动，你恐怕连想都没有想过，心剑老人有你这样的朋友，我是真的替他感到悲哀。”

“呵呵，悲哀吗？你根本不明白当时发生了什么，你凭什么这样说，你以为我不想直接冲进人皇殿报仇吗？可是这样可能吗？我不仅报不了仇，甚至自己也会死在人皇殿的，你没有经历那种痛，你不懂。”

天行老人闻言也是冷笑了一声，消散也是没有想到夜灵风会如此大胆，难道他就不怕自己杀了他吗？

“是吗？你分明就是怕死，我虽然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但心剑老人的仇我会来报，你就继续守着你的心雨吧，今日就当我没有来过这里。”

夜灵风一听很是来气，怕死就是怕死，还整那么多没用的，真是烂泥糊不上墙。

他很想现在就离开，可是他知道，天行老人是不会让他这么轻易走掉的，因为他知道，天行老人一定还有话没有说完。

而这些话也已经深深埋藏在天行老人心底很久很久了，今天也是终于可以说出来了，为了心剑老人，他愿意做这个聆听者。

“怕死？呵呵？你觉得我是怕死？哈哈，如果可以，我宁愿痛快的死去也不要在这里忍受孤独的折磨，这种痛你不会懂，因为你没有经历过，我不是一个人在活着，在我的身上还有心痕与心雨，我的命是他们以死亡为代价换来的，我是在替他们活着。

你以为我不想死吗？我能吗？我现在连死都无法决定，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我的命是用他们的死换来的，我不能死。

而你，作为他唯一的弟子，我不想看着你去送死，人皇殿的强大远不是你能面对的。

我知道你的过去，月家，你同样不是对手，不要好高骛远了，以你的天赋，或许过个百年，千年，始终都是有机会的，为什么就不能隐忍一下呢？”

天行老人见夜灵风没有走，也是彻底放开了，回忆一幕幕涌上心头，仿佛那一刻的惨况又重现了一般。

而那一次他无法阻止，更是深陷其中，但这一次不一样，他可以阻止，更是置身事外，所以他必须阻止。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几乎是将这些年藏在心底无人诉说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而自始至终，夜灵风也没有开口打断他。

直到他说完之后，夜灵风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你所说我明白，但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既然你知道我的过去，就应该能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能逃避就能逃避的了的，我逃不掉，就算这一次侥幸逃脱，还是会有事情找上你，树欲静而风不止，命运不可逆转，该面对的时候还是要面对的。”夜灵风同样说了很多，他想他已经能理解天行老人了，正如天行老人所说，如果能痛快的死去，又何尝不想去死呢？

只是他的命是心剑老人羽心雨换来的，在他的生命中还延续着二人的生命，所以他不能死。

只是天行老人与他不一样，他虽然没有必胜的把握，甚至说连全身而退的把握都没有，但只要有一线生机，他都会去尝试。

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能够拨开那重重迷雾。

“是吗？命运不可逆转吗？那么，既然你什么都明白，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天行老人喃喃说了一句，最后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夜灵风说道。

“是的，命运不可逆转，但不到最后一刻，又怎么能确定呢？我相信人定胜天，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夜灵风闻言点了点头，一脸坚定的说道。

眼看天就要黑了，他必须要离开了，他要去霸刀山庄，今日白白浪费了一天，他必须抓紧了。

然而，天行老人却没有开口，只是呆呆的望着墓碑出神。

夜灵风见状不由叹了一口气，他尊重天行老人的选择，没有再开口，而是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天行老人突然开口道：“等一等，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或许你说的对，我逃避了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去面对了。”

而夜灵风自然也是没有走远的，如今听到天行老人的声音，脸上不由露出了欣慰之色。

只见他傲立在云端，随机取出了一道玉简向下抛去，紧接着沉思了片刻一脸郑重的说道：“如果你真的想好了，可以去这个地方，虽然这个计划很是凶险，但我想以你的修为还是能逃脱的，请原谅我的自私，为了复仇我没的选。”

