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陈默手里的大钳子很轻易将门打开,这种锁本来就不防盗。
吱呀——
房门被打开,污浊的空气充斥整个房间,梦洁和陈默皱着眉头走了进去。
啪——
陈默将房间里的灯打开,小瓦数的节能灯泡像是萤火虫一般,灯光微弱。
“这和这次案件有什么关系?”梦洁直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就连陈默都受不了这飘散在房间中的污浊空气。
“待会你就能明白了,前提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陈默捂着口鼻说。
这是一个二十平方左右的小房间,仅有的窗户似乎很久没开了,没有阳光照射,房间中有些许霉味。
陈默试图将仅有的那扇小窗户打开,谁知窗户外面是一条下水道,污水横流、臭气熏天。
“快把窗户关起来,太臭了。”梦洁虽然捂着口鼻,这股恶臭的气味还是让她有些干呕的症状出现。
现在陈默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住在这里的人不开窗户了。
赶紧将窗户关上,梦洁这个时候发现了奇怪的事情。
“为什么人搬走了,这些东西还在?”梦洁看着房间中的生活物品如是说。
床上的被褥,以及其他日用品,包括简易拼装的衣柜中的衣服,小勇都没有带走。
“半夜走的,恐怕没有来的及收拾这些东西。”梦洁试图寻找一个可以说得通的说法。
陈默清楚对于在异地打拼的人,什么都可以不带走,但唯独被褥是他们必备的东西。
蹲下身子,陈默用手在地上摸了一把,很潮湿。
梦洁给陈默递来一张纸手帕。
“这里怎么会这样潮湿?”梦洁问道。
陈默看了看高低不平的地面说:“这里旁边就是一条排污渠,地坪没有做好,这里又常年不见阳光,返潮是很正常的现象。”
整个屋子和柱子的出租屋风格相似,泡面纸碗、脏衣服、烟头和泛着臭味的空气。
这里和柱子的出租屋有一个地方是不同的。
“相比对面柱子住过的地方,这里有什么不同?”陈默蹲在椅子上点了一只烟。
梦洁想了想说:“这里的窗户不能开,比之前那个房间还要差劲。”
摇了摇头,陈默说:“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再好好看看。”
“不是窗户不一样?”梦洁挠了挠耳朵,再次环顾整个房间。
接近凌晨一点,整个城中村安静异常。
陈默蹲在椅子上抽烟,梦洁在找的房间中的异样之处。
一支烟燃尽,房间中的节能灯随着点亮时间的增长而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我明白了!”梦洁拍了拍脑门,醍醐灌顶。
她指着地面上:“问题出在这里!”
陈默挑了挑眉,心想这女人还不算太笨。
“此前我们进到柱子居住的房间,那里和这里一样都很脏乱,但是这里的地面和那里有天壤之别。”
梦洁指着干净的地面如此说道。
点了点头,陈默说:“说对了百分之七十。”
“咦?还有我没有发现的地方吗?”梦洁问。
陈默将出租屋的门关起来,这个举动让梦洁有些不解。
“这屋里空气本来就不好,你别关门啊。”梦洁说。
“看这里。”陈默指了指门口没有清理干净的一处。
“这是什么?”梦洁用脚踢了踢一团黑乌乌的东西。
陈默用手里的钳子将那团东西扒拉到灯管下。
这是一团已经干了的水泥。
陈默之前使用【神奇相机】对这个房间进行录像的时候,这里的地面十分脏乱,然而这时这里的地面却干净的和环境格格不入。
“水泥?”梦洁皱眉,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水泥。
陈默点饿了点头说:“再找找看吧,说不定还会有其他发现。”
说着他拉开了房间中仅有的小柜子,里面有两个小型的取暖器。
“夏天刚过,这里怎么会有取暖器,难道是冬天用的?”梦洁拿过其中一个在手中。
这个柜子里放的基本上都是冬天用的东西,因为这些出租屋里都没有空调和地暖,加之天海市的冬天还算是比较寒冷,住在这里的人们大多会用小型的取暖器和电热毯之类的东西过冬。
这两个小型取暖器大约三十公分乘以三十公分的体积,很小巧。
在这个小柜子里还有一张落了少许灰尘的电热毯,相比之下这两个取暖器却被清理的十分干净。
很显然,这两个取暖器最近用过。
清洁异常的地面,没有清理干净的水泥块,最近用过的取暖器,没有来得及带走的行李。
这四个线索是陈默和梦洁今晚的全部发现。
陈默在之前的录像中发现的是小勇,田锐锐和柱子三人之间的关系,以及小勇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
之所以将注意力转移到小勇这里,是因为陈默之前在柱子住处门口发现的火盆。
陈默当时就看出那火盆里焚烧的是纸钱,说白了就是冥币。
焚烧冥币的铁盆为什么会出现在柱子出租屋的门口,小勇又为何连夜逃走,这两个问题是让陈默注意到小勇最主要的原因。
“下面开始干正事吧!”陈默挽起袖子,然后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几个民工打扮的人带着各种工具到了陈默和梦洁所在的地方。
……
晨光微曦,陈默躺在派出所的长椅上睡觉,他的身上盖着一件警服,是梦洁的。
清晨七点,忙活了一夜的陈默只睡了两个多小时。
梦洁吐了一夜,加上没有休息,陈默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起色很差,非常差。
“化验结果出来了,死亡时间是七天前。”梦洁一脸疲惫,黑眼圈很重。
陈默将盖在身上的警服给梦洁披上,深秋的早晨还是很冷的,她只穿了一件衬衫一定很冷。
点了点头,陈默并没有说什么。
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热水,梦洁将手里的杯子递给了陈默。
陈默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经过这几天的合作,陈默和梦洁看起来更有默契了。
“山城警方已经连抓捕了小勇,对方对自己犯罪的事实供认不讳。”梦洁说。
停顿了一下,她补充道:“不过犯罪嫌疑人一个劲地说自己见了鬼,事实也的确听见鬼的。”
柱子在七天前就已经死了,那么在这段时间里,陈默和梦洁接触到的柱子又是什么人?
