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他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狼吞虎咽,加上窝窝头本来就是干干瘪瘪的东西,噎住也是自然的。
欧阳永业还没有喝下一口水,就重重地咳嗽起来,然后将之前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陈默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但是看着欧阳永业背过身去因为难受而呕吐的样子。他感觉这个家伙,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感觉就是这样,有的时候没有任何的依据,就会去相信一个人。虽然陈默目前为止并没有和欧阳永业说过一句话,但是他就是感觉他不是坏人。
仅此而已。
“我是一个旅行者,从东陆来的。哦,对了,我叫欧阳永业,很感谢你们救了我,我会报答你们的,我从来不欠人情。人情这种东西,最难还了。”
欧阳永业道谢并且自我介绍说话的时候将自己又脏又黑的手,在比他手还要脏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伸到了陈默的面前。
在杨子青的眼里,这个从东陆来的旅行者,和那些从西陆前往东陆的疯子们一样,都是让人没有办法理解,但是又肃然起敬的家伙。
相互介绍后,欧阳永业缓了缓,喝了口水,然后慢慢地吃着窝窝头,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他不敢在狼吞虎咽了。
“你到西陆来做什么?别告诉我只为看看不一样的世界。”陈默看着已经吃饱喝足的欧阳永业。
欧阳永业懒散地躺在地上,他的衣服被地上的石板还要脏,因此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在地上打滚,翻身。
听到陈默的话后,欧阳永业说:“狗屁,我才没有那些人那么无聊。我来西陆,是为了报仇的。只不过现在自己还不够厉害,我要让自己强大起来。而从东陆来到这里的过程,对我来说,是最实在的锻炼。你也看到了,为了这个,我险些丧命,或许那帮畜生嫌杀我浪费时间和力气,就放了我一马。要知道,杀一个人可是需要费很大力气的。所以他们没有杀我。”
说道这里的时候,欧阳永业看了陈默和杨子青一眼说:“你们杀过人么?”
陈默和杨子青面面相觑,然后几乎同时对欧阳永业点了点头。
是的,他们都杀过人。
时至今日,在面对欧阳永业这个问题的时候,陈默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杀了不少几个人。
在不同时候,用不同的方式,有直接的,也有间接的。
“杀过人的人,都是可耻的。”欧阳永业这样说着,然后从地面爬了起来。
他站起身看着繁星密布的夜空,接着说道:“然而,我快要变成一个可耻的人了。”
陈默扫了一眼欧阳永业随身带着的刀,不由觉得可笑,那把刀已经锈迹斑斑,想要用这个东西去杀人报仇,显然是有些难度的。
要知道现在欧阳永业身上的这把刀,就算是杀鸡,也是要费些功夫才能将鸡杀死。
欧阳永业这个家伙,可能把杀人想的太简单了。
陈默不知道欧阳永业究竟有什么样深仇大恨,致使他从遥远的东陆跑到西陆来复仇,只不过从欧阳永业目前的种种表现来看,陈默觉得这个家伙如果单单凭借着自己的一个人的力量,想要复仇,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如果欧阳永业的仇人是一个七老八十外带残疾的家伙,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只不过能够将仇恨的种子从西陆播撒到东陆的人,想必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总而言之,无论如何,我就是要报仇就对了。”欧阳永业握紧拳头,意念坚定的说。、
后听完欧阳永业的叙述,陈默才知道,在不知道几天前,因为这个家伙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所以他也不太确定自己之前的遭遇究竟发生在几天前。
总而言之,他所有的东西都被匪徒抢走了,留下来的都是一些没用的东西。
在现在这个环境下,那些流匪抢劫最为主要的东西就是坐骑。
欧阳永业的坐骑也是在几天前被抢走的,那是一匹瘦到皮包骨头的马,而那些流匪从欧阳永业这个穷光蛋这里抢到的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这匹马,但是因为这匹马的成色实在是不好,那帮气急败坏的流匪,才暴打了欧阳永业一顿。
在这里,那些流匪只要得手后,是不会太用力殴打被抢劫的对象的。
原因很简单,打人是一件体力活,体力活是需要消耗大量的卡路里的,在这个物质开始出现明显贫缺的当下,与其打人消耗能量,还不如保存点体力,好准备下一次的抢劫。
这真是一个和谐的世界,很少因为抢劫而发生命案。
那些流匪抢劫坐骑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坐骑可以杀来吃。
