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刘巧心侧目看了一眼姜玉璃,见后者一直盯着自己,心里莫名的有些发毛,忙不迭的偏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姜玉璃忍不住抿唇轻笑,刘夫人的女儿还真是可爱极了。
虽说刘巧心没有理会她们,但她们议论的声音并没有停下来,甚至还能听到有人在压低声音询问姜悠悠。
看着姜悠悠那副神采奕奕的样子,姜玉璃就知道她定然是暗地里想了别的法子来对付她。
没过一会,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走进内堂的是个穿着简衣的女子,梳着简单的发髻,明眸皓齿,刚进内堂,内堂吵闹的声音就顿时停了下来。
没想到居然是位女先生。
姜玉璃看着眼前的女先生,心中莫名有些失落。
女先生姓赵,单名一个蔷,在女子官校教“书”。
女子学堂共有六项教习门科,每科都有都不同的教习先生,但是却很少会有女先生。
不过想起柳旖欢,她貌似也是个官家出身,后来因为家中出了事情被发卖了出去,慕时渊可怜她就将她一直养在别院里,直到后来她‘死’了之后才名正言顺的把人接进府里,若说着官家出身的女子大多都是心高气傲的,也不知晓她知不知道慕时渊真正的样子。
姜玉璃和女子官校的女先生关系还算过的去,之前有见过一面,只不过是身为叶琼歌的时候见过的,赵蔷也是个苦命的人。
赵蔷曾经也是个官家子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只不过后来被太后带进了宫,年岁约莫也有三十岁有余,在皇上建设女子官校后,赵蔷更是第一个以女子的身份进入女子官校教习读书的,因她是太后所挑选的人,即便是其他先生有意见也不敢多说什么。
时间过去几年,赵蔷用她自身的本领说服了所有人,女子官校的其余先生对她只有崇敬也无其他意思。
姜玉璃知道赵蔷是一个最看重道德和礼节的人,当年后宫秽乱,苏妃出事之时,是赵蔷第一个出来指责苏妃不守名节,更是个心狠手辣的女子,以她现在的名声来说,赵蔷恐怕也会看她不顺眼。
赵蔷缓步走近后,用戒尺敲了敲木桌,她原先只对医术有所研究,不过其他的四书五经也是在这边之后偶然翻看过,在赵蔷教习时,姜玉璃却瞥见一旁的刘巧心格外用功。
时间过去了一半,赵蔷点了几名学生上前背诵之前所教习的功课,应当是她过去比较严格的原因,被点到的学生个个面露惧色,不过由始至终赵蔷都没有看姜玉璃一眼,仿佛她在学堂里并不存在一般。
按照常理来说,女子官校有新生入学后,先生都会点名说上几句话,反观赵蔷,眼中根本没有姜玉璃这个人,也没有丝毫要跟她说话的想法。
姜玉璃对这种状况并不是很意外,赵蔷骨子里是个严格遵守礼节的人,肯定来之前就听说了她之前在京中的所作所为,如若她不是姜晋源的嫡女,赵蔷说不定还会给她穿小鞋,想尽办法把她赶出女子官校,如今赵蔷也只好当做没看见她。
姜悠悠抬眸时也察觉到了赵蔷对姜玉璃的言行举止,原本在门外的坏心情也一扫而落,即便姜玉璃再如何嚼舌如簧,也改变不了她之前所作的事情,就算是让她进了女子官校,也只有受委屈的份。
习课即将结束的时候,赵蔷放大了音量说道:“十日后便是校考,今年的校考将会跟国子监的学子一同进行,若是在校考上夺得头冠者将会面见太后,受到皇上太后的嘉奖。” 顿了顿,她道:“而那些不及格的学子将会有一月的时日提高成绩,若还是不行将会劝退。”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议论纷纷。
如若不过及格的话,将会被女子官校赶出去,这是多么丢人的一件事情。
“所以说,诸位学子在短暂的时日里多多学习,不要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上。” 赵蔷神情严肃的说着,随即拿着戒尺离开了学堂。
等赵蔷离开后,学堂里吵闹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要是被女子官校劝退我可怎么回家见爹娘,就算是没有劝退,以赵先生的意思,不是还得要被赵先生看着读书,这也太恐怖了吧。”
“是啊,是啊,赵先生前些日子教的琴,我到现在还没学会呢。”
“光是咱们的话也就算了,这回可是跟国子监的人一起考,要是没考过去,让国子监的公子哥看了笑话,那才是丢人呢。?”
嘈杂中,突然有个特别的声音传来:“有什么好怕的,那位从山里来的姜二小姐都不害怕,你们都学了这么些日子有什么好怕的?”
是孟子怡。
孟子怡的话一出,原本吵闹的人都愣住了神,忽而想到了什么笑道:“是啊,咱们还能连个从山里出来的女子都比不过嘛。”
“姜二小姐可真是命不好,好不容易回了京城,还入了女子官校,这不过十日的时间能学会什么?啧啧,这要是被赶出去了,可就没脸面在京城带着了。”
话语里每一句都是对姜玉璃的幸灾乐祸,巴不得她早点从女子官校出去。
在这些人眼里,姜玉璃没有学识,更不识字,连个五岁的孩童都不如,而她们都是自小在府里养大的,年龄一到便送去了女子官校,各方面都要比姜玉璃要强很多,若说是有人会从女子官校被赶出去,那么第一个便是姜玉璃了。
姜玉璃听了这些冷嘲热讽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她并不是真正的姜玉璃。
“赵先生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刘巧心突然说道,姜玉璃侧目看着她,见她收好了自己的书本低着头。
还未等姜玉璃开口,刘巧心又说道:“你才刚入学不久,即便是要考试也轮不到你,赵先生就算对你有再多的看法,也不会徇私枉法的。”
姜玉璃弯了弯嘴角,道:“多谢你提心我。”
姜玉璃突如其来的道谢,反倒让她有些不舒服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感觉眼前的姜玉璃跟她听到的传闻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