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一日,冬至。

Nephone在这一天成功出货一百万台,华夏国智能通讯设备的奇迹就此诞生。

陈默在这些天内,分一百次给这这一百万台“牛机”进行了硬件超频,同时也获得了超级版【硬件超频器】的使用权限。

只不过这个权限需要在十天后,也就是一月一日才可以使用。

这些天陈默要做的事情除了不间断的忙碌外,还将心思放在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张龙,这个突然崩溃的男人。

在这三个月的时间内,张龙先后做了几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公司经营状况告急,遇到兰蓉,完成于兰蓉的合作,让公司重回正轨。这三个月的前半段对于张龙、兰蓉甚至整个齐天科技来说都是非常正常并且幸运的时光。

然而此后的情况急转直下,之后公司通过了研发智能手机产品的提案,并且正是实施,再之后张龙进购低廉硬件设备,窃取设计申请专利并且倒戈相向。

这是一个任何人都看不懂的剧本,至少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看不懂的剧本。

在张龙的道歉视频发布后,陈默找到了张龙,并且是独自一人去见他的。

那是三天前的下午……

陈默找到张龙的时候,他一个人在住处,不出门不见人,陈默还是从阳台窗户爬进去的。

见到陈默后,张龙并没有像陈默之前想象的那样愤怒或者是报警之类的。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所有窗帘拉起来,昏暗的房间里甚至连灯都没有开,只有电视机上播放着又长又臭的广告。

陈默从拉开窗户爬进去,张龙看了他一眼,随后将视线转移到电视机上。

“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吗?”张龙说话的语气很尖锐,但没有之前那种分分钟就像干仗的意思。

陈默拍了拍将身上的围巾取下来,然后将外套脱下来。

“你想做什么?”张龙看着又脱围巾,又脱外套的陈默,一脸警惕。

笑了笑,陈默指了指空调说:“你这暖气开的有点大。”

张龙不理会陈默,他蓬乱着头发,面前的茶几上是烟灰缸、散落在烟灰缸上的烟灰、酒瓶以及洒落在茶几上的酒水。

看到此情此景,陈默不由想到几个月前的自己。

那时候妹妹陈若被冤枉甚至被拘留,陈默孤身一人想不到任何解决办法,终日颓废,房间中和现在张龙的住所一般无二。

只不过那个时候自己的精神状态要比张龙好很多。

陈默随手打开茶几上的一罐可乐,喝了一口对张龙说:“你以为我是爬着窗户进来就是为了看看你如何如何惨,然后再嘲笑你一番?这楼三层高,我要是掉下去不死也残废,我要是能冒着生命危险来嘲笑你,真特么感动华夏。”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张龙对于陈默这种特殊进门的方式并没有太过震惊。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什么可震惊的了。

处变不惊,可能就是现在张龙的状态。

陈默将手中的可乐罐放在茶几上说:“我啊,就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你……”张龙词穷,或者说他现在不太想理会陈默。

陈默盘腿坐在沙发上说:“我脚臭就不拖鞋了。”

“有事说事,没事的话就请你从正门离开吧,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张龙的视线由始至终都放在电视屏幕上,然而现在电视信号已经中断,什么也看不到。

“和我说说吧,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陈默直奔主题,这也是他不远三楼爬过来找张龙的原因。

张龙只是简单的回答了一句:“没有人相信,我说出来也只是被你当成笑话,如果你想要用这些东西给你的新闻网站增加关注的话,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自从上次在记录者网和陈默见过一次面后,张龙就知道记录者网原来也隶属于海岸线网络,陈默也是这家新闻网站的老板。

纵然张龙认为自己在手机硬件制造业的知名度不高,但是此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成为了行业的笑柄,他现在不具备任何新闻价值,充其量也只是茶余饭后用来消遣的话题。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笑话。

茶几上放着一份医院的诊断报告。

“我看一下啊。”陈默说话间就已经打开了病例。

张龙没有阻止陈默的动作,或者说他根本不想阻止。

病例上的内容表明,张龙并没有并,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上,都没有。

“我真的希望我得病了,精神病最好。”张龙能说这句话,说明他现在需要一个人和他聊聊天。

陈默好不容易从窗户爬进来,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和我说说吧,你这几个月来梦魇一样的经历,我对你表示同情,我发誓没有丝毫笑话你的意思。”陈默说。

张龙看了一眼陈默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难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陈默有些吃惊地问。