再瘦的马也是有很多肉的,如果保存的好,节省一些,可以供那些流匪吃上一段时间。有了能量的支撑,他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次的抢劫。
在别人都有可能吃不饱的当下,这帮流匪的这种做法,无疑是一种可持续的良性循环。抢起劫来,无往不利,一抢一个准。
陈默注意到,在欧阳永业身上多处新伤中,还有一个明显的旧伤,他的左臂上有一块巴掌大的烫伤,十分明显。
后陈默才知道,欧阳永业左臂上的伤疤,是他自己弄上去的。
原因就是为了掩盖自己荆棘部落人的身份。
“我要去的地方快到了,如果你们不赶时间的话,我可以邀请参加我的庆功宴。等我报仇成功后,请你们吃烤肉,上好的野巨牛,我知道西陆什么地方有这种东西。我曾经吃过别人带回去东陆的,味道很好,值得你们等待一下。”
欧阳永业舔了舔嘴唇,似乎已经快要迟到野巨牛的肉了一样。
陈默不知道这个家伙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自信,同时他也不知道这个家伙究竟是被怎样的仇恨驱使。
后来陈默才知道,欧阳永业是的复仇,竟然如此伟大。
欧阳永业是荆棘部落人,荆棘部落在东陆已经濒临灭绝。
种族灭绝,在任何一个时空任何一个时代,都是一件最为残忍的事情,而这种残忍的事情,就发生在了欧阳永业的身上。
在西陆有一个部落,以盛产利刃闻名,这个部落叫刀痕坡,是一个不大的部落。
在十几年前,刀痕坡的工匠们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发现,以荆棘部落人的身体锻造的兵器,锋利无比,并且坚韧异常。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会因为某些目的而迷失心智。
这件事情的发生原本就是一个意外,一个荆棘部落的幼童,因为调皮而不小心掉进了熔炉,而那把当时架在熔炉上的几把剑,最后锻造出来的时候,却锋芒闪耀,削铁如泥,可以轻而易举地斩断其他被锻造出来的武器。
迷失心智的工匠,开始密谋屠杀荆棘部落人,这个可怕的计划,在暗中被策划,最后悄无声息地进行。
整个过程对于刀痕坡部落来说,十分成功,因为他们有当时最为锋利的武器,那些用荆棘部落人为燃料锻造出来的刀剑,最后刺穿了荆棘部落人的心脏。
因为荆棘部落是东陆和西陆的临界点,所以那些刀痕坡的人在运送荆棘部落人尸体的时候,并没有受到多少的阻拦,而那些为数不多的逃走的荆棘部落人中,有一个人就是还年幼的欧阳永业。
知道欧阳永业的经历后,陈默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陈默觉得,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自己也一定会和欧阳永业做出同样的选择,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要比欧阳永业还要愤怒。
“这一路刚好顺路,无论是到刀痕坡还是到机械天机,我可以跟你们同行么?”欧阳永业用他脏脏的袖子擦了擦嘴,他的脸黑乎乎的,加之陈默和杨子青遇到他的时候光线并不是特别的明亮,以至于知道现在为止,陈默和杨子青都没有能够真正看到欧阳永业真正的样子,脏脏的脸加上满脸的胡子。
“我们明天早上启程,要在这里休息一晚上。”陈默这样说。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欧阳永业就接话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们一直赶路一定很累了,我昏迷了这么长时间,也很累。”
陈默没有昏迷过,陈默身边的人好像也从来都没有昏迷过太长的时间,因此陈默也不知道昏迷的时间久了会不会累。
“我们三个人轮流守夜,天知道这个鬼地方会不会有什么凶禽猛兽。”杨子青将自己手中的河牛骨刀放在火堆旁,陈默的武器一直别在自己的腰上,这是他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以及最终完成超级手机系统任务的根本。
因此在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之前,他要确保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自己的武器要随时留在自己的身边,不能有任何得到闪失。
“你的那把刀,太破了。”杨子青指了指欧阳永业锈迹斑斑的武器。
他说话的语气让陈默想到了十几天前李格馨让阿来将河牛骨刀给杨子青用时候的语气。
欧阳永业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武器,轻笑了一下说:“用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更可况我必须要用这把刀报仇,否则我宁愿现在就回到东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