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远又被姜玉璃的理所当然堵的说不出话来,半晌后,他冷笑道:“你以为你说这话我就能信吗?当初你不说着看不起商贾之人吗?现在同我说这些并无意义。”
姜玉璃闻言,疑惑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文远瞪了她一眼:“当年你出事的时候,外公来京城说是要把你接回襄阳,可你那时候是怎么说的?说我们叶家不过是个商贾之家不配跟你有关系,还说着要跟叶家断绝关系。” 叶文远说到这里,情绪明显有些激动:“自那日后,外公病了一整年,好不容易才调养好。”
姜玉璃歪着头一副惊讶的样子,道:“我之前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叶文远顿时语塞,他算是明白了母亲为何跟他说,女子都是善变的,原先他是不信的,但是现在看见姜玉璃,他信了。
“一定是堂哥记错了。”姜玉璃摇了摇头说道:“像这样的话我不记得我之前有说过。”
“你是在跟我说笑吗?” 叶文远嘲讽道:“就算是你不记得了,身为叶家的人,可是时时刻刻都记着你当初是如何嫌弃我们的!”
“是吗?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什么。” 姜玉璃在心里叹了口气,难怪叶家会断绝与姜家的联系,如果姜二小姐真的对叶家老太爷说了这么伤人的话,想要挽回旧情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是,她并非真的姜玉璃,她是叶琼歌,即便是现在用着姜玉璃的身子,她也断然不可能承担不该她承担的罪名。
“想来时日过的有些太久了,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不过敢问堂哥,这话是我什么年岁说的?”
叶文远冷冷道:“八岁。”
“八岁。” 姜玉璃皱眉道:“那时我还年幼,不过我不记得的事情所有人都记得,叶堂哥不会觉得有些奇怪吗?”
“你休想否认。”叶文远冷声道。
“并非是想我要否认,只是我那个时候年纪尚小,外公又远在襄阳,母亲去世后,父亲对我不管不顾,就放纵着把我留给了继母抚养,难道堂哥都就不怀疑,我独身一身在姜府里怎会不想着跟外公走?难道就不会是有人不想让我离开呢?”
叶文远刚想开口反驳,却看见姜玉璃神色严肃,顿时愣住了神。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想过,那个时候,姜二小姐年纪还小,能从她嘴巴里说出如此伤人的话也是奇怪,再者说姜二小姐当真如此讨厌商贾人家,当年叶氏带她回襄阳的时候,她又怎会闹着不肯离开。
细想一番,确实有些不对劲,定然是有人看着姜二小姐年幼,给她灌输了这样的观念,而自从他来到京城后,听到了不少关于姜家的传闻,每一个都是在说着姜玉璃的不是,姜家若是重视她也不会把她扔去了青城山多年。
叶文远沉默了一会儿,姜玉璃的话让他有些动摇,虽然还对姜玉璃之前的行为言语有所介怀,但看着姜玉璃的神情不像是在说假话。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半晌后,叶文远道:“你是想要回襄阳叶家吗?”
姜玉璃笑道:“我同堂哥不过一面之缘,也是机缘巧合下才帮了堂哥,若是此举会让堂哥认为我是想要回襄阳,那堂哥错了,只不过有些事情并非堂哥想的那么表面。”
“哼。” 叶文远轻哼一声,但神色却没有刚刚那么敌对,他道:“你表面上无与世无争,但实际上精明的很,不然的话也不会看着刘昌民刻意为难我的时候才会出现。”
昨日在街道上,叶文远冲着过去追刘昌民的时候他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姜家马车,而姜玉璃却选择在那个时候才出去,分明是有预谋的,不过三言两句就说的刘昌民哑口无言,又轻描淡写的放走了人,这也是他回了客栈后才想明白的。
“京城是个是非之地,各式势力集聚,叶家虽然富甲一方,但却无人有官职,叶家的人一旦踏足京城,在京中就犹如一块待宰的肥肉,难道堂哥就没想过,为什么这么多人,刘昌民为何会单单挑中了你?就只是因为一副画?”
叶文远眉头一皱。
“叶家很有钱,又是平民,小官不敢和大官斗,更别说平民和大官斗了,放刘昌民离开是为了叶家好,不然矛盾一旦升级,刘昌民断然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刘昌民倒可以全身而退,但叶家不行。” 姜玉璃沉声说道。
叶文远看着姜玉璃说着话的时候似乎带着一丝的怨恨,但那怨恨不像是对着叶家的。
财不轻易显露,平民不与官斗,姜玉璃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与她之前所生活的时代并不相同,这里权势为大,平民在这些官宦人家的眼里不过蝼蚁一般廉价,如果想要被人看的起,那就要比她们更加有权势,让她们另眼相看,甚至于连看都不敢看。
叶文远道:“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我只是不甘心罢了,也想把那幅画带给外公。”
姜玉璃抬眸看向叶文远,即便是只见过一面,通过对话她也知道叶文远并非是个冲动的人,随之问道:“我倒是挺好奇的,堂哥在襄阳好好的怎会来了京城?”
以叶文远在襄阳的财势想要找一幅画不会亲自跑一趟,恐怕买画只不过是个假象罢了。
“外公将我送去了国子监读书。” 叶文远看向姜玉璃,语气有些挑衅,“正如你刚刚所说的话,叶家之中无人做官,光有财势是无用的,这便是我来京城的原因。”
“你想入朝做官?”姜玉璃微微蹙眉。
叶文远一时傻眼,姜玉璃看他的目光太过锋芒,甚至让他有种看不清的错觉,他偏过头去低声应了一声。
其实这件事根本没有必要告诉姜玉璃,毕竟姜玉璃之前可是口口声声的要跟叶家断绝关系的,可如今,他居然感觉姜玉璃是他在京城可以信赖的人。
“京城国子监的学生要经过校试才可入学,随之经过一系列的考核才有入朝做官的机会。” 姜玉璃道:“可是你毕竟是从襄阳来的,想要入朝做官还需要很长的时间,难道日后外公他们也会从襄阳那边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