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慕容弘文,距离失去意识已有六个多小时。脑细胞衰竭数量逐渐增多,还处于活跃状态的神经元已所剩无几。再不进行手术,这个原本聪明的高智商年轻人注定只能成为传统病例中所谓的植物人,哪怕心脏永远跳动都是徒然。
放在他出生的那个4世纪二十年代,心脏几度停止跳动早就没得救了。幸运的是他已经三十多岁,而在他成长的这三十年里,科学技术也在不断发展。即便卡伦特城整体并没有什么明显进步,至少某些联邦政府认为比较重要的项目还是得到了大量资助。
十年前攻关成功的死亡心脏激活技术,将人类之前定为真理的八分钟死亡瓶颈打破。
那时候的医生确定血液循环全部停止以及由此导致的呼吸脉搏等生物活动终止,就会宣告一个生命体的死亡。到了今天,据《卡伦特科技前沿》杂志报道,人类已掌握的技术可以最长将死亡十二小时以内且保存完好的心脏进行二次激活。
此技术刚开始应用的时候,也引起了社会广泛的关注和担心。心脏复活是一柄双刃剑,一方面的确可以拯救人的生命,但同时让人们感到更多的是恐惧。
试想一个被传统社会观念定义为死亡的人,却可以无限次的心脏激活。只要人体机能不衰竭的情况下,他就可以一直不死。近十年来关于人体机能重生和极限增强的可行性辩论之声不绝于耳,让整个木卫二感到不安。
联邦议会也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在索拉里亚医院提交关于神经元激活的临床试验报告后,更多采纳了穆门议员阻止试验的意见。
他的理由很有说服力,目前人的心脏已经可以二次激活,如果神经元也能够的话,这就代表人的身体,记忆和灵魂可以永生不死。那将是一件让人极为害怕的事,出于对人类未来的负责,他认为需要议会更慎重考虑。
众所周知,在第一次审议期间,卡尔森广场出现三次大规模游行。甚至有巴布特激进份子以卡伦特该项新技术的申报而武力偷袭联邦议会大厦,以期向政府施压,要求投出全数的反对票。
这些反对组织虽然有自己的目地,但至少他们也是人类的一份子。
难怪晏院长会如此严厉要求阮建超暂时不要做临床试验,假设一旦被外界知道或手术中出现任何异常,所导致的后果将非常严重。不仅这项技术要勒令封停,更关乎到联邦执政以及卡伦特与巴布特之间的命运。
阮建超却不会去顾忌那些,他是个医学狂人,高度发达的智商被他全部集中用于各项新技术的试验,而从未分配一部分去关注这个社会。
一直以来由于医疗局不能批核这个试验而无从着手去找临床对象,如今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又怎能放过。本没打算今天就动手,正好女儿的请求触动了他内心深处对成就的渴望。
这长篇大论的原因封俊楠并不全知道,不过根据刚才晏院长的态度,如果阮主任坚持的话并不是一件好事儿。所以他还是试着劝阻一下:“阮主任,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阮芸熙也觉得还是不要坚持的好,甚至为之前求爸爸救慕容弘文开始后悔。毕竟这是一项还没有得到审批的技术,就算批过了也还没有确认它的可行性。
她小声劝爸爸说:“爸爸,还是再等等吧!看院长挺生气的,咱们再等等,已经尽力了。”
阮建超似乎已经下定决心,斩钉截铁地说:“不!不等了,就现在。你们要离开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阮主任,三思。”封俊楠再多说一句。
现在这个时候,阮建超最不想听就是封俊楠说话,指着门口对他大声吼道:“你,特别是你,现在就可以走了,现在。”
“好吧!那你小心,祝你成功。”封俊楠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趁他还没完全离开,阮建超恶狠狠地说:“今晚的试验,包括发生在这里的一切,谁说出去半个字,就立马从索拉里亚医院给我滚蛋!”
本来还想继续发火,口袋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阮建超不耐烦地看了一眼,直接挂掉电话对阮芸熙说:“妈妈来了,下去吧!”
阮芸熙可不想走,带着哀求的口吻说:“我要在这里陪着他,看他醒来。”
“听话,下去!”这是爸爸的命令而不是商量或是建议。
“那好吧!我先去您办公室。”
看她这满身刚治愈的伤,童苑杰体贴地说:“我送你下去!”
阮建超不同意,看一眼Rhro-5托着的慕容弘文,评估接下来的试验还要一个助手才行。于是对童苑杰说:“你留下,需要一个帮手!”
“我……?”童苑杰有些为难,按常理这种高规格的试验应该是阮建超和晏致远完成,却因为晏院长的离开而缺一人。
他略思考了一下说:“封医生比我更有资格留下,我还在实习期。按照联邦医疗法例,没有资格参与这么高规格的试验,所以我……”
阮建超气愤地说:“这里不是你的联邦,只有我们!这是索拉里亚,这是STU,只有你和我的STU。”
童苑杰没有答应:“还是让封医生留下来吧!”
说完才意识到封医生已经走出去了,赶紧又说:“我去叫他回来!”