只不过张龙的回答让陈默有些泄气。

“正常人干不出你现在做的事情,如果我是你,现在我一定对对手恨之入骨,对待人渣败类不都应该这样的吗?”张龙把自己比喻成了人渣、败类。

他将所有对人最卑贱的称呼用在了自己身上。

陈默倒是不在意张龙此时措辞,他看了看张龙周围,并且尝试拨通他的电话,结果是已经关机。

“你现在就这么恐惧手机?你的电话已经很久都没办法打通了,还是说你换了电话号码?”陈默说。

张龙摇了摇头说:“你别问了,这件事情我不想再提了。”

“只有懦夫才会选择逃避,你现在就是在逃避,逃避现实中的一切,如果说你这么做只是为了躲避你所恐惧的,那么你一辈子都将活在恐惧的阴影中。”陈默的这句话让张龙愣了愣。

摇了摇头,张龙说:“你被给我灌鸡汤,我不吃这一套。”

轻笑了一声,陈默说:“你看,你现在又在逃避,逃避可以解决问题的话,我成天在家蒙头睡大觉,反正一切事情都会过去,逃避一下就会有结果了。穷人逃避劳动和工作就会变得富有,弱者逃避苦难就会变得强大和自信。你还真是乐观。”

陈默感觉现在像是一个苦口婆心的老妈子,简直要变身居委会大妈了。

也许正是陈默这种喋喋不休的话语成功刺激了张龙。

此前一直坐在沙发上的张龙站起来对陈默说:“是!我是在逃避,逃避怎么了?我就是弱者怎么了?我就是害怕怎么了?我就是不愿意面对现实,怎么了!”

他的双眼通红,背后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小幅婚纱照,上面是六年前的张龙和他的妻子云。

那个时候张龙还没有开始创业,过着每天充满梦想的日子,纵然艰苦,但每天都有目标去追逐,有心爱的人在身边。

六年后的今天,他亲手毁了事业和家庭,妻子带着对自己的恨意和不理解离开,这并不是无情,而是绝望。

“你在害怕什么?”陈默直视着张龙的眼睛,直截了当地问道。

张龙有些歇斯底里地说:“我怕鬼来电!我害怕鬼给我打电话!”

安静……

持续了两分钟的安静……

张龙抱着头重新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很痛苦。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呢,是三个月前就发生的事情吗?”陈默问。

陈默就纳闷了,为什么发生在自己身边接二连三的事情,都是发生在三个月前,是巧合还是其他的原因?

张龙摇了摇头说:“两个多月前。”

对于张龙来说,这是一段现在回首仍然心有余悸的一段日子。

当他从现实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才穆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万劫不复无法回头的境界。

人往往都是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才能够清醒看清楚的自己犯下的错误。

如果不是妻子的离开,张龙可能依然在梦里。

“两个多月前,我收到一个莫名的电话,这个来电没有电话号码显示,显示的是未知号码,这个细节用软件就可以实现。我本来不打算接听这种无聊的推销电话,本来打算挂断,却误触按下了接听,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张龙回忆起两个月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从张龙误触手机屏幕,按下接听键的时候,他的梦魇才算是真正开始。

“那个女人告诉我,如果想要在事业上取得巨大的成就,按照她说的做就可以了。”张龙想了想说:“这种鬼话之后SB才会相信,然而我就是那个SB。”

张龙接到那个神秘来电的时候,正值公司处于相对困难的时期。

纵然在心里张龙压根不想相信对面女人的瞎话,但他却鬼使神差地继续听了下去,始终都没有挂断电话,他的手指像是被禁锢了一样,按不下挂断电话的按钮。

电话那头的女人告诉他要去米国,才能找到公司的出路,这时长一分钟的电话也到此终结。

张龙的本不想理会这莫名其妙的电话,然而第二天他却鬼使神差地定了去米国的机票。

他漫无目的地飞到米国,没有想到竟然会在那里遇到从前的校友兰蓉。

后来发生的事情陈默都知道,兰蓉注资了齐天科技,并且在之后齐天科技从泥潭中爬了出来,渐渐步入正轨。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此前的那通神秘电话,这让张龙感觉神奇无比,感觉像是天上的神仙在暗中帮助自己。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当初兰蓉和张龙的偶遇并非发生在天海市,并非发生在华夏国,而是发生在了国土面积和华夏国相当的米国。

张龙不愿意相信这只是简简单单的巧合,只是神秘电话在那段时间都没有再次来电。

就在张龙暗中庆幸有神明帮助的时候,神秘的电话再次打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