夜灵风说的极为严肃，同时在这严肃之中又带着些许愧疚，是的，他交给天行老人的玉简中所记载的正是玄蛇。

玄蛇，可谓是他心中的一根刺，简直不拔不快，且随着修为越来越高，那种时刻危险的感觉也越来越强，所以，玄蛇必须死。

只不过在一开始，他是想加入人皇殿，好借用人皇殿的力量得到庇护。

而现在他却是要人皇殿不得不帮他铲除玄蛇，如果人皇殿不出手，那就等着人皇城的毁灭吧。

很显然，人皇城毫无疑问就是人族的圣城，神圣而不可被侵犯，若是玄蛇来犯。根本不用他废话，人皇殿自会出手。

虽然两者之间最终都是由人皇殿出手，但从根本上却是不一样，在前者，人皇殿是占据主动权的，同样也是有选择的。

但后者，人皇殿没有选择，不出手就是背后毁灭。

当然了，若是有其他选择，夜灵风也不想这样，只是他没的选，为了那重重迷雾，为了报仇，他只能是自私一回了。

而他之所以将玉简交给天行老人也是经过了再三斟酌的，毕竟是初见，虽然这其中有心剑老人的关系。但时间太长，谁也无法保证天行老人会不会去人皇殿告发他。

因此，他在玉简上还是做了一些手脚的，只要天行老人看过，玉简就会消失。

届时，就算天行老人去人皇殿告发他，相信也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当然了，他这也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天行老人在打开玉简之后，也是被其中的消息给吓了一跳，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夜灵风会如此大胆，这也难怪夜灵风会在拿出玉简时说出那样的话了，

的确，玄蛇的强大他是听说过的，只不过却是从一些古籍中得来的，根本没有真正见识过。

不得不说，夜灵风年纪轻轻，这经历却是不俗，而他的行为更是大胆。

不过，这倒也不能怪夜灵风，毕竟，人皇殿同样也太强了，同时，现在的人皇殿也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一心为九州的人皇殿了，也是时候该换了。

“心痕，你的眼光不错，此子比我们当年可强多了，他此次来这里，看来是已经准备了，亏我还阻拦他，在这一方面我是真的不如他。”

看着夜灵风消失的背影，天行老人目光闪烁，他也是实在没有想到，夜灵风会以玄蛇作为最大的依仗。

当然了，这种做法毫无疑问也是一场豪赌，赌赢了或许能给人皇殿重创一击，若是赌输了，或许就是万劫不复。

而就在准备毁掉玉简之时，玉简却主动消失了，这不由让他一愣，好个夜灵风，竟然还防着他，不过他喜欢。

然而他并未就此离开，而是回到了墓碑前，伸手轻轻抚摸着墓碑，好像这眼前的墓碑就是活着的心雨一般，是那么的温柔。

“心雨，我要走了，等我。”

说罢，天行老人冲天而起，而就是在他离开之后，茅草屋轰然崩塌。

与此同时，整个大地也在颤抖，渐渐地，大地下沉，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巨大的陵墓。

而天行老人也早已经离开了这里，只不过他是离开了，这里的动静却是惊动了很多人，其中一些人不明所以，纷纷前来查看。

但结果都是一样，除了能看到这座陵墓以外，什么也看不到，甚至连陵墓都无法靠近。

这件事情也是很快就传进了人皇殿的耳朵里，也是派了人过来查看，而来查看的赫然就是月风云。

只不过他来了也是无用，与他人一般，也是没能查出个所以然，只是他对于这里还是有所了解的。

天行老人常年居住在这里，如今天行老人不见了，这件事情一定跟天行老人有关。

随即，月风云返回人皇殿，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了众人。

然而众人也是没有做出任何决策，因为在他们看来，区区天行子还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不然这些年也不会只能陪着一块墓碑度日了。

可以说，像天行子这样的人，那在他们眼中当真是如一个死人一般，毫无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