“这和上次北卫的死很像,恐怕这个案件不会有结果了。”梦洁说。
陈默点了点头,这种灵异事件就算是警方最终找到了蛛丝马迹,又怎么向公众解释呢?
小勇抓获后,按照规定,山城警方连夜将犯人押送到天海市警局。
这只不过是一起十分普通的情杀案件,却因为突然多出来的一个柱子变得扑朔迷离。
整个抓获小勇的过程,媒体和官方都没有进行任何报道,在警方无法自圆其说之前,保持沉默是最好的方法。
这样一来,另外一个“柱子”也不会有所察觉。
“你刚才说死亡时间是七天前?”陈默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
梦洁点头道:“是的,七天前。”
“糟糕!”陈默拍了拍脑门说:“快来不及了。”
说完这句话,陈默就冲出警局,驱车离开,只告诉梦洁电话联系。
看着陈默离开的背影,梦洁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明白这个男人了。
如果不是陈默,梦洁自认为自己是不可能发现隐藏在这个事件中的所有细节。
回想起昨天晚上几个农民工大哥挖开小勇房间地面的时候,梦洁现在都觉得作呕。
那几名农民工将小勇的床移开,从地底下挖出了柱子已经腐烂的尸体,至于陈默如何推断出柱子的尸体所在的地方,直到后来梦洁才明白。
梦洁和陈默第一次去柱子的出租屋时,那个火盆是所有线索的引子。
火盆里的纸钱是小勇烧的,至于烧给谁,这冥币自然是烧给柱子的。
小勇和田锐锐之前在同一家饭店做服务生,小勇对田锐锐有爱慕之情,两人的关系一直都挺好。
直到田锐锐的爸爸田万友来到天海市创业,小勇和田锐锐之间的关系才渐渐疏远。、
田锐锐之前一直将小勇视为好朋友,因为两人都是山城老乡,平时田锐锐和小勇来往相对其他人来说也相对多一些。
这些对于田锐锐来说并没有什么,只不过在小勇看来,这是对方对于自己爱意的回应。
后来田锐锐辞职和田万友一起经营面馆,刚刚起步的面馆异常忙碌,这让田锐锐时常忙的连小勇的短信都忘记回复。
小勇去面馆找过田锐锐几次,刚好都看到田锐锐和送外卖的伙计柱子有说有笑,这让小勇认为田锐锐是“移情别恋”。
再后来就发生了小勇冲动杀人的事情。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年轻人被爱情冲昏头脑失去理智的行为,或者说小勇的性格决定了他是一个占有欲比较强的人,田锐锐并没有觉得两个人是恋人关系,而小勇却认为田锐锐对自己的每一个笑容都是充满爱意的。
小勇将柱子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勒死,然后埋在了自己出租屋的床底下,之后他夜里用水泥将地面重新刷了一遍,两天时间用两台取暖器烘干地面,然后将地面上撒上泥土,故意做旧。
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地面虽然看上去已经不像是新刷的,但是却没有一丁点生活垃圾,甚至连一个烟蒂都没有。
就在小勇杀死柱子的第二天,另外一个“柱子”活生生地出现在了对面,和平日一样,他早早起床洗漱,然后到田万友的面馆去送外卖。
小勇杀死了一个人,而被杀的人在第二天离奇出现,一切都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让小勇以为那是柱子的冤魂,于是他买了纸钱冥币,放在自己洗脸的铁盆里烧给死去的柱子,然后连夜逃离了天海市。
这些事情只有小勇一个人知道,因为另一个“柱子”替代了死去的柱子,没有人直到在小勇的出租屋内埋着一个死掉的柱子,而从那个时候开始,在田万友面馆中送外卖的人就已经不是柱子本人了。
那么现在的“柱子”究竟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