“不用了,都出去吧!这里有Rhro-5,它们完全可以!记住,你们从没来过这个地方。”阮建超很无奈,他的试验似乎没有得到任何人支持。
童苑杰十分为难,更多的是担心:“阮主任,我们……”
在阮建超看来,童苑杰为难的表情很是虚伪,面对如此贪生怕死的年轻人,心中怒火瞬间冲出来:“滚,都给我滚!”
阮芸熙小声问道:“那,我们怎么出去?我是说,那个门……?”
阮建超推了推腕表,却没有去按动。“那道门是由计算机程序控制的纳米墙,没有特别指令的情况下,里面的生物体出去不受任何限制,只有这些无生命的Rhro-5机器人和设备无法离开。”
“那……?”面对这样的回答,大家还是有些疑惑。
“直接出去就好了,那只是一堵纳米墙而已,不是混凝土。”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被称为STU的地方处处都是超科技。
童苑杰和阮芸熙都算是高材生,在他们的脑海里这些都只是理论的东西,谁会想到身边就有实际的应用。
“那您一个人,祝顺利!”阮芸熙有些担心,却也不好继续留下。
看着女儿离开,阮建超心里一下子轻松许多。本想留下童苑杰来帮忙的,可后来一想既然他不愿意就算了。更何况这么大的风险还是自己一个人来承担,不要牵连更多人进来。不论今天的试验成功或是失败,一旦传出去,所有参与其中的人必将受到联邦医疗局的处罚。
封俊楠站在走道上,并没能提前离开。其实是不知道这个地方应该怎么出去,刚才一气之下冲在前面而已。见两个年轻人过来,他摇摇头做个无奈的表情。
阮芸熙为刚才爸爸对这位老医生的无礼行为感到抱歉,正想说点什么却被他阻止了。封俊楠是个大度的人,不会为了这点儿小事就真的记恨在心或是表现出长时间生气。
三人穿沿着来时的路线穿过大厅,很快站在纳米墙面前。相互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向墙走去。胆小的阮芸熙闭上眼睛不敢正视,不知道会不会就这样撞到墙上或是镶嵌在墙中间。
还好,这看似金属外表的墙根本可以说不存在,很轻松就能穿过。
仅像有人抚过身体,睁开眼便到了开始上到四十楼的那条走道,两排荷枪实弹的机器警卫依然如初时一样认真警戒。
现在算是搞明白了,这个设在索拉里亚医院四十楼的STU,从外面进去的门以机械方式存在,而出来则以纳米方式存在。所以进去需要各种身份确认,而且能听到开门的声音,生命体出来时却不受限制,能穿墙而过。
凌晨四点,阮芸熙在童苑杰和封俊楠陪同下回到阮建超办公室。
妈妈武婉婷一见宝贝女儿弄成这副模样,心都碎了:“听你爸爸说,你们出车祸了。这么下雨的天,说了不要开车出来的。你们是不是去了巴布特?有没有受伤?”
“妈,没事儿。都好了,你看!”阮芸熙在妈妈面前转了个圈表示没事儿。
“太太您请放心,她真没事儿!再过十多个小时就能痊愈”童苑杰在一旁证实。
“你是?”
阮芸熙高兴地向妈妈介绍:“这是童医生,这是封医生……”
武婉婷礼貌地向两位陪女儿下来的医生点点头,边拿衣服出来边对女儿说:“没事儿就好,我带了衣服给你,咱们赶紧回家吧!”
“他还没有醒来,我不能走。就在这里等他的消息,我不能走。”
妈妈惊讶地看着女儿:“谁?”
“慕容记者,我们一起来的,他重伤。”
“那个你天天挂在嘴角的慕容弘文吗?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阮芸熙不好意思地嘟起小嘴:“他是我男朋友!”
“天呐!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起过?”
在妈妈面前,她耍起小脾气来:“你们为什么都这么想,我已经二十六岁难道交个男朋友还要向家长报告?”
“哪个你们?”
“还有爸爸,能有谁?他也和你说一样的话,‘天呐,为什么我不知道?’”
妈妈慈祥地解释说:“爸爸妈妈爱你,所以……”
“知道你们爱我,但不能总当我是三岁小孩儿行吗?”
既然女儿这么在意,那还是多关心一下,武婉婷问女儿:“他现在怎么样?”
“心脏已经重新激活,可意识没有恢复。”
第一直接反应:“植物人?脑死亡?”
阮芸熙不接受这样的定论,争辩道:“不会成植物人,爸爸会救他的!”
这时候武婉婷才注意到丈夫并没有如期出现在这里,于是问女儿说:“你爸爸在哪儿?”
“在STU试验室,准备给慕容记者做手术。”
一听这话,武婉婷脸色大变,厉声呵斥:“你们为什么不阻止他,天杀的!”
阮芸熙想要向妈妈解释一下:“阻止不了,他很……”
“别说了,你赶快回家,明天别去上班。这几天都给我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要去,记住哪儿也不要去,听到了吗?”
“为什么?我都没有提前向台里请假!”
武婉婷的安排不容分说,平时很慈祥的妈妈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如此不近人情。她大声对女儿说:“我会打电话给你们负责人的,这个不用操心。在家好好给我呆着,等一切处理好了再说。”
阮芸熙差点哭了出来:“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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